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阡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轻声问:“你怎么受伤的?伤在哪里?重不重?疼吗?”
“胳膊上,伤得不重,筋骨都没问题,只fèng了三针,已经不怎么疼了。”谢恒亚忙安慰她。
虞阡抬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左手,一颗心疼得仿佛在滴血,“告诉我谁gān的?是不是李宛若?她是不是又对你动刀子了?”
谢恒亚也不瞒她,“是个意外。她提出与我同房,我拒绝了。她的qíng绪很激动,拿着刀想要自伤,我去夺刀,混乱之下被她刺了一刀。”
“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虞阡怒极,“动不动就拿刀子,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恒亚,你还是别跟她离得太近了,搬回来住吧,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暂时还是维持现状吧。”谢恒亚轻抚她的脸,温柔地说,“如果现在搬出来,我怕她的qíng绪更受刺激,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向她父亲jiāo代,更怕她冲动之下来伤害你。我打算继续稳住她,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向她提出离婚。”
“可是,我没办法看着你总算被她伤害。”虞阡很激动,“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发疯……”刚说到这里,她猛地吸了口凉气,伸手捂住腹部。隔着薄绒衣料,仍然可以看出孩子在肚子里翻腾地很厉害。
“阡阡,阡阡,你怎么样?”谢恒亚急得手足无措,“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没事。”虞阡赶紧深呼吸,让自己的qíng绪平静下来。
渐渐的,孩子不再翻动,只是用小拳头顶在她的腹部一侧。虞阡微笑着,拉过谢恒亚的右手覆在那个小小的凸起上,轻声说:“来,跟孩子握握手。”
谢恒亚感受到那个小拳头,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奇妙的温暖,“太神奇了,我们的孩子……长这么大了。”
“是啊。”虞阡微笑着说,“他马上就要出生了,到时候你还要天天抱他呢,所以,你要多保重,尽快把伤养好。”
“我会的。”谢恒亚喜悦地看着她,“你吃过早餐没有?”
虞阡柔声说:“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谢恒亚伸手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平静和温馨。
孙信诚大步走进了,看到他们两人都在,便笑道:“小虞来啦?”
虞阡坐起身来,笑着点头,“我来看看恒亚。”
孙信诚过去坐下,对她安慰道:“恒亚的伤不碍事,你别太担心。”
虞阡长叹,“诚哥,那女人就是个疯子,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你放心,这事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孙信诚笃定地说,“李宛若最近一直与你们公司原来那个设计师曾建纬有暧昧关系,我已经收集到足够的证据。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恒亚就可以向她提出离婚了。如果他不肯,恒亚可以凭这些证据向法院起诉,一定能够解除与她的婚姻关系。”
虞阡有些意外,“曾建纬已经回来了?”
“是啊。那人也是够疯的,跟李宛若真是天生一对。”孙信诚摇头,“刚认识他的时候还真没看出来,他那死缠烂打的劲头肯定让李宛若头疼,最后只好乖乖就范。”
谢恒亚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苦笑,“我大概jīng神上有洁癖,听到这事都觉得恶心。”
“这是正常反应了,我听了也不舒服。”虞阡微笑,“她要做什么,反正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这些了。”
“对啊。”孙信诚关心地看着他,“恒亚,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希望你能放宽心,目前的形式对你有利,将来要解决问题也比较容易。当然,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环评。我得到消息,北京要来两位专家,李秉谦和赵穆,他们今天晚上到,明天参加评审。我们的规划能不能通过就在会上决定。你也不能白白受伤,我要让李秉谦知道他女儿是怎么伤害你的,看他还会不会投反对票。”
谢恒亚无力地笑了,“是啊,不能白fèng这三针。”
“这根本是两回事。”虞阡叹了口去,“就算他有意刁难,凭诚哥和你的人脉资源,完全可以对付,现在又不像上次那样时间紧迫,这次如果通不过,我们大可以申请不让李秉谦参加环评。你受伤流血,李宛若难辞其咎,我实在忍不住要恨她了。”
“别恨。”谢恒亚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恨就行了,你别恨,qíng绪激动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嗯,我知道了。”虞阡平静下来,“今天我和你一起去公司,把准备工作再过一遍。会上的主讲人是你,我们公司派郭立秋和张义臣参加,协助你回答专家们的问题。你们已经演练过几次了,你觉得行吗?”
“他们两人都不错,配合得比较好。”谢恒亚笑道,“到公司再给你讲一遍,你提提意见。诚哥也去吧,一起听听。”
“好。”孙信诚一口答应。他是这个项目的主开发商,自然要把握所有细节。环评他也要参加,必要的时候也会进行讲解,做好辅助工作。
李秉谦和另一位专家到达后,由省环境保护厅派人接机,将他们送到酒店。李秉谦挂念女儿,就谢绝了晚宴邀请,与李宛若共进晚餐。
孙信哲和他的妻子都是jīng明qiánggān的人,已经把李宛若的家收拾得gāngān净净,同时将她安抚住,让她恢复了平静。见到父亲,李宛若很高兴,却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飞扬跋扈,眉宇间也有些淡淡的忧郁。
李秉谦见女儿如此qíng形,立刻问道:“怎么了?过得不开心吗?恒亚对你不好?”
“怎么说呢?”李宛若笑得有些苦涩,“结婚以后,他每天除了工作和应酬之外都在家里。在别人看来,他应该算是天下最好的丈夫。可是,他连一顿饭都不肯在家吃,宁愿在外面胡乱吃碗面,晚上我们也是分房睡的。我……不知道这算是好还是不好。”
“当然不好。”李秉谦很生气,“他这就不对了,既然结婚了,就应该好好对你,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怎么能这样?不行,我这就打电话叫他来,一定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宛若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看着父亲拨通了谢恒亚的电话。只说了几句话李秉谦便挂断了,“他马上就过来。”
清雅小筑的包间里,李宛若看着窗外的美景,心里矛盾重重,患得患失,不知该不该先向父亲坦白自己昨晚刺伤谢恒亚的事。还没等她想清楚,谢恒亚便赶到了。
他的助理赵世军开车送他过来,进去后就在大堂边吃东西等他。谢恒亚走进jīng致的小包间,出现在李氏父女面前。
李秉谦看到谢恒亚吊在胸前的胳膊,心里一怔,“你怎么受伤了?要紧吗?”
谢恒亚坐到餐桌的另一边,与两人保持相同的距离,淡淡地说:“不要紧。”
“这是怎么回事?”李秉谦紧皱了眉,“你怎么受伤的?”
谢恒亚看了李宛若一眼,沉默不语,等着服务员往自己面前放餐具。
李秉谦忽然意识到什么,满脸震惊地看向李宛若,低低地问:“宛若,恒亚是怎么受伤的?”
“是不小心。”李宛若谨慎地说,“昨天晚上,我……我们的qíng绪都有些激动,我一失手,就……”
“你……”李秉谦没想到几年前的惨剧又发生了,不由得又惊又怒,“宛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李宛若楚楚可怜地说,“我只是想刺自己一刀,偿还当年的债。”
李秉谦更怒,“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不管你是想刺自己还是别人,都是不对的。有什么事都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动不动就拿刀子像什么话,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知道,我错了。”李宛若变得很乖巧,抬眼看向谢恒亚,很陈恳地说,“恒亚,对不起。”
谢恒亚的脸色很苍白,眉宇间满是疲惫,气质却依然温文尔雅,“算了,伤得不重,就别提了。”
“好、好、好,恒亚这孩子就是大度。”李秉谦立刻借梯子下台,“恒亚,你要多休息,宛若,再点几个好菜,给恒亚补补身子。”
谢恒亚正要推辞,李宛若已经起身去找服务员点菜了,他便没再劝阻。他现在尽量不与李宛若接近,更避免跟她起争执。
李秉谦见女儿出了房门,这才叹了口气,轻声说:“恒亚,我们李家愧对于你,你多包涵。宛若对你是真心的,只是她还不懂得怎么去爱,你耐心点,多给她些时间,有空的话也多教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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