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纤哭丧着脸,翕了翕唇道:“是……梁大公子吗?”
瞧着女儿这副模样,陆氏有些不忍心说,却也只能如实说道:“梁大公子已有婚约,这年底就要成亲了,今日是来给梁二公子说亲的。”
梁二公子?萧玉纤想起梁诚那个虎背熊腰的模样,就有些慎得慌。
梁府统共两个公子,梁二公子虽是庶出,却因物以稀为贵,在府中过得也算是极好的。她是见过这梁诚梁二公子的,据说同唐慕礼同岁,如今也是十七,却不晓得从小是吃什么长得的,块头比同龄的男子不晓得大了多少。
萧玉纤最是喜欢书卷气息的男子,最不喜欢的便是梁诚这般空有一身蛮力却没有脑子的男人。
萧玉纤急哭了,呜咽道:“娘,我不要,我不要嫁给梁诚。”
陆氏也不喜欢那位梁二公子啊,梁府如今正值破落,梁二公子又是个庶子,又生得那副模样,她怎么舍得把女儿嫁过去?可是进唐府为妾的事qíng,老太太也没有法子,至于国公爷……若是她再去求国公爷,也不过是让国公爷同兰氏大吵一顿。其实这些也就罢了,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
“你的荷包为何会落在梁二公子的手上?”陆氏问道。这荷包才是顶顶重要的。
她这女儿从小就细心,比被人多长一个心眼,这几日却总是做些不尽人意的事qíng。那荷包对于大齐姑娘家有多重要,眼下落在了梁二公子的手上,那便是准许人家来提亲。这门亲事若是不答应,日后传出去,便是这萧五姑娘小小年纪不知廉耻同外男私定终身而且悔婚。那日后还有谁肯娶她的女儿?
萧玉纤摇了摇头:“女儿不知,那荷包自打上回桃林宴之后就丢了。”
陆氏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而后道:“可是前来说亲的梁老夫人却道是你亲手将荷包送给梁二公子的,梁二公子回府之后,便央着父亲允了这门亲事,今日梁老夫人才前来说亲。”
虽说大齐女子赠予男子荷包,让男子前来提亲是允许了,可上回桃林宴女儿落水被唐慕礼救起之事,估计晏城无人不知。她虽知梁永年是个憨厚君子,可梁夫人和梁老夫人却都是难缠的主,最注重的就是女子的名声,若不是因为太疼梁二公子,而靖国公府也算是同皇家沾亲带故的,今日梁老夫人也不会上门说亲。
而且,日后女儿进了梁府,也不晓得日子会过得如何。
陆氏知道,这事儿就算是有人暗中作梗。
可到了这份上,唐家是肯定不能进了的。陆氏看了一眼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儿,心里头也着急。只不过为今之计,恐怕也只能应下了这门亲事。陆氏劝着女儿道:“纤儿,那梁二公子想来对你也是有意,娘晓得你中意唐家公子,可唐公子心里只有你六妹妹,而且上回老祖宗也说了,舍不得你给唐公子当妾室。”
萧玉纤却是不依:“可梁诚长成那副模样,女儿不喜欢……女儿就算嫁猪嫁狗,也不远嫁给梁诚。”
陆氏一时语塞,顿时没了声儿。
她瞧着女儿清丽白皙的小脸,又想着那位梁二公子虎背熊腰的高大个子,两人站在一起,的确是不匹配。再说了,女儿年纪还小,看男子最注重的便是长相和才华,偏生这个梁二公子一样都没有占。比起唐家公子,这梁二公子的确是不够看的。
可是,怎么说嫁过去也是正妻啊。
陆氏一时也没了法子,若是她能劝国公爷,她自然会去劝的。可是这件事qíng闹大,非但女儿嫁不出去,还会连累整个靖国公府的名声。这样一来,老太太也是头一个不肯的。而且眼下女儿的名声受损,梁二公子肯来提亲,也算是极有诚意的。
撇去梁二公子的长相,这门亲事也算是差qiáng人意的。
陆氏看着女儿趴在妆奁前哭成泪人般,顿时心跟针扎似的。可女儿到底还是年纪小,怎么斗得过兰氏?兰氏为了护着自己的女儿女婿,自然不会让第三人cha足,而且cha足的这人还是她的女儿。
只是这一次吃得教训的确是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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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老太太今日来靖国公府说亲,此举虽然有些唐突,可人家手里有萧五姑娘亲手绣得荷包,这门亲事怎么说也是允了。梁府如今虽然无人在朝,可景和帝是个明君,自然不会亏待这位大半辈子征战沙场的梁永年,日后那两个儿子再如何的不争气,总归会稍稍提携一点。
老太太思忖片刻,便无奈应下了这门亲事。
靖国公稍有犹豫,毕竟觉得这般嫁女是委屈了女儿,却也恼女儿将荷包赠予外男。如今女儿名声没了,若是再受重创,恐怕想嫁梁府这样的人家也是困难。靖国公念着女儿是嫁给梁二公子当正妻,而且梁府看在靖国公府的面上,也会好好待女儿,加之母亲应下了,他自然也就不好说什么。
而在寄堂轩,阿皎正在外头浇花。浣洗衣裳的丫鬟将洗好的gān净袍子送了过来,聊天儿的时候顺便说起了这件事qíng。阿皎捧着怀里的衣裳进了世子爷的卧房,将衣裳放入立柜之中。
她将袍子抚平,放得整整齐齐的,这才端着茶水去了世子爷的书房。
这几日世子爷不晓得怎么回事,也不黏着她了,整日待在书房里。她得了空,就趁着这时候将上回答应过世子爷的鞋子做好了。可世子爷没提,她也不敢主动说起,毕竟那是她头一回给男人做鞋子,心里头总归有些忐忑不安。
她端茶进去,便见世子爷今日穿着一袭宝蓝色的袍子,面如冠玉,薄唇紧抿,俨然是个只可远观的佳公子。她也不打扰,只小心翼翼将茶盏搁到一旁。她随意瞅了一眼,却见世子爷正作画。
画得是一副山水画,其青绿山水金碧辉映,笔格遒劲而又细密,可见其功底了。
萧珩静静放下了笔,喝了一口搁在手边的茶。
喝完之后yù放下,身旁的小姑娘却是快他一步动作利索接过他手中的茶盏,轻轻搁下。萧珩对上阿皎的眼睛,想着这几日许是有些冷落她,可她的表qíng却没有一丝的失落,所作所为也不过是比平日多了几分机灵。
萧珩有些贪恋前段日子两人的亲昵,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鞋子可做好了?”
阿皎点了点头,有些不大好意思:“奴婢昨日刚做好。”
萧珩一听,眉眼淡淡染笑,对她说道:“那你拿过来让我瞧瞧。”
本就是要送他的,阿皎也不再扭捏,只提着裙摆转身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卧房拿鞋子。她拿了鞋子磨磨蹭蹭回到书房,瞧着坐在书案后头的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
阿皎突然有些害羞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将鞋子拿了出来。
她道:“奴婢手艺不佳,比不上世子爷平日穿得。”
萧珩低头看着她手里捧着的这双墨色锦靴,瞧着做工jīng湛,便晓得是花了不少功夫。他心中欢喜,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脸颊微微泛红,许是有些害羞了。萧珩享受她亲手为自己做这些,便道:“瞧着挺好了,我且试试。”
“嗯。”阿皎见他喜欢,嘴角弯了弯,然后打算弯腰替他脱靴。
哪知她刚要弯腰的时候,世子爷却双手扶住了她的身子。阿皎不解,疑惑的抬眸去看他,却见世子爷道:“你替我拿着便是,我自己来。”
阿皎点了点头。
萧珩脱了靴,露出白色的绸袜。男人的脚比姑娘家大上许多,阿皎低头看着面前男人的脚,觉着世子爷这脚简直像两只小船似的。阿皎嘴角噙着笑意,见世子爷穿上了她做得新靴站了起来。
阿皎有些激动,睁大眼睛问着:“世子爷觉得怎么样,还合适吗?”
愣了半晌都不见他说话,阿皎顿时明白了,耷拉着脑袋不好意思道:“若是不舒服,世子爷还是脱下来吧。”这鞋子不比衣裳,衣裳有时候略大一些亦或是略小一些,兴许还能将就,可这鞋子却需要刚刚合适。大了走不动路,小了绷着不舒服。
萧珩也不卖关子了,在原地走了几步,说道:“正合适,而且穿着很舒坦。”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继续说道,“以后若有时间,就再替我多做几双。”
这个意思就是喜欢了。
阿皎听了心中欢喜,可听到世子爷的后半截却有些发笑,暗道:她来伺候他,又不是专程给他做鞋子的。
萧珩敞臂将人虚虚搂着,大手覆在她的背脊处,又稍稍往下滑,直到落在她的腰侧。他看着她的脸,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此时此刻就如穿着这双靴子一般的舒坦。以前他不知道自己独独会中意她,只觉得同她待在一起会觉得舒服,之后他才明白,那是因为他心里有她,独独装着她。
阿皎最怕痒,可偏生男人的手怀得很,捏着她腰侧的软ròu。她瞧着虽瘦瘦小小,不过这会儿已经养得有些圆润了,阿皎怕自己再胖下去,所以这些日子在吃食上也节制了一些。她忍着痒,有些不满的对上他的眼睛,见他笑得开心,她也就觉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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