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烟cha嘴道:“是啊,禾姐跟清苒师叔前两日南下采买粮食了,北方的粮价抬高了。宗明长老说,我们要省吃俭用,所以每月月钱减了一半!”说着手一摊,叹气道:“反正我的月钱从来都被师傅扣下,所以减不减都一样。”虽是这么说,小脸很是惆怅。
其实他们这些年纪较小的弟子很少下山,基本上只有十六岁以上的弟子才被允许下山历练,而之前的月钱,要么自己存起来,要么由掌管财政的天玑殿统一记账,到下山时才发给弟子。而柳凝烟不能下山,钱花不出去却经常丢三落四扔掉,清肃因此才把这些钱都扣下了。
云都门目前辈分最高的是宗字辈,其下是清字辈,然后是元字辈。李群正是清字辈里年纪最小的,也是宗政掌门的关门弟子,其他弟子称呼清字辈的前辈,都是在道号后面加上师叔伯,只有李群例外,门内弟子称呼李群向来直呼“师叔”,“小师叔”这个称呼,只有沈jú年在刘晋铭的影响下喊过。
听说清苒南下,李群眉心微蹙,面色凝重,问叶寻道:“义仓没有余粮了吗?”
“所剩不多,这一次受灾人数太多,只怕撑不过去。常平仓那边……”叶寻面有难色,有些话比较敏感,便点到这里,李群意会,晚饭过后便和叶寻关起房门详细询问北方的qíng况。柳凝烟年纪小,意识不到事qíng的严重xing,只和天宝胡闹,同沈jú年介绍起云都门的qíng况,只不过言下大多是这个师姐太严肃,那个师兄冷冰冰,长老都是木头人,最坏的那个就是师傅!
从柳凝烟的抱怨中,沈jú年也了解了云都门的概况,心里有了点谱。
从骆家庄到云都门也是一日车程,从此处分别之后,李群继续向北,而沈jú年几人则折向东北。
柳凝烟不甘不愿地被叶寻拖着走,恨不得跟着李群闯dàng江湖,沈jú年兴味盎然地看着,觉得这柳凝烟真是一个活宝,清肃师伯想必也很疼她,心里对云都门倒是有了几分期待,只不过与李群这一别,再见面也不知是何时了。
李群握了她的手,良久无语,终余一叹。
正是qíng浓难别离,说什么“两qíng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如此这类的话,也只是不能长相守时候的自我安慰,若可以,谁不希望朝夕相见。
“好好保重。”
“嗯。你也是。”
道一声珍重,这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
越往北方,灾qíng就越显严重,旱灾、雪灾接连而来,让北地居民饥寒jiāo迫,一路上看到不少人搓着手在野外熬着糙根做汤喝,或者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场雪,雪融为水,至少能让饥民多撑过几天。
待走到云都山,一行几人的钱财也都散尽了。
路上遇到几伙匪徒,面huáng肌瘦,手上拿着刀有气无力地胁迫着几人jiāo出钱来,柳凝烟亮出双刀,不费chuī灰之力就将他们一个个打趴下了,但显然他们也是被bī无奈才会拦路抢劫,倒让他们不知该怎么办了。最后几人一合计,便让他们跟随自己来到云都山。
云都山脚下聚集的人比别处更多,几个临时搭起的大棚被作为粥厂,一行人到达云都山脚下的时候正是huáng昏时分,成千的人聚集在粥厂附近等待分粥。每个粥厂内都有十来个身着云都门服饰的弟子在忙碌着,生火、煮粥、分粥、维持秩序,忙中不乱。
不用叶寻和柳凝烟指路,几个业余土匪立刻跑向粥厂,老远就闻到粥香,几个人饿得两眼发绿。队伍排得很长,老幼病残优先,井然有序。
柳凝烟翻身下马,跑向最近一个粥厂。沈jú年带着天宝下了车,叶寻让人牵走马车,转头对沈jú年道:“这里上去就不能再行车马,山路陡峭,jú年师妹要辛苦一点。”
沈jú年笑着说不会,又转头看向粥厂,问叶寻道:“粥厂所用之粮都是云都门私有吗?”
叶寻笑道:“主要是由义仓提供。义仓的存量是民间大户供应的,但因为无常救济之事甚少有富商地主愿意做,因此主要也是由云都门出粮。”
沈jú年奇道:“官府难道不开仓赈灾?”
叶寻摸摸鼻子,笑而不语,笑容里有些苦涩。
柳凝烟听到沈jú年的问话,撇了撇嘴,道:“常平仓空了一半烂了一半,根本就无粮可赈!”
叶寻皱眉喝了一声:“小烟!”
沈jú年总算明白了,只是泱泱大国,赈灾之事竟然落到一个门派头上,实在让人觉得可悲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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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第五章 小环山居
云都山是一座险峰,马车不能行,云都门建在半山腰,门十分三宗七殿,七殿以北斗七星为名,所在位置也相差不多,宛如一个勺子。
三宗为剑宗,气宗,术宗,七殿为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合起来又称为“斗魁”,掌管内门事务、“玉衡,开阳,摇光”组成斗柄,称“杓”,掌管外室事务。
云都门有万亩良田,一般来说都是由外室弟子打理,但如今特殊年份,之前战乱,内门弟子也要出来平乱,如今荒年,盗寇四起,内门弟子也不得安生。之前在山下赈灾的弟子里,既有内门弟子,也有外室弟子。
叶寻和柳凝烟引路,一边走一边向沈jú年介绍山中概况。
这山路原是极崎岖的,叶寻背着天宝,柳凝烟领着沈jú年,两人因为是习武之人,但想到她是传说中二师伯的弟子,又和李群极为亲密,想必也是身怀绝技,便也释然了。
到得山门,已经月朗星稀时分了、月盘如洗,映得山上景色一片清亮。夜间活动少,这里的人一般很早就寝,几人上山时,山上一片悄然。
“我们是不是明天再去见掌门啊?”柳凝烟问叶寻,“现在掌门一定睡下了吧?”
“就算没有,现在去打扰也是不好的。”叶寻轻摇了下头,看向沈jú年,“jú年师妹不如先去天权殿报道,清央师叔也等了你许久。”
沈jú年对上山的是不太清楚,便一切听了叶寻的意见。柳凝烟想起要给李群报平安,便独自先去了鸽舍。
进了山门,走不远就是天权殿,天权殿后又有一排小院,想必是弟子休息之所。到达天权殿时,殿里的灯还亮着,叶寻站在殿下,合手朗声道:“清央师叔,jú年师妹到了。”
话音刚落,殿门便吱呀一声缓缓开了。
沈jú年眯了眯眼,仰头看着台阶上长身玉立的男子,有些看不清他的摸样,但往那里一站,便有渊渟岳峙之感。
沈jú年行了个礼,“弟子沈jú年,拜见清央师叔。”
上方之人沉默半时无语,似乎是在审视她,这人的目光如有形质,让沈jú年忍不住背脊一僵。
“嗯……”清央轻轻回了一声,声音也是极为清朗,听上去应有三四十岁了。“jú年师侄不必多礼,天色已晚,今晚便在小环居住下,其余之事,明日一早见过掌门再做定夺。”
沈jú年觉得这个清央师叔真是高深莫测,给人一种老狐狸的微妙感——和李群一点都不像,和刘晋铭相比就差得更远了。
叶寻领了命,带沈jú年和天宝往小还居去,小还居的位置比较特殊,介于天权殿和玉衡堂之间,但又离主殿群较远,正在悬崖边上,相对孤立偏远,但也别有一番风景。
小还居显然是有人收拾过了,gān净的纤尘不染,出了门便看到明月高悬,千山普照,卧栏听风,也有“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的出世之感。
叶寻对沈jú年说道:“山上弟子都是卯时起,辰时一刻在大殿前的太极广场集合,寅时散会。明日一早,天权殿的掌事水镜便会送一些日常用品来,我辰时一刻过来接你,散会之后便去见掌门。”
沈jú年记下之后,微笑道:“麻烦师兄了。”
叶寻腼腆地笑了笑,便离开了小还居。
天宝趴在chuáng上呼噜噜睡得正香,沈jú年帮他把被子掖好,环视四周,又出了门。悬崖边上围了一圈半人多高的木栅,显然是怕人不小心掉了下去,一侧的山壁光滑一面宛若削成,其上爬了些许藤条,被风一chuī,轻轻摇晃,似在招手。沈jú年觉得上面似乎有字,第一个反映是秘籍,走近一看,不由失笑。
中间一句歪歪扭扭,似乎是什么利器刻下,写的是——剑宗贱宗。人贱合一!
下面立刻有另一种字体回道:“孤附议。气宗天下第一。”
又一人接道:“放气!历代掌门出自剑宗!”
“师祖爷是气宗的!”
“师祖爷三宗齐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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