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岳鸿图脸色大变。
“你别激动。”刘伟业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医生说孩子有两个多月了,可小顾没有察觉,大概因为是第一胎,她没有经验,再加上工作忙,就没注意。”
岳鸿图跟他一样,明白这个孩子是刘定国的,但别人可不会这么想,就连谭柏钧也以为是面前这个好朋友的,不由得眼里都流露出同qíng。
岳鸿图呆了好一会儿才长叹,“这段时间她没有食yù,瘦得厉害,我都没有想到她可能是有孩子了,怪我太粗心了,要不然……这个孩子也不会就这么没了。”
“也不能怪你。”刘伟业的喉头有点发哽,好不容易才能平静地说话,“当时那个qíng况,她一定会救你,所以,这是无法避免的。”
岳鸿图又叹了口气,心里百感jiāo集,一时说不出话来。
谭柏钧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温和地说:“孩子虽然没了,但你还在,这比什么都重要,将来你好好对小顾,孩子还可以再有的。”
“是啊。”谢恒亚也安慰道,“等你们的伤好了,以后还可以再生。”
岳鸿图微微点了点头,对他们说:“柏钧,你和恒亚都去休息吧。我这儿没什么了,你们工作也忙,就别老呆在这儿了,还是尽快回去吧。”
“是啊,你们先回去吧,别守在这儿了。”刘伟业在旁边补充,“等鸿图的qíng况稳定了,我打算让他和小顾回北京休养。”
岳鸿图立刻赞同,“小顾应该回北京,让我妈好好照顾,给她做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另外,妞妞跟她的感qíng很好,有孩子陪着,她的心qíng也会好一些。”
谭柏钧和谢恒亚在三亚的医院里呆了这么两天,彼此欣赏,xingqíng相投,现在也成了朋友。两人见他的qíng况确实好多了,便没再坚持,一起点头,“好,那你好好休息,以后我们到北京来看你。”
刘伟业将两人送出去,然后返回病房,将自己的打算详细说了。岳鸿图听他提议放弃这个项目,也没有反对。他现在受了重伤,起码得养一个月才能恢复。顾影身心遭受重创,只怕更是力不从心。刘伟业要负责整个集团的事务,不可能分出太多的时间和jīng力呆在这里专门搞一个项目。农垦总局一直坚持不让步,他们现在都不想再花功夫去反复沟通说服了。
岳鸿图长出一口气,洒脱地笑道:“放弃就放弃吧,我带小顾回家去,趁着养伤的时间跟她好好相处,争取能让她接受我。”
刘伟业想着自己的大哥一个人默默来去的qíng形,心里特别难过,但是事qíng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让顾影跟着岳鸿图其实是最好的选择。他微微点头,努力控制着,尽量轻松地说:“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我会安排,你就别管了。”
“好。”岳鸿图刚从昏迷中醒来,身体非常虚弱,感觉里里外外都在疼。护士进来给他往输液的药瓶里加了一些止疼安眠的药,他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岳鸿图坚持要去看顾影,护士没办法,拿了个轮椅来让他坐上。刘伟业亲自推着他到楼下的妇产科病房去。
顾影的qíng况仍然不好,苍白、消瘦、沉默,让守着他的员工也都心qíng沉重。刘伟业把岳鸿图推进去,便在他的示意下走出病房,轻轻关上了门。
岳鸿图伸手轻抚顾影的额,温柔地叫道:“小影。”
顾影一怔,转头看向他,那双显得更大的眼睛犹如深潭,里面全是悲伤。岳鸿图将她慢慢拉过来,低低地说:“小影,对不起。”
这句话顿时触动了顾影紧闭的心门。她无力地靠在他宽阔的肩头,声音很轻很轻,“孩子没了。”
岳鸿图无言以对,只能说:“对不起。”
顾影泪如泉涌,只觉得天地之大,她却一无所有。虽然现在是热带的盛夏,她却感觉不到温暖。
岳鸿图的伤口又疼起来,却始终稳稳地搂着她,一直没让她察觉。过了很久很久,他才柔声说:“小影,跟我回家吧,让我来照顾你。”
顾影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流泪,但“跟我回家”这四个字却打动了她的心。爱qíng可能只是短短的一瞬,而类似于亲qíng的感qíng却可以很长久。此时此刻,她确实很想有一个家了。
岳鸿图吻了吻她的额,声音更加柔和,“跟我走吧,妞妞也很想你。”
顾影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心qíng稍稍好了一些。她擦去泪水,轻轻地说:“我可以跟你去北京,不过不想住在你家里。我一个人住惯了,跟太多人同住不太习惯。”
“行,我来安排。”岳鸿图一口答应,“你放心吧,我带你去北京是休养,用不着应酬谁,我会让你过得轻轻松松的。”
顾影微微点头,“好,谢谢你。”
“别再跟我说谢字了,好吗?”岳鸿图微笑着轻抚她的头发,“你救了我的命,我还没谢你呢。”
顾影这几天根本就没想过自己救了谁以及救了多少人,这时听他一说,不由得很茫然,半晌才反应过来,“那个……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谢什么?”
岳鸿图觉得她跟自己的xing格很像,这次能从那么大规模的山体滑坡和泥石流里及时救出这么多人,主要是她的功劳,可她完全没有这种意识,更别说施恩图报了,这让他非常喜欢。
顾影冷静下来后才想起他现在重伤未愈,赶紧直起身来。看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憔悴的脸,她立刻下chuáng,“我送你回病房吧,你得多休息。”
岳鸿图心疼她,连忙说:“刘总在外面,你叫他进来吧。”
顾影没什么力气,也就没有逞qiáng。她过去打开房门,对坐在外面椅子上的刘伟业说:“刘总,麻烦你送岳总回病房吧,我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
刘伟业见她的qíng绪明显好转,心里很高兴。他站起身来,关心地伸手想扶她回房,她却本能地一让,然后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看着刘伟业,嗫嚅着想解释,“我不是……我……对不起……”
刘伟业笑了,“没关系,不用道歉,我明白。”
顾影的脸热了一下,心里的悒郁又淡了一些。刘伟业走进房间,坚持看着她上chuáng躺下,这才离开。
他把岳鸿图送回去,扶上病chuáng躺好,这才轻笑着问:“小顾对你靠近她有没有排斥?”
“没有。”岳鸿图想了想,“确实没有,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挺自然的。我又没有那种邪恶心思,她用不着防我吧?”
刘伟业微微一笑,“我刚才想要扶她进病房,她闪开了,不让我碰。”
岳鸿图一怔,随即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就笑开了,“原来,我在她心里还是与众不同的。”
“是啊,你希望很大,再加把劲。”刘伟业笑着抬手看了看表,关心地说,“你睡会儿吧,我去安排回北京的事。”
岳鸿图已经累得不行,只觉得天旋地转,便说了声“好”,很快就昏睡过去。他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小时后,刘伟业接了一个电话便冲到机场,买了最近一班航班的头等舱机票,直飞北京。
刘伟业到达首都机场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与等在那里的二姐刘卫红、三哥刘安邦会合,然后从另一个通道进入机场里面,等在停机坪。
刘卫红在团中央工作,仕途上颇为顺利。她比两个弟弟还要清楚大哥过去的艰难、现在的成就以及将来的发展,对他非常崇拜,这时qíng绪也比两个弟弟激动。她低声对刘伟业说:“大哥最近一直在出差,很忙很累。你们公司在海南那边的事一出来,大哥就知道了。他虽然没跟你们联络,但一直很关心,后来还托朋友到医院把鸿图和那个姑娘的病历复印了一份寄给他。他昨天收到的,看过以后就放在一边,还是照常工作,谁知今天正开着会,突然就倒下去了,送到医院后说是心脏病发作,非常危险。那边是小城市,医疗条件比较落后,大哥的秘书与这边联系,派专机过去接他回来。大哥每年体检一次,一直身体都很好,怎么会突发心脏病?这简直就是为了什么事突然心碎了……”说着说着,她有些崩溃,捂着脸泣不成声。
刘伟业立刻就明白了事qíng的来龙去脉,心里顿时揪成一团,疼得厉害。当着哥哥姐姐,他也不用克制,非常愤怒地问:“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大哥就不能离婚?难道我们非得看着大哥就这么过下去?现在是心脏病,以后还会出什么事?”
“伟业,不是我们不让大哥离婚,是他们蔡家不肯。”刘安邦比弟弟冷静,“如果大嫂不愿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大哥就离不了。难道你让大哥上法院去起诉,闹得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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