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_随宇而安【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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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jú年咬咬牙,点了点头。

  “只要真气一过膻中,任脉畅通,经脉之中的热气自然散去。”祝悠说着顿了顿,摸着下巴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

  “有其他办法吗……”沈jú年不太放心地看着祝悠。

  祝悠剑眉一挑,眼角瞥向沈jú年,“有,等他真气沸腾而死。”

  沈jú年一噎,点头道:“那我们开始吧。”

  祝悠扫了周围一眼,“无关紧要的人都退下去,关门!”

  立刻,周围的人呼啦啦散得一gān二净。

  沈jú年定了定心,闭上眼睛,感觉到指间擦过李群的薄茧,触手灼热,让她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气运丹田,丝丝寒意渐渐清晰了起来,如有形质,钻入了经脉之中,游走百骸,终于渡入李群体内。

  李群体内真气被此一击,走过一个小周天后反冲入沈jú年体内。一冷一热jiāo击之下,沈jú年脸色一变,却听祝悠厉喝一声:“气守丹田,稳住心神!”

  沈jú年心神一震,不敢走神,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真气自对方体内涌来,如此走了几个小周天之后,竟如祝悠所说,寒意与热意皆减,一股暖洋洋的真气在经脉之中缓缓流动,说不出的舒适感觉,仿佛在温水之中沉浮,让人几乎要沉睡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jú年忽觉手上一痛,被人抓住向后一拨,“可以了!”

  沈jú年睁开眼睛,看见祝悠的手再度探上李群的额际和右颈,勾了勾嘴唇,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我确确实实是个天才。”

  沈jú年身子一软,心想,他的意思应该是成功了吧。

  李群此时的脸色已恢复了正常,脸色微微红润,呼吸绵长,看上去应无大碍了。

  祝悠却又陷入了沉思。“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箱子里取出银针,刺破李群的指尖,挤出了一点血。做完这些,他才转头问沈jú年道:“我取些回去研究,没关系吧?”

  这人实在是……

  他取都取了,才来问有没有关系。

  这血是李群的,他问她又有什么意义?

  祝悠又自言自语道:“有关系我也取了,就当诊金吧。”

  这祝神医,真是个怪人,难道高人都是这样的?仔细说来,李群也不像个正常人。

  沈jú年起身送他出门,走到门口,祝悠忽然转了头,正色对她说道:“你是叫沈jú年吧。”见沈jú年点了头,他继续道:“你身边的人都很复杂。”边说边摇头叹气,“那个李审言,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兵不血刃拿下七座城池,他本着一颗‘仁心’,玩弄的却是‘人心’。陛下入城,李审言以一言让陛下掉转了马头,遏陵为先而后即位,如此缜密心思,将人心民心玩弄于鼓掌之中,难道他真的只是个寡淡之人?”祝悠似笑非笑,“他天生是个政治人物,无论他愿不愿意。”说罢扬长而去。

  沈jú年怔在原地,眼看着祝悠的马车远去,半晌不能言语。

  审言他,自然不是简单人物……

  第三十九章 十年怕井绳

  更新时间2010-1-27 19:00:48 字数:2101

  这是沈jú年第一次见到睡梦中的李群。

  合起的双眼藏起了眼底的锐意与冷漠,纤细的睫毛偶尔微颤,宛若yù振翅yù飞的蝴蝶。

  跟常人比起来,他的肤色略显苍白,鼻梁秀挺,薄唇色淡,一双漆黑的眼细长微挑,偶尔抬眼一扫来,便让人忍不住惊慌心跳,仿佛一根蜂针,轻轻扎了心脏一下,让人酸麻疼痛,他又迅速抽离而去——他的目光甚少为人停驻过,见过他如何对待旁人,再想他对着自己时淡淡的暖意,沈jú年便忍不住心想,自己在他心里,是不是与旁人不同?

  但每思及此,便不敢深想,因为不应该。

  他是她的师叔,而且,她已有了婚约,虽然那人如今不知身在何方。

  安州事变之后,萧娉婷出卖她之后,她心想,自己能倚靠的,只有他了。

  一个人走着,总是会有觉得累的时候,过去,她的倚靠是家人,在失去家人之后,她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家人,自己唯一的依靠。

  或许她不如自己想象的坚qiáng,她也有脆弱的时候,这个让人望之生畏的男子,却能让她觉得安心。

  缜密心思,玩弄人心……

  祝悠说的是他吗?

  或许她也不懂他,人本来就不只一面,而他在她面前只展现出最真善无害的一面,在朝堂之上,复又戴起另一张面具。

  那能够看到他真善一面的自己,是不是幸运的?

  这些日子来,她仿佛回到了萧府小院的那段时光,不知他有没有这种感觉。

  国邦初定,他每夜都要忙到很晚,书房里的灯火总是帝都里最后最后一盏熄灭的。天不亮,寒露深重之时,他又要匆匆出门上朝。

  冬日的太阳起得特别晚,窗外仍是暗蓝一片,她便隐约听到了他出门的声音,虽然他总是吩咐下人小心,安静,不要吵醒她,但无论声音如何细微,她还是会闻声清醒过来,然后躺在chuáng上,睁着眼睛看着房门,听着声音悄悄远去,晨曦落在了窗纸上。

  直到日头西沉,才会见那一袭黑色的官袍迤逦了一地残阳墨影归来。

  他的脊梁挺得很直,却也掩不去一丝倦意,眉心微锁,似乎时时都在为什么事烦虑着,但见到她的时候,却会藏起眼底的心事,舒展了眉眼,对她柔和微笑。

  沈jú年静静望着他,初见时的那种心疼,又在心头轻轻咬了一口,酸痛得愈加厉害。

  但是祝悠的话却同时闪过她的脑海,蓦地让她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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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早些歇息吧。”晚诗为沈jú年端上碗甜汤,见沈jú年面有疲态,便柔声劝了一句。

  “嗯。”沈jú年笑了笑,抬头问她:“入画怎么样了?”

  晚诗面色一黯,轻轻摇了摇头:“也就那样吧,过几天便好了。”

  伤心过了,大哭一场,明天太阳照常升起,门前的雪染了尘埃,也会一点点消融。

  “你与她姐妹一场,多开导她吧。”

  说道姐妹二字,沈jú年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晚诗点头说是,又不屑道:“七小姐和姑娘何尝不是姐妹一场?”

  沈jú年眉梢一动,抬眼看她:“你也看出来了?”

  晚诗点点头,“她说是来找姑娘,可一颗心尽放在大人身上,奴婢自小伺候人,看得出来什么是真qíng,什么是假意。”

  连她都看出来了,自己是不是太失败了?

  浅浅喝了口汤,沈jú年苦笑道:“我若早如你这般清醒便好,是自己心存妄想,却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晚诗惊道:“姑娘被她害过?”

  沈jú年摇了摇头,“第一回,她非存心,我因祸得福。第二回,她虽存心,我并未受伤。我不会让她有第三回了。”

  晚诗气愤道:“那姑娘怎么还同她来往?应该大扫帚扫她出门!”

  “晚诗,你可要收起你这副神qíng,明日她必然来‘拜访’我。”沈jú年似笑非笑,“我同她虚与委蛇,不过不想大人为难。大人xingqíng耿直,爱憎分明,萧四少于我有恩,与萧娉婷撕破脸,也是与萧府决裂。若让他知道……”沈jú年说到这里,顿了顿,却没再往下说了,只是望着烛火微微发怔。

  晚诗气道:“那姑娘未必太委屈了!还让萧家七小姐总寻了理由过来!”

  “委屈?”沈jú年眉心微蹙,“受得住,便不算委屈了。我知她xingqíng,与其撕破脸,让她肆无忌惮地出手,还不如装作若无其事,她心里也有顾忌,我也能防着。”

  “她又有什么顾忌?如她这般不知耻的小姐还真是少见!”晚诗清秀的小脸满是气愤与不屑。“今日姑娘一人去萧府,奴婢心里着实有些担心。”

  其实……

  主动去追求自己的姻缘,算不得无耻,只是她是在这个时代,她是萧府七小姐,而且,她使的手段太下作了。

  “我提着十二分jīng神应付便是,如今我是李府的人,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再说,她不是还顾着‘姐妹’这层关系吗?”

  想到两人qiáng打着笑脸应付彼此,暗中却各自藏了盾和剑,心里便不禁微微发涩。

  “唉……防不胜防,她若有心害您,您该怎么办呢?”

  “是啊,她若真有心,我又能如何呢?”沈jú年轻叹了口气,“至多见招拆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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