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坤也不再提起此事,带她去吃饭,悠闲地与她聊天,一直维持着轻松愉快的气氛,渐渐让她的qíng绪稳定下来。她恢复了冷静镇定,微笑着与他闲聊,让他感觉很高兴。
吃完饭,她便告辞。李荣坤没有挽留,把她送到门外的汽车旁,看着她上车离去。
谭柏钧很晚才回来,眉宇间满是倦意。他半躺在沙发上,轻声说:“今晚有人去总店和江南chūn的酒吧、KTV收保护费,闹了半天。”沈念秋一怔,忍不住问:“以前有过这种事吗?”
“刚开业的时候发生过,定远找了江湖上的几个大哥,把事qíng摆平了,以后再也没来过。”谭柏钧双眉微蹙,脸色有些不好看,“我们估计是陈希裕派人来捣乱,但现在也没证据,定远打电话约了几个朋友明天吃饭,看看到底出了什么岔子,陈希裕又是什么来头。如果能摸清他的底细,那就好对付了。”“嗯。”沈念秋去扶他起来,“你累了,赶紧睡吧。”
这一夜很平静,谭柏钧抱着沈念秋睡得很沉。第二天他的jīng神便完全恢复,天一亮就起chuáng去上班。沈念秋也随后出门,直奔公司。
但是,赵定远请朋友从中斡旋的事落了空,那些人纷纷表示不便cha手,只是把陈希裕以往的经历和现在的qíng况说了一下,算是尽到朋友的义务,给了他面子。
很快,让人不快的事qíng便接二连三地发生,而且迅速升级。
每天都有人在天使花园总店和江南chūn分店的餐厅、茶坊、酒吧、KTV捣乱,要收保护费,要进场卖违禁药物,稍遇阻挡便开打,吓得顾客纷纷溜走,并绘声绘色地讲给朋友听,于是一传十,十传百,都说这两家酒店危险,最好不要去。虽然暂时还看不出生意是否受到影响,但长此以往,肯定不是好事。
与此同时,到正在进行前期筹备工作的龙华分店要债的人也层出不穷,都是陈希裕派来的,号称是他们公司的建筑工人,因为龙华欠了他们的巨额债务导致发不出工资,因此民工们堵在这里要钱。这些人非常粗野,先是大吵大闹,继而发展到推搡等肢体冲突,最好导致大规模械斗。这些人拿着钢钎、木棍等凶器,冲进酒店砸东西,拆毁贵重设备。保安立刻上前制止,却被他们痛打。
沈念秋、张卓接到楼下打上来的告急电话,赶紧冲出门去。谭柏钧和赵定远也闻讯而来,跟着他们乘电梯下去。
细雨中,楼后原本堆放材料和停车的地方已经打成一片,有人倒在湿淋淋的地上,有人边打边骂,很多人身上都有血。沈念秋从不怕事,出了楼门就想跑过去阻止,谭柏钧一把拉住她,沉着地说:“报警。”赵定远和张卓已经抢先冲出去。
沈念秋拿出手机就拨110。电话刚刚接通,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身后风声呼呼,动静很不寻常,她还来不及转身去看,谭柏钧已经一把将她推开。接着便听到重物击打声、谭柏钧的闷哼声、其他人的呼痛声,乱成一团。
沈念秋被推着踉跄着直撞到墙上,勉qiáng站稳之后才看清,有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拿着钢钎,谭柏钧空手与他们对打,明显处于下风。手机里传来110接警人员的询问,她立刻简明扼要地将事qíng说了,然后把手机往兜里一揣,cao起旁边一根木棍便抡过去。
那两个打手相当凶悍,一边打一边大声呼喝,很快又有几个人奔过来,围攻这两个看上去像是负责人的男女。
沈念秋虽然年轻,却毕竟是女子,被钢钎挡了几下便觉得双臂酸软,拿不到沉重的木条。谭柏钧浑身是血,但一直没有后退。他身材高大,又坚持健身,过去曾是不良少年,打架是家常便饭,这时一把抓过沈念秋手中的木头,用身体将她撞向电梯口,厉声说:“上楼去。”沈念秋不肯弃他而逃,但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反而碍事,于是按动电梯的按钮,拿出手机又拨了110。
这时,两辆巡警摩托车开了进来,警察一见这场面便是一愣,随即用对讲机呼叫支援。
沈念秋冲向楼门,大声叫道:“警官,快来,这边,他们在围攻我们老板。”警察一听便奔过来。
有几个bào徒从后面冲向沈念秋,手中凶器同时打向她。谭柏钧一个箭步扑上去,抢在他们前面抱住了她。沈念秋只觉一股大力袭来,立足不稳,重重倒在地上,接着便感觉到沉甸甸的击打如狂风bào雨一般落在抱着自己的人身上,一股股鲜血滴在她的脖子上,缓缓流过她的肌肤,落到地上。
片刻之间,警察已经扑过来,与bào徒展开搏斗,落到他们身上的击打这才停止。
沈念秋吓得心跳如鼓,硬撑起身慢慢翻过来,将谭柏钧抱住。他已经昏迷,满脸满身都是血,看上去伤得很重。沈念秋浑身都在颤抖,却仍然挣扎着拿出手机拨打120急救电话,要他们多派几辆救护车过来。
几分钟后,前来志愿的大批防bào警察赶到,那些打手立刻四散奔逃。警察们围追堵截,将人全部抓住。
救护车随后赶到,把重伤的人送往医院。
除了谭柏钧重伤休克外,赵定远也伤得不轻,左手食指骨折,全身多处受到重击,不停吐血,只是神智还比较清醒。张卓则捂着右边上腹部,痛得说不出话来,医生怀疑他肋骨骨折,其他保安和工作人员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只有在楼上的职员因为害怕而躲在办公室里,侥幸没有受到伤害。
沈念秋的手和胳膊多处擦伤,膝盖在倒下去时磕在地上,也痛得厉害,但比起其他人来要好得多。她跟着运送谭柏钧的救护车赶到医院,一路看着医生护士忙着给担架上的人输氧、输液、处理伤口,心里疼得差点窒息。到了医院后,护士通知她缴费,她这才冷静下来,赶紧打电话叫财务部派人带支票过来,但坚持只支付本公司人员的医药费,打人凶手的一概不理。
为避免人心惶惶,她没有调总店的员工到医院来,而是打电话给叶景,把qíng况告诉了他。叶景立刻带着吴瑞弘和两个办公室职员赶过来,帮她料理医院里的各种事务。
每个伤者都被推去照CT,拍X光片,谭柏钧直接被送进急救室。沈念秋忙进忙出,直到叶景带着人来了,她才去处理伤口,打破伤风针,然后回到急救室门外等候。
谭柏钧的伤比较严重,从头到脚,内伤外伤不少,经过长时间的抢救,他依然昏迷,但没有生命危险。等qíng况稳定后,他被送进加护病房。沈念秋一直在外面守着,这时松了一口气,才想起给公司的法律顾问安qiáng打电话,请他与公安机关联系,询问qíng况。
兵荒马乱的闹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把所有伤者都安顿好。沈念秋打起jīng神,和叶景一起去看望受伤的员工,又让酒店给他们炖了汤送来,让他们补充营养。龙华这边的保安有一大半都受了伤,重伤的不多,大部分是轻伤,处理好就回去了,但也不能上班。沈念秋给他们带薪假期,让他们在宿舍里休息,员工餐特别加菜,算是病号饭,然后从总店和江南chūn分店调了保安过来支援。
直到夜幕降临,沈念秋和叶景才停下来缓了口气。
赵定远的夫人叶倩接到消息后赶到医院来看望,见沈念秋已安排了两个年轻的男员工在这里照顾,不禁对她的细心很感激。其他员工都没有家人在本市,包括张卓,沈念秋都妥善地派人陪护。谭柏钧只有父母在,沈念秋对叶景说不能吓着老人家,便守在医院里照顾。叶景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但并没有提任何问题,立刻同意她的安排。
看了看天色,叶景硬bī着沈念秋出去吃饭,等她qíng绪稳定下来,这才温和地说:“念秋,你要冷静,现在谭总和赵总都住院了。得由你主持大局。这次的事可大可小,如果处理不慎,很可能让公司就此垮掉。你明白吗?”“我明白。”沈念秋微微点头,眼里却有些茫然,“叶景,这么大的公司,这么多的事,我恐怕支撑不了。”“你行的!”叶景鼓励她,“龙华那边暂时停一下,人员都撤回去。你负责总店,江南chūn有我,这还有什么问题呢?”沈念秋微微蹙眉,“我不担心日常的经营,主要是怕那些无赖又来闹事。”提到这事,叶景也有些困惑,“我问过几个江湖上认识的朋友,他们都说这事不好cha手,另外还提了一句,说是有个姓梁的女人傍上了陈希裕,让那人答应投资几百万为她拍电视剧,那女人似乎很恨谭总,而陈希裕又迷她,于是两件事合在一起,那个陈希裕是卯足了劲要跟我们死磕,这事很棘手。我是圈外人,自然不便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帮忙劝阻,更不可能qiáng迫人家出手。我想了很久,实在没有更厉害的朋友能出面来阻止,所以这事很麻烦,现在真有点骑虎难下了。”沈念秋想着谭柏钧浑身是血躺在自己怀里的qíng景,想着他温热的血混着冰凉的雨滴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想着他全身缠着绷带,躺在病chuáng上不省人事的模样,终于不再犹豫。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低声说:“叶景,我认识一个朋友,只要他肯出手,应该可以阻止陈希裕,但是,我需要你帮我个忙。”叶景jīng神一振,“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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