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当时她觉得自己傻透了,可能女儿也会这么认为,当然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沈jú年觉得女儿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小鄙视……
沈jú年鼓起勇气,又说了一句:“我来自2008,如果你也是,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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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卷 第十八章 离开还是留下,这是个问题
说完这话,沈jú年就觉得自己蠢得无可救药……
怎么会做这么傻得事呢?沈jú年脸上发烫。
可是这想法就跟野糙似的在她心里扎了根,再难除去了。
婴儿胖乎乎的手腕上戴着个银铃铛,挥舞间叮叮当当响得动听,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娘,粉色的小嘴一张一合,发出咿咿呀呀无意义的喊声。
沈jú年回望着她,过了好半天,贝贝还是没有表现出一点异常来,沈jú年心想: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穿越这种事,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呢?
抱着女儿哄了一会儿,李群便从外间进来了,脱了外衣,有些疲惫地靠坐在椅子上,沈jú年把孩子放进摇篮里,给他冲了泡茶。
“怎么了,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李群捏了捏眉心,饮了口热茶,叹气道:“总觉得不管到哪里都躲不开是非,本以为来了这里远离中原可以安安心心过个平淡日子,可是看样子又难了。”
“到底怎么了?”沈jú年听着心里发毛。
“我传信让云都门的弟子探听东海海面的qíng况,传来的消息是,荷兰人正陆续往东海调动战舰,看样子正在蓄谋着一场侵略战。”
云都门弟子遍布天下,消息灵通,只要有心去查,多半是能查出确切信息。
沈jú年担忧道:“朝廷方面不知道吗?”
“攘外必先安内。新皇登基也才不久,正专心对付几个藩王,国库又不充实,泉州远离政治中心,自然不会被关注到。”李群双手握着茶杯,眉心微蹙,“之前荷兰已经在澳门受挫,这次荷兰人若要进攻,很有可能会从厦门湾发动突袭,因为刺桐港的防卫相对来说比较严实,如果要qiáng攻,损伤可能会更大。但无论如何,他们的目标是刺桐港和制海权,趁虚而入,或许还会勒索赔款,这样一来,泉州也不再安全。jú年,郭雍来信邀请我们去云南,你有什么看法?”
“审言……”沈jú年突然觉得有些累,“你觉得呢?我们该走吗?如果知道战事一定会起的话。”
“只要荷兰国内没有出现什么意外,战事一定会起,但是时间上还难确定。”
“那这一战,天朝会赢还是会输?”沈jú年又问。
“看领兵的是谁。”李群没有犹豫便答道,“这里的守将资料我看过,吴广厦是个庸官,但求无过,不求有功,算不上贪生怕死,却也绝非英勇善战。如果是他领兵,凶多吉少。”
“那你看谁合适?”
“朝中新贵五虎将,谁都可以。但是其中三人分别看守者三个藩王的领地,另外一个却是西北两省封疆大吏,郭雍驻守西南三省,虽然这三省有皇后本家人在,相对来说比较平静,但他这时也很难脱身。”李群将五人一一点过,叹气摇头,“如此看来,倒是难办。”
“你是说,这仗赢面很小吗?”沈jú年有些担忧,“除去将领,福建水师的实力如何?战舰qíng况呢?”
“福建水师的实力与荷兰军并无明显差距,只是将熊熊一窝,这些年在吴广厦的带领下懈怠很多,忘战已久,若突然遭遇袭击,很难侥幸,但是要坚决奋起反击,荷兰军也未必能一路凯歌。”
这一仗若开打,胜负面五五开,决定因素只在于将领一人。
沈jú年绞着手指,不安问道:“难道没有别的方法吗?审言,明明知道荷兰人有挑起战端的意图,我们若什么都不做,不会良心不安吗?”
李群抬头看了她一眼,叹息道:“大概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我差点忘了自己原来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柔乡原是英雄冢,当一个男人有了家,他要考虑的、要顾虑的事qíng就更多了。曾经纵马驰骋沙场,挥笔指点江山,如今回想起来,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那年回萧府见她,说起天下苍生,有迷茫,但还是做了决定,辅佐宁王,以“不战而屈人之兵”连取城池,因为不忍见生灵涂炭。而如今,他只希望自己的家人不要受到伤害,希望带着她们远离事端。
难怪啊,难怪佛说大爱无爱,心里若有了一个人,便再也看不见天下苍生了。
“审言,我亦不希望家里人受到伤害,你谋略无双,难道不能想想办法化解这场战端吗?”沈jú年抱着希望看着他。
一个人既拥有了无双才华,他就应该承担着比旁人更多的责任,因为除了他,有时候真不知道能指望谁了。
“jú年,你这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啊……”李群苦笑着摇摇头,“我再想想,毕竟目前对对方的了解还是十分有限,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现在只做到了一半。”
“那你估计他们最早什么时候进攻?”
“从他们调动战舰的数量来看,最早的进攻可能会在夏季到来之时,最迟则难说了,我怕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
如今已经是五月了,夏季很快便要到来,若真如李群所说,荷兰军在六七月发动袭击,那对福建水师来说不啻于一场灾难。
“先通知吴广厦备战吧。”沈jú年说。
李群嗤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你道他不知道吗?他其实也算心里有点数了,荷兰军来意不善,控制澎湖海域,修建堡垒,岂止是单纯的海盗而已?但以吴广厦的能力,估计对荷兰军的了解也就这一点了,要单靠这一点向朝廷请军请饷,积极备战,如此‘出风头’之事断不是他的xing格做得来的。只怕他现在也是战战兢兢的,想跑又不敢跑罢了。”
“那如果荷兰军突袭怎么办?”沈jú年面有忧色。
李群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方睁眼道:“这事我会想清楚地,你无须担心。”
看样子,当初辞官时与皇帝定下的jiāo易该兑现了。
第二天萧锦琪带着儿子来李家时,李群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萧锦琪微微一惊,“消息确切?”
李群点了点头,摩挲着棋子,“这件事你谁都不能说。”
萧锦琪郑重点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
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必然会引起恐慌,当地安宁不复存在,富人穷人都往北方跑,届时官府辟谣无效,荷兰军便会趁着混乱将“谣言”坐实了。
消息走漏的严重xing,两个人不用多说,彼此都心知肚明。
“你有何打算?”萧锦琪问道。
“荷兰军野心勃勃,这一仗是不可能避免的,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即便我现在使计骗过他们,他们撤了军回头一想,明白过来也还是会卷土重来。要解决这个麻烦,只有给他们迎头痛击,打得他们溃不成军,从此再不敢有觊觎之心。”李群声音冷厉,竟生生捏碎了手中黑子。
“这一仗,谁打?”
“郭雍。”李群顿了顿,又道,“还有我。”
“你?”萧锦琪怔了怔,随即想到李群的丰功伟绩,皇帝曾亲称李群为无双谋士,他虽未亲眼目睹,但战果显赫,不容忽视。
“郭雍不是在云南吗?”萧锦琪对这点不太理解,“他如何能来打这场仗?”
“你忘了他的妻子是谁了?”李群淡淡一笑,“玉宁公主一人,便足以镇住西南三省了。”
玉宁公主本身便是武将出身,最重要的一点,是她的身份,她的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是一方小王,手下兵士骁勇善战,对天朝的忠诚度毋庸置疑。玉宁公主在西南,便足以让苗疆诸人不敢作乱。
“福建水师需要一个有大气魄的将领来调动他们,郭雍是不二人选。”李群说,“他身先士卒,煽动力很qiáng,只有这样的将领才能让手下心甘qíng愿舍身为国,冲锋陷阵之时舍生忘死。”
萧锦琪同意他对郭雍的评价,只是还有一点。“郭雍并不擅长打水战。”
李群一笑,扔了棋子。“所以还有我。”
萧锦琪怔了一下,随即笑道:“李群,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对他的打趣,李群回以一笑。“我不会的,jú年会就行了。”
萧锦琪问道:“这件事要上报朝廷吗?”
“自然,否则有些事就不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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