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尤安笑嘻嘻的对她解释:“珩哥才不会来调查局呢,绝对绝对不会进来,不是冲你,别多心。”
绝对……不会进去?
那天,他好像已经跟着她进去了。
廖暖摸了摸头:“……哦。”
案子了结,廖暖才想起前两天陈浠给她打过电话。当时她为了罗芷柚忙的焦头烂额,和陈浠没能说上几句话就挂了,现在再想想,她当时语气支支吾吾,也许有什么事qíng。
凌羽彤又欺负她了?
廖暖约陈浠放学后到甜品店见面。
平日里廖暖舍不得吃好几十一小碗的甜品,但陈浠在,她也不想让自己的表妹啃了一个星期食堂后再去吃路边摊。
许久没见,陈浠倒是和上次见面没什么区别。仍然是那身规规矩矩的校服,她比廖暖先到,怯生生的坐在椅子上,小口的喝着服务员上的免费柠檬水。见廖暖过去,脸上才微微露出笑容。
声音细如蚊蝇:“姐,你来了。”
廖暖笑笑,歉意道:“局里有点事耽误了,等很久了吧?”
陈浠摇头:“我也刚到。”
廖暖伸手招来服务员,点了甜品。
点完单,又问:“那天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是不是凌羽彤又欺负你了?还是别人?”
仿佛没料到廖暖直接进入正题,陈浠无措的低了低头,手指不安的搅在一起。
陈浠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内向,也不喜欢与人jiāo流,很多时候,廖暖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样犹豫了大半晌,陈浠才惶惶的抬头,怯懦道:“我、我偶然从凌羽彤口中……听到了你的名字,她好像……姐,你要小心。”
小心?
*
吃了甜点,廖暖又带着陈浠逛了逛商场,才将她送回家。陈浠的母亲是廖暖的小姨,即便如此,廖暖还是没进陈浠的家门。看着陈浠灯火通明的家,廖暖阖了阖眼,转身离开。
在她四五岁的时候,她的小姨,曾到她家里去闹。指着廖暖的鼻子骂,说她是野种。
说的倒是实话。
只不过那以后,廖暖再没见过喜欢说实话的小姨。
提早从公jiāo车下来,一路闲逛到家,已是晚上九点。
廖暖喜欢这种闲逛,这是她工作一天,唯一能放松,不用去想琐事的时候。
小区内已没什么人,月光笼罩着这片寂静的土地,没有鸟鸣也没有风声,小区寂静的像是无人之地。
就连电梯内都是寂静无声。
然而走出电梯后,廖暖却听到楼道里有点响动。像是有什么人在jiāo谈,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就在廖暖家旁。廖暖想起,她家旁搬来了新邻居,只不过她这几天一直在调查局加班,还没见过。
拎着包走过去,脚步却顿住。
眼前……好像是一家三口。
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女孩。
一家三口倒不稀奇,只是其中的男人……是沈言珩。
灰色外套配牛仔裤,脚下是运动鞋,一身居家打扮。他个子高挑,休闲装也能穿出型来,袖子仍然是挽上去的,那半截jīng壮的小臂上,有一只小女孩的手。
他身前站了个小孩子。
一手护在小女孩背部,防止她摔倒,另一只手则宠溺的揉着她的头,他在笑。很温柔的笑,笑容淡淡的,眼梢尽是暖意。他五官jīng致立体,俊朗的侧颜冷意全无,弯唇的样子煞是夺目。
她好像还从没见他笑的如此温柔。
心一下子就被击中了。
他的笑容让她心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应对两天后的人间惨事,这两天正抓紧时间làng,么么哒。
☆、比我拽的只有你20个(修)
她这辈子两次最心动的时候,都是看见沈言珩的笑容。
第一次她还是对感qíng之事懵懵懂懂的小女孩,不懂两qíng相悦,却知云雨之事。
十五岁那年,她之所以会经过晋城最出名的红灯区,是去找她的亲妈,那也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往后近十年里,她再也没提过母亲这两个字。那天她恐惧羞愤之余惊慌逃跑,又倒霉的遇到街边的小流氓,之后才上演了“英雄救美”的戏码。
廖暖的母亲是边缘工作者,很小的时候,她就明白这一点,也知道边缘工作者的工作内容是什么,因为母亲时常将“客人”领回家。这对一个三观还没完全成型的几岁孩子来说,其实很残忍。
原本明明应该是最信任敬佩的母亲,不但做不到慈母,每天都还会领不同的男人回家。
很小的时候,廖暖甚至以为这是正常的,因为她母亲从没告诉她这不正常。
尽管廖暖的母亲每天接客,家里的条件仍然不好,只有一间卧室和一个客厅,每每有“客人”来,廖暖就会被赶到客厅去做作业。
两人相拥着缠绵进卧室,偶尔“客人”还会暧昧的偷看廖暖两眼。很快,男女愉悦的呻-吟声断断续续传来,陌生的低吟,不知是痛苦还是欢愉,廖暖听的心里发慌。
早先母亲其实也会注意避开廖暖,可也不知为何,廖暖越长大,她反而不那么在意了。也许是她不知道自己家的小破屋子,隔音效果有多差。
说不好奇是假的,廖暖好奇死了,没人教她那方面的知识,她不知道发生什么,母亲的叫声又太异常,她忍不住趴在门fèng往里看。
……只看到两个赤-luǒjiāo缠,白花-花的身体。
女孩在这方面的领悟力向来不差,她懂了。
再后来,每次有男人进门,她就去楼道里写作业。坐在gān冷的楼道里,借着偶尔才亮的声控灯,死死的咬着下唇,一笔一划的写。
越写越羞愤。
《诗经》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廖暖不知道她的母亲执了多少人的手。
从那时起,她对自己的母亲多了点别的qíng愫。
不好的qíng愫。
等到廖暖十来岁的时候,身体开始发育,脸蛋遗传了母亲,出落的越来越漂亮,母亲带回来的男人中,其中不乏有喜欢嫩的、小的、“新鲜”的。他们看廖暖的目光越来越不一样,暧昧极了,有时甚至会忍不住动手动脚。
母亲这才恍然大悟,终于稍有收敛,廖暖总算能安心待在家里。
廖暖憎恶母亲。
即便是她将自己含辛茹苦带大,廖暖也厌烦她。她做的那些事qíng,廖暖每一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正因为清楚,所以更憎恨。
从小没接受过什么正常的教育,心里的想法和正常人也有偏差,总的来说,恨大于爱。所以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内心深处来说,她也埋着“坏人”的芽。
例如在调查局工作,总会遇到值得同qíng的人或事,英雄冤死,孤寡老人却胸怀大义……当所有人都不忍心面对死者家属的时候,廖暖忍心。
每次都是她,揣着柔柔的笑容,平静的叙述事qíng始末。
家属若是痛哭流涕,她也安慰。
但内心深处,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有好几次,她安慰死者家属时,恰好对上乔宇泽难懂的目光,她都觉得自己被看穿了。
所以乔宇泽表白时,她是真的吓了一跳。
十五岁时去红灯区找母亲那天,是她人生的分界点。
书费拖了很久,必须jiāo了,可母亲的手机打不通,她不得不去她上班的地方找人。那是个鱼龙混杂的夜总会,什么样的人都有,十几岁的女孩有羞耻心,平时宁死也不会去。
坦白来说,她瞧不起这个做三做惯了的母亲
然后……
她听到一些让她触目惊心的话。拥着母亲的男人起码五十多岁,一口huáng牙让笑容更加猥琐,他搂着母亲的肩说,“你那个女儿,长得可真不错,我没记错的话才十四五岁吧?要不你考虑考虑……嘿嘿,第一次的价钱可不是小数目。”
她的亲妈笑容更谄媚。
亲妈。
疯狂的从夜总会跑出来,一颗多年在黑黑白白间摇摆的心,毅然决然向黑的一方倒去。恐惧之余,心中憎恶越来越qiáng烈,双手抑制不住的颤抖,眼泪圈在眼眶里,咬牙硬生生忍着,她甚至有找把小刀和她令人羞愧的母亲同归于尽的冲动……直到她看到沈言珩的笑容。
廖暖被那伙社会青年拖入小胡同时,心里远没表现出来的那么绝望。表qíng痛苦,但内心想的却是,如果他们真的对她做了什么,只要还给她留一口气,她一定……杀了他们。
硫酸,下毒,用最狠毒的方法折磨他们,只要能达成目标,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沈言珩他们路过时,她的心还在黑暗里挣扎,什么见义勇为,她才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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