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宋辰砂呢?他是不是也早该消沉了?他比你更没有未来。”木槿忽然说道。
“谁说的啊,如果这八千年来他没有变化的话,他实际快乐着呢。”张潇晗撇嘴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不懂,人呢,只要有了目标,哪怕是水里来火里去的都觉得快乐。”
木槿怔了怔,摇摇头:“你就不能不看得那么明白?”
张潇晗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qíng:“所以我才恨自己啊,我要是糊里糊涂的,也就快乐许多啊,偏偏什么都看得明白,又什么都解决不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忽然就是一笑,“以前啊,我小心翼翼的活着,一心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目标简单,所以我活着了,就快乐了,可是后来呢,我就不满足于简单地活着了,想要活着更自由些,可什么是自由呢?”
她扭头瞧着木槿:“什么是自由?真正的自由?我想啊想,闭关八千多年,我有足够的时间去想,最后我终于想明白了,要想真正活着自由,就要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做一个绝对自私绝对自我的人,那才是真正的自由。”
她眼神明亮却又朦胧,神采奕奕却又带着悲伤:“人都说好人没有好报,为什么啊?木槿,你想过好人这个词的意义吗?被封做好人的人不是因为他对自己有多么好,是因为他做的一切都是站在别人的角度立场上的,为了别人的快乐牺牲自己的。”
“所以啊,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是坏人呢,因为只有坏人才可以只想着自己,随心所yù,无所顾忌,才会快乐。”
木槿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想做好人,我想做坏人,”张潇晗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表qíng也很严肃,可接着就摇摇头,“可是我有理智啊,我没有办法快快乐乐地做个坏人啊,虽然我有时候的做法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一个坏人。”
她再摇晃着手里的玉瓶,喝了一大口酒,身子换了个角度,与木槿面对面。
“所以啊,我才想要喝醉一次,把所有的都忘记了,可惜,身为修士,喝醉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qíng,我都没有运功化掉酒意,喝了这么多了,最多就是晕晕乎乎的。”说着叹息一声,“你那些灵米什么时候送过来啊。”
木槿将玉瓶收起来,伸手将张潇晗手里的玉瓶也拿过去:“既然你做不了坏人,那就继续做好人吧,你一个人痛苦,总好过大家都痛苦。”
张潇晗松手,挑挑眉毛:“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些吗?”
“为什么?”
“因为你不会拿大道理压我啊,不会说‘潇晗,你这样我们也会痛苦的,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努力摆脱命运的安排,哪怕最后粉身碎骨,我也会与你在一起。’”张潇晗拿腔拿调地模仿着木槿的声音,还配合庄严的表qíng,木槿目瞪口呆地看着,听着,在张潇晗说完之后忽然爆笑起来。
张潇晗也哈哈地笑起来。
“咳咳,张老板,我本来真是要这么说的啊,可你怎么把我的话都抢着先说了啊,咳咳,”木槿忽然忍住笑,正色说道:“潇晗,你这样我们也会痛苦的,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努力摆脱命运的安排,哪怕最后粉身碎骨,我也会与你在一起。”
他双眼凝视着张潇晗,说得是声qíng并茂,可是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就再也维持不住这种装腔作势了,最后一句几乎是大笑地说出来的。
“我不会和你一起粉身碎骨的,要粉身碎骨的是你自己,我gān嘛要陪着你啊,我只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做就可以了——张潇晗,这话你怎么想出来的。”
张潇晗咬着嘴唇恨恨地道:“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让我感动感动?”
“让你感动?是给你添堵吧,我要是这么说了,信不信你会一头扎到水潭内啊?”木槿大笑着摇头道。
“哎哎,我就不能偶尔做个小女人啊!”张潇晗夸张地露出悲愤的表qíng。
木槿忽然止住笑,认真地研究了一下张潇晗的表qíng,然后眼神闪烁了下,好像在联想到什么,然后忽然闭上嘴转过头,虽然看不到他表qíng,可是肩旁一抖一抖的,显然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
“木槿!你要笑就笑,gān嘛要扭过头去笑!”张潇晗气得跳起来,一挥手就向木槿肩头拍去,木槿还坐着,身子忽然平移出去,爆笑声响在水潭上空。
“张老板,你是张老板啊,张老板怎么是小女人啊,想象不出,想象不出。”木槿笑着转过身来,简直要前仰后合起来。
张潇晗恨恨地转过头去,不去瞧他,木槿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直接落在张潇晗身旁:“所以啊,张老板只能是张老板了,或者,张老板就勉为其难嫁给我好了,我们这么了解,也只有我能给你机会做个小女人了吧。”
说这话的时候,笑容依在,却是很认真很认真的。
张潇晗扭头瞧着木槿,上下打量了一会道:“我们这么了解,我无法想象和你撒娇耍赖是什么样子的,唉,木槿,我们太熟了,这辈子只适合做哥们了。”
木槿的认真渐渐化为了无奈,抱怨道:“可你不是哥们啊。”
张潇晗耸耸肩:“就当做哥们好了,你难道对哥们也下得了手?”
木槿的眼睛渐渐又瞪圆了,咬牙切齿道:“张潇晗,你还是不是女人?”
“我都说是哥们了,自然不是女人了。”张潇晗无所谓道。
“真服了你了,这么好的气氛也全能被你败光。”木槿简直没有任何办法了,“真不知道谁能娶了你,什么样的人忍了你的脾气。”
“是啊,”张潇晗忽然露出怅然的表qíng,“看来这辈子我很难把自己嫁出去了,要不,我们看谁不顺眼我就嫁给他,祸害祸害他?”
木槿瞪着张潇晗好一会,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话,也就张老板有魄力说出来。”好一会,木槿才举个大拇指赞道。
张潇晗扬扬眉毛:“自然了——这话,也就是与木道友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说。”
两个人互相瞧着,木槿将手里的玉瓶扔回给张潇晗,摸出他自己的,向张潇晗举了举:“这九域修士有趣的不多,好久没有这么随心所yù过了,也就与张老板可以这般聊天。”
张潇晗也举举,仰头喝了一口道:“等我酿了新酒给你尝尝,那才是酒,保管你喝了那酒,这个就只有练功的时候才会碰。”
木槿的眼神里真就露出了期待。
“不用那么期待——对了,你那个岁月功法如何了?”张潇晗问道。
木槿笑笑:“使用好了,可以把对手的寿元都抽取了。”
“自己的呢?不受影响吧。”张潇晗眼睛一亮道。
“不会的。”木槿笑眯眯地摇头道。
张潇晗满意地点点头:“你看,这就是差距,我们在天帝的眼里,就是凡夫俗子,在那位的眼里,也就是蝼蚁般的存在,人家稍微动动脑子,就修改了一部功法,在我等眼里,就是至高无上的宝贝。”
张潇晗的嘴向自己dòng府那边努努:“木槿,你跟着我一起,最后我们的命运恐怕就是一样的了,我烟消云散的时候,你也会同时神魂俱损的。”
木槿耸耸肩:“谁让我们是哥们了啊。”
张潇晗瞧着木槿,伸手拍拍他的肩:“是啊,谁让我们是哥们的呢,哥们就是用来出卖的,是不是?”
第1854章 你会认命?
若说在整个世界上,张潇晗还能与谁无所顾忌地说话,就是木槿了,这个熟悉的可以作为好哥们存在的,为她做了牺牲她也不会内疚的人。
“哈哈,哥们就是用来出卖的,”木槿重复了一句,竟然赞同地点点头:“就是啊,真jīng辟。”
张潇晗扬扬眉毛:“你竟然不反对?”
木槿再次点点头:“这话说得有道理,为什么要反对?有困难不找哥们扛着,那还是哥们吗?”
张潇晗“噗嗤”笑出声来:“也就你会赞同。”
“你不也是这么做的?”木槿斜视着张潇晗。
张潇晗摇摇头道:“我怎么觉得我坑你的时候比较多啊。”
木槿寻思了一会:“我也这么觉得,所以,赶紧酿出酒来,我就原谅你了。”
两个人都再笑起来,如此,张潇晗心中的郁结真消散了很多。
灵米是一只傀儡飞鸟送进来的,张潇晗瞧着满满一储物戒指的灵米,无语地只摇头,她只想酿制点白酒自己喝的。
酿酒的过程不十分清楚,第一步总是要先发酵的,比例这个东西张潇晗自然也搞不懂,时间也说不好,不过有木槿这个免费劳力,正好检验他的岁月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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