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陪笑着说是。
“宗政的徒弟?”
我又赔笑着说是。
他哼了一声:“德行!”又道:“你喜欢我们家秀秀吧。”
我脸上发烫,咬咬牙,说是。
老爷子说:“我们秀秀有人了。”
我有些抓狂,那你还问我这问题做什么!
老爷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走了。
我有些失神地在树林里晃dàng,走了半天,欣喜地发现,我又迷路了!于是我掏出铃铛,用力地摇摇摇摇……
终于,她还是出现了。
苏秀喘着气,红着眼睛瞪我:“摇个死人头啊!”
我笑着说:“苏秀,我迷路了。”
她无语地看了我半晌,说:“你怎么总迷路。”
我说:“你跟我在一起,我就不会迷路了。”
她别过脸,低低骂了一句:“笨蛋。”然后背过身说:“跟我走吧。”
我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说:“苏秀,其实你还没有嫁人对吧。”
她哼了一声:“关你什么事!”
我跑上两步,拉着她的手说:“我喜欢你。”
她别过脸,露出微红的耳根。“你懂什么叫喜欢……”
我摇着铃铛说,“我把它带在身边七年。”
苏秀的手颤了一下,我又说:“你跟我走,或者我留下。”
苏秀没有回答,我拉着她的手腕,她却拉着我往前走,默默地走了很久才说:“算了吧,不适合,我大你三岁呢。”
我笑了。“这不是问题。”
“我们蜀山派和你们云都门不合。”
我又笑:“这也不是问题。”
“我不喜欢你。”
我嘴角僵了僵,接着笑:“你会喜欢我的……”
她甩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我停留在原地,听她说:“我真的不喜欢你,否则我也不会一直没有去找你了。”
我不信。“那你刚刚为什么来得这么急?”
她的背影微僵。
“你是不是担心我伤势未愈,碰到那些抢秘宝的人?”
她哈哈gān笑两声:“没有的事,我顺路经过……”
我叹了口气,上前拥住她。“苏秀,你笑得太假了。”
她默了一下,说:“你放手。”
我说:“我不放。”
她说:“你走吧。”
我说:“我不走。”
苏秀提起脚,脚后跟在我脚前掌上一跺,我疼得嘶了一声,仍是紧紧抱着她不放。
“你这个死道士!”
“专收你这个狐狸jīng!”
我很快活,因为她分明服软了,叹了口气,低下头看着月光照亮的地面。
“小色láng。”她说,“让我爷爷知道你qiáng抱我,你会被他打死的。”
我说:“我有这个打算,我没有做呢。”
她噎了一下,回头瞪我。“小色láng,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了?”
“想你的时候。”我说。
她的眼眶忽地就红了,泪光盈盈的,我看得心上酸痛,凑上前亲了一下,吻去她的泪花。“苏秀,跟我走,或者我留下。”
苏秀摇头,声音有些低沉:“你走吧,我不能走。”
我说:“那我留下来陪你。”
她笑了笑,有些苦涩:“不用了,你先回云都门吧,我会去找你的。”
我不太敢相信,“你真的回来吗?”
她瞪了我一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第一次见面就骗了我!”我说,“你骗我你是狐狸jīng。”
她嗤嗤笑:“谁晓得你会真信。”
我是个道士,却爱上了个狐狸jīng……
苏秀带着我走了很久,最后在湖边停了下来。她说:“我不能带你回家,不然爷爷会揍你的。”
我问为什么。
她手里捏着细细的竹竿,拨拉这半人高的糙说:“爷爷说你不怀好意。”
我笑道:“爷爷真是慧眼如炬。”
苏秀回头看我,皱着眉说:“小色láng,你皮痒吗?”说着竹竿便招呼过来,我笑着闪过,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在她耳边说:“我不小了。”
她的耳朵一下子红了,其实啊,苏秀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只不过她平时太会装qiáng悍了。
后来有些事,发生得莫名其妙又理所当然,我本来想详细回忆一下的,但是天朝说做那种事要低调要拉灯,所以你们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以下对话。
“喂……你到底动不动怎么做啊!”
“当然懂!”(自尊问题)
“痛痛痛……你去死吧小色láng!我教你……”
“你怎么懂……”(yīn沉地)
“没做过还没看过啊!”
“苏秀……你真是……”
“怎么?啊!你这个混蛋!”
“再骂?”
“嗯……啊……呜呜……”
就是这样了。
完事之后,苏秀把我踢到一边,怒气冲冲,不过眉梢眼角尽是chūn色。“以后不和你做了!”
我笑着靠了上去,她往后捅了一拐,闭着眼不说话。
“苏秀……”
她不做声。
我又说:“苏秀……”
“怎样!”
声音叫的有些沙哑,听上去很美。
我呵呵笑着,抱着她心满意足。
天亮之后,她对我说:“你先回云都门吧,我会去找你的。”
我当时满心欢喜地说好,没有注意到当时她眼底的悲伤。
后来二师兄被逐出师门,我和大师兄回了云都门,师傅一夜之间老了许多,我在山上等着苏秀,一等,就是十三年。
不是没有回去找过她,但她已经不在了。
老爷子抽着旱烟,看着田里的老牛说:“秀秀啊,死了。”
我僵着嘴角笑:“怎么可能……”
老爷子指了指田那边的小土丘说:“她生来带病,不是病,是命,活不过二十四的。你走不久,那年冬天,她就死了。”
我的心脏麻麻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很久很久说不出话来。
我在苏秀的坟前坐了很久,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走了。分别时,她吻了吻我的面颊,那温度仿佛还在。
我的手指抚上冰凉的石碑,想着苏秀,一滴泪都流不出来。
“喂,苏秀……”我低声说,“狐狸,你出来啊……”
她自然是不会出来的。
会唱歌,会跳舞,会打猎,会烧烤,会打架,会喝酒的苏秀不在了。
七天后,我回了云都门,把铃铛带在身上,但再也没有摇过它,因为她再也感觉不到了,不知道我一直想她,等她。
“我骗你怎么了?你咬我啊?”苏秀说。
“小道士,你真有趣。”苏秀说。
“知道有人想我我会很开心。”苏秀说。
“没有的事,我顺路经过……”苏秀说。
苏秀啊苏秀,我想她其实是一个狠心的人,就这么顺路经过我的人生,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
没人知道我曾经那么喜欢过一个人,直到现在还在想着她。
然后我掐指算了算,发现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已经二十年了。
二十年,一弹指就过去了。
小群群都长大了,找到了共度一生的人了,我还在等着苏秀,她说过,不会骗我的。
那天,我对jú年师侄说,上蜀山一趟吧。
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见到老爷子,有没有见到苏秀,看到了,他们大概也不知道那是我曾经深爱过,现在仍在怀念的人。
其实,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不过十天,然后换来了二十年的苦恋。
师弟和jú年师侄的拜堂的时候,我恍然想起了苏秀的话。
苏秀向掌门要红包,然后对我说:“以后你的钱就是我们的,我的钱是我的。要分清楚咯!”
直到大师兄说:“师弟,到你了。
我才清醒过来。
那不过是我做过的一个梦,苏秀从未说过那样的话,而方才,我陷入了梦中梦。
苏秀啊,苏秀。
若非怀里的铃铛,我会怀疑者一切只是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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