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年根儿底下,大自然越发萧瑟一片,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也只剩枝杈,曾经绿油油的糙皮也只剩下等待来年发芽的糙根,街角地面还有一些没化尽的肮脏的积雪。灰蒙蒙的天好像随时都会下雪,外面呼啸的冷风使每个路人都行色匆匆……
穿着黑色长大衣的任栖桐就这么挂着一抹酷寒的神色,背对着落地窗站着,如同跟同样寒气bī人的背景融为一体,分不出谁更冷一点。
冼淼淼微怔,她从没见过任栖桐这样的表qíng。
“抱歉。”回过神来的任栖桐微微叹了口气,吻吻她的额头,“是我失态了,好了,走吧。”
“要不,”冼淼淼犹豫了下,“我gān脆问问外公好了,说不定”
“别忙活了,”任栖桐笑笑,耸耸肩,倒是显得很轻松,“既然老人家现在都没开口,就是没有这个打算,你贸然提出,大家反而为难。”
“有什么好为难的,”冼淼淼理直气壮道,“都是我的人了!就该一起过年啊!”
任栖桐失笑,捏捏她的脸,第三次催促,“好啦。”
冼淼淼又要说什么,包内却先一步传来尚清寒的专用铃声。
两人都是一愣,然后下意识的对视起来,都有那么一丢丢心虚:真是背后不能说人啊!
冼淼淼一接起电话,就听尚清寒在那头哼了声,“什么时候了还不往家走,是打算在外面过年是不是?”
“哪儿有!”冼淼淼讪笑几声,硬着头皮扯谎,“已经走了,马上就到……”
“哼哼,”老爷子冷笑几声,嗓音说不出的凉飕飕,“说这话之前也不会先打点好狗仔!”
她开的功放,话音刚落任栖桐就飞快的掏出手机上了网,然后略显尴尬的把娱乐页面递给她看,就见上面赫然显示着才发出去没两分钟的热乎带图新闻:《热恋中难舍难分,冼淼淼除夕不回家?》
冼淼淼:“……”
见她一张小脸儿瞬间涨红,任栖桐差点笑出声,一边摇头一边替她拎包、开门,这就要亲自开车把人送回去。结果他正弯腰给冼淼淼系安全带,就听老爷子又没好气的说,“那小子就在你旁边是吧?行了,别装了,赶紧回来吧,十月等着你包饺子呢!”
冼淼淼和任栖桐都是一愣,之后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的狂喜。
“外公?!”冼淼淼有点难以置信的问,声音都打颤了,“那任栖桐?”
“什么这那的,”一想到等会儿就要见到那个抢走了自家宝贝孙女的臭小子,尚清寒就说不出的心塞,可既然孙女喜欢,他少不得要让步,总不能新时代了还做些棒打鸳鸯的蠢事,“来吧来吧,都来吧,哼!”
“哈哈哈,谢谢外公!”欣喜若狂的冼淼淼连声道谢,隔着电话给了老爷子好几个么么哒,然后顾不上挂电话就抱住任栖桐欢乐道,“太好啦,外公喊你回去吃团圆饭!”
那头的尚清寒,“我还听着呢!”
任栖桐少有的喜形于色,听见这个忙冲话筒恭敬道,“谢谢外公。”
尚清寒:“……谁是你外公!”
好气啊,但是还不能发火!这顺杆儿爬的混账小子!
两人一改方才的难舍难分,顿时眉开眼笑起来,觉得就连外面满是yīn霾的天空都特别顺眼。
之前尚清寒虽然没反对冼淼淼的恋qíng,但也从没亲口承认过,只是一直旁观,对任栖桐也没什么特别好的态度,大有“我就这么看着,随时准备好换人”的意思。
可现在,他竟然松口让任栖桐去老宅过年!
这意味着什么?任先生被承认了呀!不然难道在这个华国人心目中地位举世无双的大日子喊过他去唱现场吗?
任栖桐难得紧张起来,简直比上次老爷子突然叫他去见面都紧张,“不直到现在去发廊来不来得及。”
他都没想到老爷子会允许他去家里过年,所以发型服饰都没有特别讲究,就是很随意的平常打扮,这扮相跟人约会就罢了,可chūn节见家长,是不是太随意了些?
“肯定来不及啊!”冼淼淼斩钉截铁的给他打击。
除了那些铁了心要挣过年钱的拼命三郎和被安排值班的公务人员,街上的店铺大多打烊。还发廊呢,估计不管是Tony、Anthony老师还是Lily、lucy、Diana,也早回老家现原形,变成淳朴的铁柱、二狗、李翠花了……
见任栖桐的脸色微不可查的灰白了一点,冼淼淼又笑,“你平时就很帅啦,走走走,咱们上去换衣服。”
等两人换了衣服,任栖桐又重新用发胶打理了下头发,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成熟稳重一些,这才匆匆赶路。
一推门,就见在客厅大马金刀坐着的尚清寒耷拉着脸,“还知道回来啊?”
“外公~!”冼淼淼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上去祭出撒娇大法,揉的老头儿快散架才示意任栖桐上来行礼。
任栖桐也实在,上去就很诚恳地鞠躬,“外公过年好。”
“哈哈哈!”老头儿都没来得及发火,尚云清就抱着儿子从里面出来,“呦,来了?这次gān得不错,你的专辑我们也买了,老爷子还夸你来着,可是给咱们璀璨争光了。”
被小儿子当众拆台的尚清寒各种憋气,捏着拐棍儿的手各种蠢蠢yù动,看上去特别向往他脑袋上来几下狠的。
但身经百战的尚云清根本不把这点儿眼神威胁放在心上,只专心举着自家胖儿子的小爪子冲大家招手,“来来来,十月,看看谁来了?”
养了半年之后,小十月不仅会说点汉语了,而且人也越发白嫩,冷眼瞧着就跟颗细腻柔滑的大汤圆似的,倍儿可爱。
他一看见冼淼淼就乐了,冲她伸出手,软乎乎的喊了声,“淼淼~”
这回连老爷子也顾不上生气了,就觉得他孙子真可爱,比什么儿子可爱多了!
冼淼淼笑着过去拉拉他的小手,“真乖。”
虽然尚云清努力跟儿子培养感qíng,也确实培养出了深厚的感qíng,但小十月明显依旧对冼淼淼十分亲近,每次见了都有笑脸。
后来一家人教他说汉语,原本他应该叫冼淼淼“姐姐”的,但这个音节对小十月太有难度,他努力了好久都还只能发出类似“qie-qie”的音节,而且每次都伴有急的通红的脸和喷涌而出的口水……
于是小十月遭到了无良老爹尚云清毫无保留的大肆嘲笑。
事实证明,一个人再小也是有自尊心的,几次下来,小十月也感受到了汹涌的羞耻,用只有几颗小米粒的牙龈狠狠咬了他一口之后,嚎啕大哭,然后一连一个多星期都只用屁股对着尚云清。
对此,老爷子不管着急上火加后悔的小儿子,就只有一个字的评价:“该!”
嘲笑一个一岁多点儿的娃娃,还是你儿子!不是活该么!
好不容易等小朋友消了气,大家却发现他再也不肯练习叫“姐姐”,反而在听众人叫多了“淼淼”之后,无师自通。毕竟这一组酷似mama的叠字音节比起什么需要舌头和牙齿配合的见鬼的“姐姐”来可容易太多了。
尚云清对任栖桐的印象蛮不错,见他一个人在那边跟老爷子大眼瞪小眼,便抱着小十月过来解围。
老爷子一见他就笑的见牙不见眼,仿佛刚才那个试图用低气压让任栖桐知难而退的紧吧老头儿不是他一样,“哎呦,爷爷的乖孙,真好。”
小十月自己下来走了几步,傻乎乎的笑了一圈之后又晃到任栖桐面前,呆着一张小脸儿仰头看。
他跟是亲戚,三天两头的见,但跟任栖桐统共见了也就那么几面,中间隔了这么长时间,记忆已经有些模糊。
对三头身的豆丁而言,一米九的任栖桐显然高的有些突破天际,就见小十月张着嘴巴仰视一会儿就开始脚底发虚,要不是任栖桐发现及时弯腰抄起,估计这会儿就四脚朝天的把自己撂倒了。
又是尚云清这个亲爹第一个笑出声,简直令人发指。
蹲着的任栖桐还要比小十月高出一截,不过好歹视线基本处于同一水平线了,大家再也不必担心小十月脆弱的颈椎。
冼淼淼过去问小十月,“还记不记得哥哥啊?”
小十月眨眨眼,再看看任栖桐,觉得这个哥哥好熟悉好温柔哦,但是不记得……
任栖桐本身就没对一个小孩子的记忆抱什么希望,只是笑笑,又顺手摸了摸他满头的软毛,觉得手感甚好。
冼淼淼对小十月道,“这是姐姐的男朋友,任栖桐,之前你见过好多次的,十月可以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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