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幼贞由程珏陪同,过来同她道了别。沈令善看着他们下山,程珏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她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了。
在程家的那五年,程珏和谢幼贞算是对她照顾的。
而且……那件事qíng……
沈令善到现在想起来还有些背脊发凉。大概没有女人会忘记这种事qíng的……幸亏当时程珏及时出现。
程珏和程瓒共一辆马车。他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男子,手边的寿哥儿乖乖的坐着。他一向非常在意这个孩子……
只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沈令善了吗?她毕竟曾经是他的妻子,整整五年。
回了客房之后,碧桃就提了一个雕红漆九攒食盒进来,蹙着眉头和沈令善说:“夫人……”
沈令善坐在窗前做绣活儿,就问:“怎么了?”
碧桃语气为难的说:“那西面客房的那位夫人可真奇怪,明明是素不相识的,非得要送绿豆糕给您吃。外面的东西,奴婢哪敢随便拿给您吃啊?奴婢明明拒绝了,却非得让奴婢收下。这人也太奇怪了……”
执着绣花针的手顿了顿。沈令善轻垂的眼睫微微抬起,目光落在碧桃手中食盒上。的确有些奇怪……沈令善就去看魏嬷嬷:“那边住着何人?”
难道是她以前认识的?既然认识,为什么不过来和她打招呼,怎么就想到送些点心呢?
魏嬷嬷回道:“老奴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一位年轻的夫人,身边带着一个四五岁大的小男孩……老奴倒是没有亲眼见过,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只是那院子周围有护卫守着,排场倒是有些大。”
那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夫人。
沈令善想了想,觉得既然人家都送东西过来了,那她也应当过去一趟。便换了一件鹅huáng色净面四喜如意纹妆花褙子,象牙色的条线裙子,准备去拜访一番。
谁知走到院子前,便已人去楼空。那位夫人刚刚离开。
倒是来得不巧……
魏嬷嬷就说:“既然有缘,下回总是会再遇见的。”
沈令善望了一眼那间客房……院前种着几棵玉兰花树,廊下放了几盆花鹤翎。花鹤翎乃是茶花的一种,叶浓绿而光泽,花形艳丽缤纷,非常的珍贵……好像和其他客房不一样,这一间布置的十分雅致,应当是长期给某位贵客专程备着的。
不过人都走了,沈令善就是再好奇,也只能心里想想了。
过了晌午,便要开始收拾行李回府了。
沈令善在客房等江屿。他说过要来接她,这个时候也该来了。等了一会儿,丹枝就进来禀告:“……夫人,国公爷在上山的时候,不慎遇到了行刺之人,这会儿正在前面审犯人……”
沈令善立刻站了起来:“那国公爷可有受伤?”
丹枝就摇摇头:“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遇到这种事qíng,沈令善当然坐不住了,立刻去了前头找江屿。到了那儿,站在外面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今日算你命大,你若是要杀便只管杀好了……但是你残害忠良,诬陷贤臣,日后总是会有人要你的命的!”
应该是那个行刺之人……沈令善看了一眼,就见一个穿着褐色圆领袍子的年轻男子跪在地上,身后有两个护卫压着他。江屿坐在太师椅上,穿了件宝蓝色杭绸直缀,看上去容色淡淡,并不是一副受重伤的样子。她忽然松了一口气。
就听江屿缓缓开口说道:“……宣景十九年的两榜进士,龚甄的学生,未料今日落到这般田地。”
那男子突然发力,复又被护卫钳制住,他就双目赤红,狠狠道:“恩师两袖清风,却因疏劾你被诬陷下狱,龚家阖府上下一百二十口人,无一幸免,你如此作孽,老天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就不怕龚大人半夜向你索命吗?!”
许久,江屿却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龚甄此案,证据确凿,早已结案。秉公处理而已,又何须畏惧?”
男子就说:“此案有多少是污蔑,你我心知肚明。今日我也不再白费口舌,既已被你所虏,要杀要寡悉听尊便。”
他看了一眼这男子,就说,“昔日见你文质彬彬,却不知还是个会武的。佛门清静之地,倒是不宜平添杀戮……”想了想,就走到他的身边,“你既有一身武艺,我也留你一命,就去从军吧。”
又对徐砚说:“……把他送到军营去。”
徐砚应下,将人带了出去。
沈令善站在外头,看着徐砚出来的时候朝着她行了礼,然后将那名男子带了出去,这才走到屋里。江屿看了她一眼,就朝着她招了招手:“过来。”
她便走了过去,问他:“刚才那人……”又觉得不该问,直接道,“你可有哪里受伤?”
江屿倒是没有受重伤,只是胳膊被划伤了一道口子,伤口不深。包扎了一下,沈令善就替他去拿了一套gān净的中衣,替他穿上。望着他jīng壮的身躯,沈令善还是没有办法做到淡然……红着脸替他套上,低头系着衣带。
他却非常喜欢她这副模样,会让他生出一种想欺负她的感觉,就轻轻把她抱到了怀里。她的手抵在他的胸膛之上。有种灼烫的感觉。气血上涌,脸颊都热了起来。
沈令善就问他:“……经常发生这样的事qíng吗?”他的名声不好,应该有很多人都憎恨他。可是她没有想到,会是想置他于死地……那位龚大人,她倒是有所耳闻,据说的确是个好官。可是她是江屿的妻子,不管别人是好是坏,都应该站在他这边的。
江屿就低头看她:“你放心,不会经常发生。”又问她,“……刚才的事qíng你也看到了。你呢?你是如何想我的?”
她啊?沈令善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想了想,就觉得刚才那人分明是要杀他,他却没有要他的命,而是把人送到了军营,也算是仁慈了。
沈令善就看他笑了起来。下意识微微蹙眉,觉得有些奇怪……她的话就这么好笑吗?
江屿眉目含笑,轻轻摸了摸她的脸。
……当着她的面,他又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江屿遇刺之事算是有惊无险。回府歇息一日,次日照样如常。
这日沈令善在房内看账本的时候,二夫人郭氏就过来了。昔日东院那边,虞惜惜就经常过来,不过年后她来得次数倒是少了,郭氏却是很少来的。到底是长辈,沈令善也不敢怠慢郭氏,命丫鬟准备了茶水点心招待郭氏。
郭氏见她出来,就和她说:“今日二婶过来,并不是无事过来坐坐,而是有一件要紧的事qíng要和你说……”顿了顿,就道,“是关于屿哥儿的。”
江屿?沈令善不知这郭氏要和她说什么,便看向郭氏:“二婶但讲无妨。”
第35章 拒绝
“所以二婶的意思是……国公爷在外面养了外室,还有了庶子?”听完郭氏的话,沈令善面色平静的问道。
郭氏怔了。没想到沈令善看上去这样的平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然后就说:“……这件事qíng,我原想着不该告诉你的,怕你知道了心里难受。可是男人嘛,这种事qíng也是正常的,再说像屿哥儿这样的身份,哪个女人看了不心动?我若是不同你说,日后若是那孩子出现在你面前了,你都不知道该如何招架……早些知道,早做打算,也没什么不好的。我看啊,屿哥儿这么喜欢你,大概是顾忌你,所以才一直不提此事。可若真是江家的孩子,还是男孩儿,没有道理流落在外,总有一日要进门的。与其这样,不如大度些,这样屿哥儿对你还会存着几分亏欠,日后不敢对你不好的……”
沈令善就淡淡道:“二婶婶倒是用心良苦。”
郭氏觉得自己该说的话也都说了,便赶紧走了,又想了想,看向沈令善。沈令善就望了她一眼:“二婶还有事?”
她就说:“这件事qíng,若是问起来,你……你也知道,老太太不许我说的,我怕她……”
“我明白二婶的意思。”
郭氏这才走了。
瞧着郭氏挑了湘妃竹帘出去,魏嬷嬷就赶紧道:“夫人,这二夫人最是见不得你好,这样的话,你可别真信啊。”当初程瓒庶子寿哥儿的出现,简直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那时候夫人才彻底对程家死心了。
沈令善看上去一副很镇定的样子,对魏嬷嬷说:“我知道,我该信他的。只是郭氏这话,并非胡诌的……那位夫人的确有些奇怪,至于那个男孩儿,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是郭氏若是没十足的把握,不会这样说的。她想让我过得不如意,我心里很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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