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就是那个新来的祝神医?医好了老太太的病,府里上下都拿他当神仙似的供着!”瑞娘极是不屑地说,“我看啊,也就是个下流胚子,整日里打着看病的名头摸姑娘们的小手,恶心死人!”
“那又惹到娉婷了?”
“那人口上没个遮拦,七小姐训斥他,反而被他调笑了一番,偏偏人人都说他对,连老太太都不帮着七小姐了,你说她能不生气吗?”
沈jú年想起那日在四少爷屋外匆匆一瞥,倒看不出祝悠是个无赖风流的人物,本来,人们就对大夫这一职业的人更为尊重。谁都只会当娉婷发小姐脾气吧。
沈jú年进了屋,暖意涌来,瑞娘帮她褪了外衣,便在外间张罗饭菜,萧娉婷闷在被窝里,紧闭着眼睛不说话。
“娉婷?”沈jú年坐在chuáng沿,伸手拉了拉被子,萧娉婷睁开眼睛瞪着她,气道:“老太太他们不疼我了!”
沈jú年别过脸,偷笑了一下,心道这个祝悠还真是个高人,争宠起来不露痕迹,气死人不偿命,连七小姐都败下阵来,只能躲在自个屋里生闷气。
“她们怎么不疼你了?”沈jú年拉着她坐了起来,见她眼眶微红,倒不像哭过,反而像是怒火所致。
“我要报仇!”萧娉婷拳头攥得紧紧的,“撕烂他那张虚伪无耻的笑脸!人前一张脸,人后一张脸,把老太太他们哄得团团转。jú年,jú年,我气得肺都快炸了!”一边说着一边锤着心口,好像真的气得快背过气去。
沈jú年也不禁讶异了,本以为是小孩子脾气,谁知道她是认真了。
“你可别气坏了身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看祝神医不像……”
“你也被他骗了!”萧娉婷打断她,睁开眼睛怒火熊熊,“这人无耻之极,满嘴下流话,做的都是些不正经的事,拈花惹糙,在别处也就罢了,还闹到我这院里来!我那日不过训斥了他一顿,他竟然变本加厉!”
“怎么变本加厉?”沈jú年也好奇了。
萧娉婷忽地涨红了脸,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支吾了半天,只是说道:“那人很是狡猾,你们都被骗了……”
沈jú年疑惑道:“怎么他骗了我们,却独独不骗你呢?”
萧娉婷瞪圆了眼睛,似也疑惑了一下,但很快恢复过来:“呸!他骗得了我吗?本小姐聪明伶俐!”
沈jú年不禁莞尔。
“七小姐,饭菜备好了。”瑞娘撩了帘子进来,“一日没吃过东西了,现在jú年也来了,起来吃点吧。犯不着为那种人气坏了身子!”
“我才不是为他!”萧娉婷反唇道:“我是自个儿吃不下!”
瑞娘伺候着她穿衣,稍稍梳洗了一番才出来。早对外说了生病不出去吃饭,因此外边自热闹着,也没有人再来吵她,反而让萧娉婷有些失落。
两个人一桌饭菜,着实有点奢侈了。萧娉婷喝了点粥暖了胃,也没有什么胃口,动了几筷子,托着腮又开始走神。
便在这时,瑞娘又从外间跑了进来,神qíng很是复杂。“七小姐,祝神医来了!”
萧娉婷像被点燃的pào竹似的站了起来,杏眼圆瞪,“他来做什么!”
“是奉了老太太的请,过来给您看病的。”瑞娘苦着脸道,“在外边坐着呢,您看怎么办?”
萧娉婷咬着唇,垂眸不语。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冲到外面去踢死他。
沈jú年自坐着,慢慢抿了口参汤,只等看戏。
萧娉婷眼角扫过沈jú年,心念一动,忙偎到沈jú年身边,笑道:“jú年,你近来身子不大好,不如也让这个‘神医’把把脉?”神医二字说得咬牙切齿。
沈jú年眉梢一挑,抬了眼定定望着她,“你又打什么主意?”
“没什么!”萧娉婷立刻答道,“我就是不想让他把脉,你帮我一把,躲在帐子后,他也不知道是你是我。”
上次他不过稍稍看了脉象,竟然连别人心里想什么,今日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甚至家里发生了什么事都说得一点不差,这哪里是神医,分明是神棍!可她还是怕,怕他把她看穿了!
沈jú年无语,萧娉婷已经推着她往里屋坐了,那边瑞娘去请了祝悠进来。
纱帐围了起来,隐约只看得到一个身影。萧娉婷坐在沈jú年旁边,连呼吸都放缓了,一双美目直盯着纱帐上那个高大颀长的身影。
沈jú年伸了手出去,搁在小枕上,感觉到带了点寒意的手指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瑞娘在外伺候着,看着祝悠先是眉梢一扬,眼里笑意更浓,慢慢地,脸色却变了。这人笑起来玩世不恭,慵懒写意,一旦严肃了,也莫名让人觉得肃然,难怪老太太都信了他。
祝悠眉头深锁,垂下眼帘,沉默半晌不语,似乎遇上了什么棘手难题,浑不像为他人诊脉之时,只一瞬间便能侃侃说出一堆病理。
过了许久,祝悠才缓缓收了手,瑞娘忙问道:“我家小姐可有事?”
祝悠一抬眼,懒懒道:“你家小姐有无事我不清楚,但这位姑娘的事,可大可小。”
纱帐内,沈jú年和萧娉婷对视一眼,震惊万分。
第三十七章 两个病人
更新时间2010-1-27 10:03:50 字数:2514
“这话是什么意思?”瑞娘先问了。
“意思就是。”祝悠双手笼在袖中,唇畔噙着抹慵懒的笑意,回身望向纱帐,“人会骗人,脉象却不会。七小姐,若是怕泄露了自己的秘密,直说便是,何必让人代你请脉?”
萧娉婷听到他这般语气便来气,撩了帘子走出来,下巴一扬,怒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是啊,你有什么好怕的。”祝悠重复了一遍,仍是那副懒懒的笑脸,眼神却越过萧娉婷头顶,看向她身后的沈jú年,蓦地一沉。
“祝先生,方才说可大可小,是什么事?”沈jú年心里有些不安。
祝悠神色一正,不再嬉笑,“姑娘可曾习武?”
沈jú年轻轻点了点头,萧娉婷一怔,她竟从来不知这事。
“祝某也曾为江湖中人看过病,姑娘体内似有真气游动,但与他们又有所不同。可能女子xingyīn,因此姑娘的真气便带了yīn寒之气,这种气息极是伤身,但仔细说来并不是病。若有发作,便是大事,若没有发作,也无碍。”
萧娉婷cha口道:“jú年,你这阵子常常生病,可是这寒气所致?”
沈jú年也有些发懵,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但修习这类口诀之后,身体确实qiáng健许多,五感灵敏,除了进来两次大病,倒没有其他病痛。”
祝悠沉吟片刻,道:“祝某之前未有见过类似的病例,因此也难下判断,而且姑娘的体质十分异常,但好在根骨不弱,应无大碍。江湖门派各有不同,这种事还是问门中长老为佳。”
沈jú年慎重地点了点头,“多谢祝先生提点。”
“分内之事的。”祝悠淡淡一笑,收拾了东西便要离开。瑞娘见他说起来头头是道,便问道:“那祝先生看,我们家七小姐可还好?”
祝悠眼角在萧娉婷脸上扫过,唇角一勾。“医术之道,望闻问切,七小姐一看就知气色极佳,就是火气过旺,大概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多吃些粗茶淡饭便可。”
这一听就是故意讽刺她的!萧娉婷恨恨瞪着他,恨不能在他身上瞪出几个窟窿。
沈jú年思绪纷乱,也没有心思多呆下去了,萧娉婷本来有许多话想问她,见她神qíng,知道她有心事,便只有放她离开。
沈jú年刚回到李府,便见隔壁的郭府门口停了辆马车,正是早前在东阳桥上狭路相逢的那辆。便在这时,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的,却是祝悠。
见到沈jú年,祝悠也有些讶异,对她微笑点头,便被人请进了郭府。
“姑娘。”门房的下人为她开了门,沈jú年见门口的雪地上有脚印,便偏转头问道:“大人回来了吗?”
“回姑娘,大人今日回来得早。”
一处两处都透着怪异,沈jú年心里纳闷着,进了院子,看到李群身边的书童正同人吃酒,便问道:“你家大人呢?”
“回姑娘,大人在书房。”
“今日不是设宴吗?为何大人回来得这么早?”沈jú年又问。
书童挠了挠头,“小的也不清楚。不过大人见姑娘不在家,便回了书房了。”
沈jú年心里一动,还想问什么,那个书童已经又被人拉走了。
沈jú年徐徐走到李群书房外,此时天色已昏,书房里已经掌了灯,李群在做什么呢?沈jú年在书房外站了半晌,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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