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jú年又问:“贼人来的多吗?”
“不多,估计就三五个。”
沈jú年心想,天子脚下,估计也没有什么盗贼敢那么猖狂,更何况今天宁王才来过。那三五个大概也就是鬼迷心窍的小偷。
心里稍安,便往厨房方向走去。
萧娉婷说的没错,她一整日基本上没吃过东西,只不过她撑着,也忍习惯了。到了厨房,林妈给她盛了一大碗剩菜,虽说是剩菜,却是前院撤下来的,有些几乎没有动过筷子,都是些鲍参翅肚,名菜佳肴。
沈jú年吃了几口,发现自己真是过惯苦日子了,让她吃这些东西反而不习惯,突然想念起娘亲做的长寿面,许久没有吃过了……
想到这里,便开了小灶,给自己做起面来,热气蒸腾,让她忍不住眼眶湿润。
年初的时候,梁伯回来带了大哥的信,听说大嫂已有七个月身孕,那眼下也快要临盆了吧?不知是男是女呢……
沈jú年鼻子微酸,偷偷拭了拭眼角,匆匆吃完了,又做了些萧娉婷喜欢的糕点,这才离开。
前院的戏差不多也快落幕了,沈jú年一路从厨房走到后院,见护院已经散了,看样子那伙人已经被抓住了,忍不住松了口气。绕过回廊,又经过荷花池,看到池边柳树已经开始抽新丝了,chūn寒渐去,再过不多时,天气便要开始转热了。
出了花园子,折转经过了几房的院子,主子们都在新花园里,因此这边反而清静许多,只有一些嬷嬷丫鬟点着灯守在院子里。
经过一处院落时,沈jú年忍不住脚下顿了顿。
这地方比较偏僻,绕着绕着,不自觉便绕到这里来了。李群便住在这里。他一向喜静,因此纵然二奶奶盛qíng邀请了,他还是在这个热闹的日子里一个人静静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沈jú年往前了两步,看到灯火暗着,眉头一皱——他不在?
也不知是失落还是惊诧,沈jú年垂下眼睑,心想他大概还是去了前院吧,毕竟那么多达官贵人在。
“你有事?”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沈jú年吓了一跳,肩膀一颤,闪回身看向来人。
月光下,李群不远不近站着,光线晦暗,沈jú年看不清他的表qíng,只觉得他的眼睛还是一样亮得碜人——剜心。
“我、我……”沈jú年觉得自己怎么像做了坏事被人抓到一般有些心虚,抓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心念一转,qiáng装镇定道:“七小姐让奴婢来看看先生吃过没有,还让……还让奴婢带了些糕点……”
她竟然说谎了……沈jú年心里直跳,这可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啊……直说刚好路过不就行了?可是从花园子那边过来,要顺路路过这里,也是不容易的……
李群看了她半晌,那清亮的眼神让她卑微到尘土里去了,恨不得扔掉食盒跑掉。本来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只是她先说了谎,心里没了底。
“没有。”李群说。
“啊?”沈jú年一怔,“哦!”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回答她那句“吃了没有”……
糟糕,她不过是随口一问,他怎么当真了?这糕点是要给萧娉婷的……
沈jú年心里七上八下,却还是把食盒放到了树下的石桌上,把四碟糕点端出来摆好,又把小碟子和筷子递给李群。
“这里有些昏暗,我去屋里给先生取蜡烛来?”沈jú年问道。
见李群点了点头,她放下食盒,转身进屋。
她这还是第一次进李群的屋子,看不清什么模样,只是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还有凉凉的,好像是芳糙的气息。没敢多看,她取了蜡烛便匆匆出来,关上了门,一转身,看到李群坐在树下,手中握着酒杯,不知在想着什么,一动不动,只有一个瘦削的侧影,在上弦月的微光下,笼上了层淡淡的薄纱。
就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怎么了?”李群发现了她傻站着,回头问道。
“啊?”沈jú年心一紧,忙道:“没、没什么……”上前几步,帮他点好蜡烛。
说是还没吃过,碟子里的糕点也没见他怎么动,李群似乎是有什么心事,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目光沉沉,不知看着何方。
沈jú年侍立一旁,开始还有些局促不安,渐渐地,便放松了下来,耳边听得虫鸣声,清风拂过花糙,也有沙沙的轻响,远处传来的喧哗声,隐隐有些失真,仿佛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你回去吧。”李群突然说。“以后别说谎了,你不会。”
沈jú年怔了半晌,脸上一点点地,开始发烫……
早知道她是说谎,他为什么不揭穿她?让她傻站了半晌,是故意整她吗?
沈jú年低着头收拾碗筷,手有些抖,她qiáng抑住了,正想逃开,忽地想起一事,停下脚步,回头问那个背对着她的身影。
“那先生真吃过了吗?”
摩挲着杯子的手白皙修长,听到她的话,微微一顿,却没有回答。
沈jú年心里叹了口气,何必还管他呢?反正他是大人了,会照顾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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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二十鞭
更新时间2010-1-8 15:01:23 字数:2539
沈jú年回到院子里,瑞娘便迎了上来,一脸慌张。
“jú年啊,你可回来了!咱院里遭小偷了!”
“什么?”沈jú年一惊,“可有贵重东西失窃?”
“这我哪里知道!刘师傅那边来人说,让各院派人去认领,你现在去吧。”
沈jú年忙放下食盒,“哪里认领?”
“后院那,你快去快回。”
沈jú年没歇上两步,便又出了门去,还没到后院,便见前方灯火通明,不禁放慢了脚步。
进了门,看到上方坐着二奶奶,几房的下人都在一边站着,地上散落着一些首饰绸缎,但看二奶奶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
“还有谁房里的人没来!”二奶奶一声厉喝,秀莲上前回道:“回二奶奶,七小姐房里的,还有康家两位小姐房里的人还没来。”
沈jú年心里没由来一阵发慌,这可不像是认领失物啊……二奶奶抬起眼,瞥到角落里的沈jú年,冷哼一声,“jú年,你过来!”
沈jú年急忙上前。
“你看看,这下面可有你们房里的东西?”
沈jú年战战兢兢回了句是,蹲下身来查看,首饰盒被打开了,玉簪手镯珍珠掉了一地,沈jú年仔细辨认,不敢拿错了别人的东西,把自家的首饰捡起来,一一放回首饰盒,忽地看到一样东西,沈jú年手上一顿,僵住了。
那是块绣到一半的手绢,上面绣着“在天愿作比翼鸟”,后面还有个字,绣到一半,是个“赠”字……
“怎么了?怎么不动了?”二奶奶的声音沉了下来,在一片寂静中,竟有些凄厉。
该不该捡……若她不捡,那剩下的,便是康家两位小姐的了。她们绝对不会认这个事,最后,只怕要各屋查下去了。七小姐仅有的几幅刺绣作品,都是送给李群,这东西不像笔迹,不怕人对,但是追查之下,只怕还要生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
若那手绢上没有“赠”这个字,那手绢也不过是个女儿家的事物,但那个“赠”字,便像个血红的巴掌,狠狠刮在了二奶奶脸上……
沈jú年平生第一次遇到了难以抉择之事。
手指一颤,捡起了那块手绢。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不敢抬头看二奶奶的脸色,将东西收好,便静静走到一边,跪下。
垂着眼睑,不经意间瞥见了二奶奶的手,涂了丹蔻,艳红得像鲜血一般。那双细嫩的手,此时紧紧抓着桌角,扭曲,狰狞。
“你有什么话说!”听得出来,她也在qiáng抑着怒气,颤抖着的腿似乎一脚便要往她身上踹来。
“奴婢知错……”沈jú年张了张嘴,她大可以编出乡下有个阿牛哥,她绣了这手绢是为了送给他……可是蓦地,忽然想起李群那清亮的眼,淡淡说——以后别说谎了,你不会……那些瞎话,便梗在了喉间,再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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