李令婉心中就在感叹啊, 她怎么就偏偏穿成了李惟元的堂妹呢?原书里她还设定了一个女配,是淳于祈的表妹。原主李令婉被李惟元弄死之后,就是淳于祈的这个表妹出来接棒跟李令嬿对着打擂台了。
她要是穿成了淳于祈的那个表妹, 就算设定的依然是个骄纵跋扈的主儿,可出身好,家境好,又有淳于祈和谢蕴这两个表哥,只要不作死的不去和李令嬿争那个皇后的位子,日子就不要太舒慡。
真是造化弄人啊。李令婉心中轻叹,可面上还是带着礼貌客套的笑意在和淳于祈继续聊茶。
松萝茶,天池茶,天目茶,虎丘茶,瓜片茶,各种茶。原本原书中李令嬿和淳于祈因缘际会初见的时候两个人就是在谈茶,所以淳于祈才会对李令嬿心生好感,引以为知己,后期更成为李令嬿的金手指之一。但是现下,李令婉心中略得意,不好意思啊女主,被我抢先一步将这些话和淳于祈聊了,那下次你和他遇到再说这些就是拾我的牙慧了啊。
聊到最后李令婉还用一种知己相见恨晚的语气在感慨着:“今朝薄寒细雪,暗香浮动,与公子于此水阁之中对坐品茶论茶,得这半日之闲,足可抵十年尘梦。”
装bī她也会啊。写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特别还是一个古言写手。旁的不说,她书柜里的工具书就有多少种了?书中但凡出场的服饰,器具,哪一个不是她仔仔细细考证过的?甚至连衣裙上绣的花纹都要考虑符不符合主角的xing格。所以这样半文半白,一听就颇有bī格的话她也是可以信手拈来的。
想必淳于祈现下心中必然会以为她是个才女。就算不认为她是才女也没有关系,她投其所好了啊,跟他聊了这么多种茶,就不信他心中半点不触动。
而果然,淳于祈现下看着她的目光就有些变了。
刚刚他虽然面上一直也都挂了儒雅俊逸的笑,但那笑意不过是像画上去的一般,不像现下,那面上的笑意就透了几分真诚出来。
他起身,拱手询问李令婉:“拜问姑娘贵姓芳名?”
李令婉起身站起,正要回答,却听得李惟元冷淡的声音自旁响起:“她免贵姓李。”
却是不肯说她的名字。李令婉的闺名他自然是不想其他男子知道。
淳于祈心下了然,便面向李惟元,又拱手行了一礼,唇角含笑的问着:“请教公子尊姓高名?”
虽然刚刚他也听到李令婉叫李惟元做哥哥,不过他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李惟元对李令婉的那种独占yù之qiáng已非一个正常哥哥对妹妹的感qíng,而且李惟元看着李令婉时的那种神qíng和目光之温柔缱绻,也绝非一般哥哥看着妹妹时该有的,所以他只疑心他们两个人是一对爱侣,哥哥不过是李令婉对李惟元的爱称而已。
但随后听得李惟元客套疏离的回答了他的姓名,知道他和李令婉同姓李,淳于祈这才相信李惟元和李令婉确实是一对兄妹。
随后李惟元也回问了淳于祈的姓名。
李令婉一直在旁边凝神静听,这当会听得淳于祈温温润润的声音正在说着:“在下淳于祈。今日有幸,得会贤兄妹二人,实在是心中欢喜。”
李令婉止不住的就在心中轻叹,果然是他啊,这个她设定的,最后让李惟元倒台,风采惊天下的男二。
但是现在有她在,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李惟元落到最后那个失势又疯癫的下场的。
正所谓是王不见王,李惟元冷如冰雪,淳于祈润如玉石,两个气质截然相反,将来比肩的左右相此刻坐于此处水阁中,纵然是淳于祈面上一直带着儒雅俊逸的笑意,李惟元表面看着也可圈可点,真正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但他们二人彼此之间依然暗cháo汹涌。
而李惟元显然是不愿意李令婉和淳于祈在一起多待,所以坐了一会之后,他就起身,带着李令婉和淳于祈客套疏离的作辞,淳于祈也站起,目送他二人出了这间水阁的门,身影在细雪花海之中渐渐远去。
淳于祈复又坐回了条凳上,双手拢于宽大的貂裘袖中,转头向一直侍立在他身后的长随长青吩咐着:“遣个伶俐的人去查查这对兄妹的底细。”
李惟元虽然面冷,但话语之中才气横溢,又心机深沉,日后必然不会是池中之物。再有李令婉,她论茶时言语之中的那份淡泊闲适的雅静之趣丝毫不像一个闺阁中的女子所该有的。
他心中对这对兄妹甚为好奇,所以有心想要多了解他二人一二。
不过李惟元对李令婉可没有什么好奇的,他现下心中气愤之意已经盖过了其他所有的qíng绪。
他一路沉着脸,牵着李令婉的手快步出了这暗香园的门。谨言已是小跑着上前将马车赶到了园门口来候着了。先前李惟元骑的那匹马缰绳栓在了车后面上,也一并带了过来。
但李惟元现下却并没有要骑马在马车外相随的意思,相反的,等他扶着李令婉上了马车之后,自己也随即弯腰坐到了马车里面去。其后相随的小扇见状,就很有眼色的没有到马车里面去,而是同谨言一起坐在了外面的车辕上。
谨言赶车赶的不快,车后面的那匹马也跟着慢慢的往前走。
马车厢内,李惟元自打放下了车帘子之后就一直目光不辨喜怒的看着李令婉。
方才在那处水阁里的时候,李令婉和淳于祈相谈甚欢,他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拂了李令婉的面子,所以就由的她去了。但他心内的火气却是节节攀升,至现下看到李令婉自上马车之后就只坐在那里垂头沉思,而丝毫不理会他时就达到了顶点。
他欺身过去,伸手捏住了李令婉尖俏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来看他。
“怎么,你心中还在想着那个淳于祈?”他嗓音yīn寒,透过压抑过后的愤怒。
其实他这可真是冤枉李令婉了。方才她心中想的是往后淳于祈会做些什么事来妨碍到李惟元,所以她就想着要提早规划躲避,好让李惟元也能躲避掉他原有的那种下场。
这几年相处下来,她心中早已将李惟元当做自己的亲人,而且还是那种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的亲人,所以她是不想李惟元出任何事的。
只是正想到关键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两根冰凉的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她被迫抬头,对上了李惟元幽深不明的目光。
这个人在他这样沉着脸的时候真的是周身都是yīn狠bào戾之气,李令婉下意识的就觉得害怕。不过好歹都在一起相处这么多年了,所以李令婉也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
下一刻她就对着李惟元笑盈盈的说着:“没有啊,哥哥。我想他gān嘛啊?不过是一个碰巧遇到的陌生人而已。我刚刚心里是在想,前儿哥哥跟我说的要我绣个荷包的事,我该用什么颜色的缎子做荷包呢?荷包上面又该绣什么花纹呢?一定得挑好了啊,不然可就配不上我哥哥这俊美无俦的相貌了。”
李惟元轻哼一声,虽然明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可到底心中的那股子邪火还是消散了一半。
只不过捏着她下巴的手依然没有收回来,而且大拇指还慢慢的来回摩挲着她的下巴,望着她的眸子又较刚刚暗了两分。
她的肌肤温润柔滑,上好的玉石一样,单单只是这样的触摸便足以能让人流连,舍不得收手的了。
“婉婉,”片刻之后他语调不明的声音慢慢的在这狭窄的车厢里响起,“以后不要随便和任何陌生男子说话。不然哥哥的手段,我想你是知道的。”
他可以肯定李令婉是晓得许多事的,只不过是她还没有对他信任到那个份上,所以从来不对他言明而已。
那时候她明明那样的害怕忌惮他,可还是要讨好亲近他,又能那样语气肯定的说他往后会是宰相。童试乡试之前他几番试探,她也是信誓旦旦的说他绝对会考一个好名次。再有她对于李令嬿的那种畏惧,完全就是明知道对方厉害,所以下意识的才想逃避。包括她对周氏的那份担忧,必然是她晓得往后会发生那样的事,所以才会一直忧心忡忡。还有她方才对淳于祈说的那些话,基本就是投其所好。可她以前从未见过淳于祈,怎么就会对他那样的熟悉?而且这些年中他也是对她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她何时看过有关茶叶方面的任何一本书籍?但方才她如何就能如数家珍的将那些茶叶的种类一一说了出来?只能说她心中原就晓得这些。
所以李惟元是完全可以肯定的,自己在李令婉所知道的信息里面必然是行事yīn狠,手段毒辣的一个人,所以她才会一直那样的害怕他,可又要讨好他,亲近他。而且他猜测,只怕原本在她所知道的那些信息里面他最后会伤害她,而且还不会是一般的伤害。想来他的手段,没有人会比李令婉更加清楚的了。所以这样威胁的一句话,其分量之重,他相信李令婉会很明白的。
而果然,李令婉在听完他这句话之后,面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她脑中已经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李惟元后来的那些yīn狠毒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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