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狐狸尾巴又是怎么回事?
当时的我只有十三岁,她看上去有十六七岁了吧,虽然她自称五百岁。
红衣狐狸jīng用油腻腻的爪子……双手撕开小油jī,没什么形象地啃了起来。如果她不是这幅吃相的话,那我不得不说一声,她挺好看的。
故事里说,长得好看的妖jīng都是坏的。如果她是妖jīng,那一定是个很坏的妖jīng。她眼角微挑,斜着眼看我,戏谑地说:“你也想吃吗?”
我摇摇头,骨子咕噜一声,她嗤笑道:“口是心非的小道士!”说着扔了半只jī过来,我急忙接住了,没忍住诱惑,咬了一口。
我已经三天三夜没正经吃过东西了,蜀地荒凉,我跟着师傅云游四海,结果一不小心跟丢了,迷了路,才会碰到这个狐狸jīng。
吃完半只jī,我总算恢复了点力气,她瞅着我半晌,忽然莞尔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说:“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吧。”
我盯着她的狐狸尾巴猛瞧,她啐了我一口,红着脸说:“小色láng,盯着淑女的屁股看很不礼貌!”
这个妖jīng真是……哪里有淑女会把“屁股”二字挂在嘴边。我瞪了她一眼,继续看。
“行了行了。”她拽着尾巴晃啊晃,笑眯眯地看着我,“我看你迷路很久了,我日行一善带你出去吧。”
我眼睛一亮,心里一喜,但随即又警惕地摇摇头。
故事里说,狐狸jīng都是这样把童男童女骗到手的
她哼了一声,“好心被当驴肝肺,不要就不要。
说着转身走了。
她的衣服红的晃眼,我傻乎乎地一路尾随,我想我一定是被吓了降头术,不然怎么会一路跟着她到了狐狸dòng……
真的是个狐狸dòng,里面还有一只雪白的小狐狸,亲昵地跳到她怀里,伸出粉红的舌头舔她的手心。她呵呵笑着,我问:‘红狐狸也会生出白狐狸吗?”
她斜了我一眼,笑道:“你说呢?
我又不是狐狸,我怎么知道?
我拍手道:“我知道了,你相公是白狐狸!
她呸了一声,红着脸说:“你才有相公呢!
我怎么会有相公呢,就算有,也是娘子。
她喂着小狐狸吃jīròu,完之后对我说:”我看你小小年纪的出来历练也挺不容易,哪个门派的?”
我警惕地看了她一会儿,答道:“云都门的。
她点点头,恍然大悟:“大门派呢。
我有些得意地挺挺胸。“那是!
她眼里浮着笑意,说:“休息一晚,我明天赶集,带你出树林。”
当晚,我们一个人和两只狐狸在山dòng里睡了。
我睡不着,盯着她的狐狸尾巴看了好久,心想那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想了半天无果,我决定上前查看一番。
小狐狸被她抱在怀里睡得很香,没什么警觉xing,我蹑手蹑脚地上前,偷偷看她的脸色。呼吸浅浅的,嘴唇粉粉的,微张着,嘴角好像有点盈盈水光,鼻子秀挺,睫毛纤长—果然是狐狸jīng的长相。
我把目光落在她的尾巴上,蹲下,缓缓伸出手去,戳了戳尾巴,它没反应。
我大起胆子,轻轻握住她的尾巴,柔软极了,忍不住摸了摸,她还是没反应,我凑近一看,把尾巴拉了起来,发现尾巴末端大概是尾椎处,紧紧黏在衣服上,是粘上去的还是穿过去的?我疑惑地抓着狐狸尾巴轻轻一扯,衣服动了一下,她吧唧了下嘴巴,把我吓了一跳。我左手又扯了扯,右手输出来按在尾椎处,轻轻一摸—被她一把抓住!
“小色láng,你做什么!”她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瞪着杏圆的眼睛看我。
我愤怒道:“你骗我,你这尾巴是假的!”这尾巴是粘上去的!
她笑呵呵,戳了戳我的脸。“我骗你怎么了?你咬我啊?”
我偏过头朝着她的手指一咬,竟然咬到了,她叫了一声,缩回去,“靠, 你真咬啊!”
我哼了一声。
她擦了擦手上的口水,又看着我笑—她真的很爱笑,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有浅浅的梨涡。
“小道士,你真有趣。
我不认为这是一句夸奖。
“真想吃了你。
我哼笑道:“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不是狐狸jīng!
她一把拔下尾巴,扔到一边,笑着说;“真是个小道士。
我又问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说:“我是附近的猎户。”
我认真道:“杀生是不好的。”
她嗤笑到;“那你把刚刚吃的半只jī吐出来。”
我无语。
她摸摸我的脸,又掐了一把说:“去睡吧,明天一早赶集。
临睡前,我又问她一个问题:“你到底多大啊?
她说她十六岁,比我大三岁。
第二天一早,我们去了集市,很多人盯着她看,毕竟她是在太美了,几个混混围上来,朝着她露出猥亵的笑容,我刚想拔剑相助,她就三拳两脚把他们打跑了。
中午,她请我吃了三碗担担面,问道:“你知道怎么回云都门吗?”
我一边láng吞虎咽一边点头,最后打了个嗝说:“我要去找我师傅。”
她的神色有些怪异,不知道为什么。
“你师傅啊……宗政掌门是不是?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摇摇头。
“那你还是先回云都门吧,外面太危险了,你长得这么可爱。她说着又在我脸上掐了一把。其实她比我大不了多少,但总该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 明明只比我高半个头。
我固执地说:“我要去找师傅。
她无奈道:“好吧好吧,你去吧去吧。”又给我了一个铃铛,说:“里面有子母蛊,你要是遇到危险了,摇一摇,近的话我去就去救你,远的话你就好自为之吧……”
我收起铃铛,心想,她这个好人当得太不地道了,什么叫“远的你就好自为之吧”
吃过饭,我们就分道扬镳了,只是没想到那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天快黑的时候,她喘着气跑到我身边,左右一看,问:“你怎么了?”
我说:“我肚子饿了。
她无语凝噎,最后什么也没说,呆着我走了两里路,荒无人烟,她只有抓了两条鱼上来烧烤。
说真的,她的野外生存能力很qiáng。
吃饱以后,她对我说:“你到现在还没有死真是个奇迹。
我微微一笑:“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她又无语凝噎了。
“你到底打算去哪里啊?我不可能一直陪着你三餐做饭。”她说。
我想了想,说:“师傅说要去一个叫李凌的人家里。
她也想了想,说:“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算了,日行一善,我带你去吧。”
其实,她真的是个不错的人。
“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清央。
“我叫苏秀。
走了七天,终于找到那个叫李凌的人家里,不过听说师傅已经走了,据说是会云都门了。
苏秀说:“清央,你也回去吧。”
我看了她半晌,不太qíng愿地点点头。
苏秀笑眯眯地俯下身看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我又不太qíng愿地点点头。
苏秀说:“这样吧,你想我的时候,就摇摇铃铛。”
我惊喜道:“你会来看我妈?”
她笑眯眯道:“不会。不过知道有人想我我会很开心。”
其实,她也不算什么好人。
苏秀啊苏秀,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很想她,很想很想的那种。
但我没跟别人说过这件事,只是偷偷藏起了铃铛。
师傅从李凌家抱回一个小婴儿,取名李群,我就常拿着铃铛逗他。
“小群群,笑一个,小群群,笑一个……
可是这个小屁孩一点都不给我面子,他面无表qíng地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一样。
那个铃铛我摇了整整三年,她信守承诺,一次也没来看我。
我就想,苏秀啊苏秀,真是个没良心的人。
我的日子过得实在是太无聊了,以前倒不觉得,和苏秀分手之后我才发现。苏秀会唱歌,会跳舞,会打猎,会烧烤,会打架,会喝酒……
苏秀跟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
我在沙地上一笔一划地写她的名字,然后用脚踩去。
十六岁的时候,我决定把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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