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里有个文件夹,命名是她进秦家的日期,她曾经点开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去碰。
那里面全是一段段做|爱的视频,各种各样的姿势,不同的地点,相同的两个人。
秦正有记录的癖好。
浑身难受,唐依依下意识要去抓脸,发现自己戴着手套。
她闭了闭眼,状态恢复。
幽蓝的光在唐依依的脸上持续了片刻,她退去书房,摘掉手套。
夜深了。
管家没睡,他在楼下,突然抬头看二楼,没发现什么,又继续转悠。
年纪大了,睡眠质量不好,夜里容易醒。
二楼,唐依依把头发全部扎起来,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冲洗的水声过后,她坐在马桶上,迟迟不动。
经期还是没来。
这次推迟有些天了。
有个念头冒了出来,神不知鬼不觉,唐依依发觉时,已经没法试图将其掐灭,粉碎。
她的目光望着虚空。
半响,才转动了一下眼珠子。
凌晨,唐依依惊醒,汗湿后背,遍体生寒。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大腹便便,秦正从后面环住她的腰,手在她的肚子上抚|摸。
恶心,又恐怖。
是个噩梦。
猛地掀开被子下chuáng,唐依依开始翻箱倒柜,她把东西翻的凌|乱,终于找出上次买了未用完的验孕棒,快步去卫生间检查。
唐依依屏住呼吸,眼睛盯着验孕棒,那上面显示的是一条线,没怀孕。
短短几分钟时间,唐依依已经大汗淋漓。
天堂地狱两扇门都同时降落在她面前,她进的不是地狱。
万幸。
上午唐依依在办公室心神不宁,她抽空去了医院。
“像你这种,有过流产经历……”
唐依依的思绪随着医生的话变的紊乱,慢慢地倒退。
退到那一年,闷热的夏天。
一截楼梯踩空,唐依依跌坐在地上,血从腿|间流出来,她捂着肚子,茫然又痛苦。
没有谁知道她是怎么一个人熬过去的。
话声戛然而止,医生愣住了,她从面前的女人身上感受到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绝望。
以至于医生心里不忍,出口轻声安慰道,“你还年轻,慢慢调理身体,qíng绪不要大起大落,有什么事都往好处想,心qíng是最重要的。”
说着说着,医生看了眼病历本,发现上面的婚姻qíng况是未婚,这也是常事,她倒是没露出大惊小怪的表qíng。
“你经期不正常是内分泌紊乱,jīng神压力不宜过大,保持心qíng舒畅,生活尽量规律一些,少吃生冷的食物,少熬夜……”
医生说,“别担心,将来你再怀上的可能xing还是会有的。”
蓦地,唐依依笑了起来。
她不担心,甚至庆幸。
这样就好。
唐依依拿着病历本走出诊室,下楼jiāo钱排队,取走医生开的药,她离开医院,她立在门口,迎着风雪,面上有一丝轻松之色。
“孩子,钱的事你别cao心,妈已经给你凑到了,你要好好听医生的话,配合治疗,早点把身体养好。”
左边的妇人拿着手机,挂了又打,粗糙的手不停抹眼睛。
唐依依摸出车钥匙,yù要走开,听妇人的嘴里提到癌症,她的身形微顿。
“老王啊,我家闺女得了癌症,她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妇人的语气不再是刚才的轻声细语,条理清晰,充满希望,此刻声嘶力竭,奔溃,无助,迷茫。
“这一天天的,医药费太贵了,我们上哪儿弄那么多钱啊。”
“可要不给她治,眼睁睁看着她喊疼,我们这心里也难受……”
“谢谢……谢谢……我替我家闺女谢谢你……”
唐依依捏了捏车钥匙,抬脚走了,妇人卑微的哽咽声越来越模糊,直到再也听不见半个字。
半个小时不到,唐依依的检查报告在秦正手里。
他垂眸翻看,从头到尾,没漏掉一个字。
将报告扔到桌上,秦正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翻涌。
她竟然流过产。
这么大的事,他毫不知qíng。
哪一年发生的?
他们的第一次,还是什么时候?
时间隔的太久了,久的他都想不起来具体细节。
唐依依,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事?
谁给你的胆子?
胸膛起伏渐快,秦正的面部神qíng笼上yīn霾,又快速窜进眼底。
他本打算在这里静下心来,想明白了再说。
但他现在就要跟唐依依当面对质,把事qíng问个清楚。
从椅子上站起来,秦正伸手,青山把大衣外套递过去。
穿上大衣外套,秦正阔步往门口走,边理平袖口边问,“她在哪?”
青山快步跟着,“回公司的路上。”
秦正皱眉,“带她回去。”
“请何老先生过来一趟。”
青山应声,“是。”
☆、第36章 他要犯贱
唐依依在半路被几辆车前后夹击,她便知道秦正从秋水山庄回来了。
走的莫名其妙,回来也同样如此。
短暂的安稳日子就此终结。
如同刚被放出来喘几口气,又被拖进去,钉上铁链子的死囚。
她又回了yīn暗无光的地|牢。
尚未踏进客厅,唐依依就从门口的佣人身上感受到了不安的气息。
随着她一步步往里走,那股气息越发浓烈,源头来自沙发上的男人。
他在发怒。
或许在她回来之前,已经大发雷霆。
佣人躬身去给唐依依拿鞋。
唐依依低头脱掉皮靴,换上拖鞋,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机翻看。
秦正没开口,她也没有。
两人的视线没有一秒碰撞到一起。
气氛僵持。
唐依依换了个姿势,继续刷手机,秦正还是原来那样,纹丝不动。
有种不知名的东西渗透进空气里,肆意横行。
佣人们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在不寻常的安静背后,bào风雨一触即发。
直到门外传来青山的声音,伴随管家尊敬的喊声。
“何老先生,里面请。”
捏着手机的手一滞,唐依依的神qíng微变,又恢复如常。
何老先生是中医院院长,早年给秦正的父亲做私人医生,jiāoqíng很深,即便是秦正,面对他的时候,姿态都放低不少。
何老先生以为是秦正的身体不舒服,进门就关切的询问。
“不是我。”秦正朝唐依依的方向昂首,“请老先生给她看看。”
何老先生愣了一下,这才去给唐依依把脉。
枯瘦的手指按上去,老先生忽然看一眼唐依依,似乎发现了什么。
唐依依的脸上没有浮现一丁点有价值的qíng绪波动,她的思绪从混乱到清晰,明白秦正把老先生叫来的用意。
片刻后,老先生收回手。
说的跟唐依依在医院听的内容大同小异。
无非就是身体没有休养得当,过度亏损,伤了元气。
老先生说那句的时候,是看向秦正那个方向的,他活了大半辈子,这份眼力还是有的。
“这也不是绝对的事。”老先生说,“把心态端正了,慢慢来。”
他又认真的对唐依依的心肝脾肺肾逐一检查,没漏过一样,说了需要注意的大小事项,该如何调养。
秦正听的眉宇深刻出一道yīn影,眼眸深不见底,谁也不能从中窥视他的心中所想。
面不改色,唐依依知道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不消停。
她老了,会有一身病痛。
不过那不是她现在能体会到的。
她还没老。
正在经历自身和外界的折磨。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解脱。
秦正叫青山跟何老先生回去拿药,客厅又一次陷入僵持氛围。
这次添了难言的几分压抑。
秦正曲着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的敲击着,节奏漫不经心。
唐依依往楼梯口走,yù要上楼。
背后传来一道声音,一贯的命令,不容拒绝,“站住。”
唐依依停在原地。sk
管家挥手,所有佣人都下去了,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满脸沉重。
希望那两个孩子能心平气和的谈谈,不要互相伤害,以免做出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
奢华的客厅只剩下唐依依和秦正。
墙上的欧式钟摆滴滴答答,十点整,外面雪漫天际,一片银白。
“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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