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很轻,可是好像就在张潇晗的脑海深处,或者本来就是张潇晗脑海里的一部分,这个声音的出现,让张潇晗的心忽然间一痛。
“潇晗。”一个毛茸茸的身体轻轻贴在她的脸上,她的身体忽然一僵,内心深处的痛如cháo水涌来般,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毛孔中全都充斥着这种痛,真是疼彻心扉。
“小宝。”她的手慢慢抬起,慢慢抚摸到面上毛茸茸的身体,她的意识在这一刻清醒了。
杀意瞬间消失,牢房处每个人都不由在心里轻吁了一下,细密的冷汗才布满全身。
“我刚刚……”张潇晗轻吸了一口气。
小宝只是蹭蹭张潇晗的面颊,然后从张潇晗身上跳下来,张潇晗环视一下牢房,转过身来,正看到木槿与宋辰砂站在入口处,他们眼神里的担忧在与张潇晗视线接触的时候消失了。
“那边应该就是荒域内,暂时还没有惊动那边。”木槿的声音平和,声音里带着让人安静的祥和。
张潇晗再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明白。”
谁都知道张潇晗说的明白是什么意思,她不止是明白传送阵,还明白她此刻的心理。
心魔?修炼中被压制的隐患?
“我通知边海,增援另外三座内城,今夜全杀!”张潇晗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平静之中的杀意听起来更让人不寒而栗。
木槿点头道:“好。”声音gāngān脆脆。
张潇晗转身离开牢笼,小宝和木槿望着张潇晗的背影,宋辰砂没有出声跟出去。
解决了岩城城主内城,其它三座内城就轻松了,岩城说是四大家族,其实只是三大家族共同拱卫城主林家,蓝优雷圣没有直接参与这次的剿杀,但是已经暗中行动,岩城四大家族中几乎所有族人都回到了岩城,除了进入到域内的,这就不是他们所能掌控的了。
而进入到域内的修士,都是家族中修为实力极为qiáng大的,不在岩城,正好方便张潇晗出手。
张潇晗向传送阵的方向走去,控制着紫气流转,渐渐压下心内的bàonüè,走到传送阵所在的房间站下。
宋辰砂站在她的身旁,同她一样默不作声。
“为什么不劝我。”等了几息,张潇晗轻轻说道。
“你想要杀,我就陪着你杀。”宋辰砂淡然说道,望着传送阵。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张潇晗的心内一片空白,她转头看着宋辰砂,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宋辰砂的侧影,好像他的身上有了什么变化,可又说不出变化在哪里。
曾经的过往,她那么盼望有人在她的身边,陪伴她,支持她,那时的她,只想要做一个有人保护有人依托的小女人,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走到这一步。
是高度吧,她一个连血都不敢看的女人,竟然也有满手鲜血的时候,杀人不眨眼,杀人如麻也就是她这样的吧,曾经能让她感动的可以把心都掏出去的言辞,如今听在耳畔,也只觉得漠然。
她不需要了,不会需要了。
神识已经给边海发出了指令,另外三座内城的杀戮已经同时开始,她所要做的只有静静地站一会,再站一会,等待着天明之前。
一定要在天明之前。
冥城内的梅林该开心地要跳起来了吧,她为他送出去那么多的魂魄,其中有无辜的吧?
可什么是无辜呢,不幸投胎在岩城世家,便不会无辜,任何一个世界冥冥之中都有天意,就仿佛她,天意使然,难道她也无辜吗?
第1626章 杀(7)
在最后一丝黑暗被天边的一抹雪白驱散之前,所有的修士都站在了曾经的角斗场前。
地面上的建筑已经成为废墟,地面下也好不了太多,张潇晗的身旁是宋辰砂和木槿,还有边海。
没有人敢劝张潇晗第二批乘坐传送阵,恢复了平静的张潇晗带给他们的,是侵入到骨髓中的惧意。
荒域内布满瘴气的沼泽,可以突然降下万斤重量的天险之地,没有拦住那个孤独的闯入者,黑暗还在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坚实的土地上。
沼泽的瘴气在远远的身后,坚实的地面上也不再有拉扯他沉下去了力量,远处,是浩瀚的平原,然后是跌宕起伏的群山。
平原宽阔,被开垦成一块块灵田,夜风中传来灵植特有的清香,闯入者内敛心神,脚好像踏在灵田的植被上般,轻快地掠过。
群山转眼就在近前,他慢慢地站在山上最高处。
仿佛是另一处荒域,不,仿佛是凶shòu领域,在荒域内几十年的蛰伏不会欺骗他,这里的凶shòu极多,却奇怪地共同占有这样一处领地。
天边开始出现一抹白,不过白日黑夜对修士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尤其对在荒域的修士来说,闯入者尽量不让神识惊扰周围,缓缓深入过去。
岩城角斗场地下,小宝跳到张潇晗的肩膀上,传送阵一次只能传送过去四人,但是小宝的空间,却不受传送阵规则的限制。
如今的空间很挤,挤得每个人都只能沉默地站立着,更何况其中还有几只凶shòu,和茫然的,被完全压制了凶xing的妖shòu。
张潇晗迈步踏上传送阵,宋辰砂和木槿跟上,然后是边海,传送阵上灵光闪烁,四人的身影逐渐模糊。
荒域沼泽群山内,沉寂了一夜的寂静也被逐渐的天明打破了,一处人工开凿的峭壁上,一只身上羽毛参差不齐的彩鸟,双翅被qiáng制伸展开,与两只有些萎缩了的双足一起被锁灵钉钉在身后的石壁上。
晨风chuī过这片区域,也让彩鸟低垂的头微微晃动了一下,闭着的双眼睁开,望着天边远处那一片朝阳。
每日的这个时刻,他都会凝视着那片朝阳,感受着那片彩色带给他的片刻宁静,让他还有希望有勇气迎接新的一天。
她一定会来救他的。
他知道他的信念来自何处,他相信,只要她有足够的实力,一定,一定会来的。
那个年轻的女修,从来不多言,修为也并不比他们高,可是给他的感觉,却是足以信赖。
彩鸟的头微微转了一下,这样的动作牵扯到双翅,渗入到神识深处的疼让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那个方向,是那只虫蚁离开的方向,他不知道该怎么留住它,但知道,就是那个虫蚁让他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天亮了,他慢慢合上眼睛。
大片空场旁一间石室大门打开,走出一个中间修士,他四周望一眼,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在这个鬼地方都要百年了,每天接触的这些人不****不shòu的东西,让他觉得他自己都不正常了。
却也知道,想离开这里也不那么容易,看在仙石的份上,反正早晚总是能离开的。
其实,这里也没有那么差,修炼资源充足,还有可供发泄的凶shòu和修士。
想到可供发泄的凶shòu,他抬头向一片被开凿得笔直的岩壁瞧了一眼,迈步走过去。
这是一个谁都可以领到的差事,刚开始他还不喜欢,可在这里时间长了,听着每日早晨撕裂的惨叫,心就渐渐活动了,可没有想到,动了一次手之后,他就喜欢上了这个差事,要是有人想要替换他一天,他手里心里就一整天的不自在。
一想到那个禽shòu的外表下被折磨的是一个人类修士,一想到可以羞rǔ摆弄一根根拔下它羽翼时它的眼神,心内就有种异样的兴奋,让他恨不得扒光它的羽毛之后再挖了它的眼睛,割了它的舌头,可惜,他还不敢,他知道这个彩鸟存在的价值,知道这样的刑罚是为了震慑这里的其他……****。
是的,那些凶shòu不完全算作凶shòu了,可也不是修士,****这个称呼实在是太贴切了。
没有多少时间,他就接近了峭壁,抬头看着峭壁上悬挂的彩鸟,它垂着头,好像就要死了。
哈哈,它怎么会死呢?死对它来说是好事了。别看它现在像要死了一样,一会落在他的手里,整个驯shòu场内所有的修士所有的凶shòu,全都会听到它的惨叫。
他的脸上不由浮现出狞笑出来,每一个清晨,就是它的惨叫唤醒了驯shòu场的一切,一天就是从惨叫声中开始的啊。
他狞笑着走过去。
好像有风从身后刮来,又好像是谁在飞来,他笑着叫道:“它是我的了,你要来,明天的,明天的。”
话音才落,一道大力猛然袭来,他扭了一下身子刚要咒骂一声,身体忽然被凌空抓起,不妙的念头刚刚出现,一个清冷的声音就落在耳里。
“不要杀了他。”才听到这里,身体已经狠狠地被贯在地上,经脉也在被抓住瞬间封住,只觉得头晕目眩,骨头都被震得要碎裂掉,再想张口咒骂,却一声也说不出来。
目瞪口呆中,只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飞上峭壁,落在一块吐出来的岩石上,那块岩石本来是给他准备的,是用在折磨那只彩鸟时候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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