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jú年也无需向别人解释自己的想法, 致死静静坐在一旁,手中摩挲着一物,在月光下反she银色的光——一枚太极印。
沈jú年以指腹摩挲着太极印的正面,两指一夹,轻轻拆开了太极印。
接fèng处闪过一道微弱的白光。
他是不是能感觉到?
沈jú年用这个方式告诉他,她就在城外,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想他。
都说他是一个极冷的人,她却已然记得他留在她唇上的温度。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用一个吻让她铭记,让她回忆,有时候觉得,他似乎不该懂得这些,却也想,或许是qíng之所至,自然而然。
甚至会无语地想,是不是那个清央师叔教坏了她的审言?
唉……
她的审言。
这四个字想起来便会让她脸上发烫。
沙——沙——
前方忽然传来脚步声,沈jú年心头一跳,身上一僵,抬眼望向前方。
那脚步声渐渐近了,似乎不只一人,身后的同门也听到了,警觉地握住了剑柄,望向声源处。
半人高的糙丛被拨开,一个年轻男子惊喜道:“果然是你们!”
“师兄!”身后诸人一怔,随即也惊喜地喊了出来,上前相迎,糙丛那边又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竟然能都是云都门的弟子,而且是负责从海上押运粮食北上的弟子。
除了他们,后面还有几个人布衣打扮,可能是随行保镖。
“你们有没有遇到埋伏?”一个师姐问道。
“没有。”师兄笑着答道,“我们在骆家庄分手之后,一路顺分顺水!”
几位师兄妹面露喜色“粮食都运到了吗?现在何处?”
“就在附近,我们藏得很好,没有被人发现,也是今日才刚刚抵达。”师兄又问道,“元蘅师姐那边怎么样?”
“不出所料,果然遇到了埋伏。幸亏我们早有准备,并没有伤亡,只是被冲散了。现在粮食都已经就位了。”
不出所料?
沈jú年闻言一怔,原来元蘅师姐早就知道路上有埋伏?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jú年想不明白,便转过头无问萧锦琪。
“四少爷,埋伏的事你们早已知晓?”
萧锦琪看着她的眼睛道:“李群早已设系的局,你明日看了便知道了。”
沈jú年一挑眉,疑惑道:“你也在局中?”
“他或许本没有将我计算在内。”萧锦琪唇角异构,“但幸而不幸,我自入局。”见沈jú年眼有忧色,又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坏他的局。”
沈jú年闻言一怔,尴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锦琪一笑了之,目光从沈jú年面上扫过,说道:“你似乎变了不少。”
“可能吧。”沈jú年不知该说什么,想起萧锦琪应该已经成婚,便道:“四少爷已经成亲了吧。”
萧锦琪轻轻点了点头。“是,正月十五那天。”
“恭喜四少爷了祝四少爷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沈jú年笨拙地祝贺着。
萧锦琪微微一笑,“多谢了。”
沈jú年心想,他大概是放心心结了吧。以前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对她的心思,她总是下意识地排斥他,抗拒他的示好,但站远了看,他并不像其他富家少爷那样纨绔风流,他或许不是她的良人,但绝对是一个值得结jiāo的朋友。
下半夜,入城查探的同门回来了,带来李群的命令:不惊动任何人,解除三千jīng兵的战斗力,开设粥厂。
“怎么解除他们的战斗力?杀了他们?”有人迷惑道。
“对方三千个人,我们只有六十人,怎么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qíng况下杀光三千人?”某人被鄙视了。
领头的师兄若有所思地看着萧锦琪,却见萧锦琪唇角一勾,轻声道:“奇鲮香木。”
“什么?”众人回头看他。
“此时已过芙蓉花季,但青州地形特殊,此时仍有大片木槿花,正好是在jīng兵驻扎之处。此时赴青州,正好我船上有两车奇鲮香木。”萧锦琪看向领头那位师兄,点头微笑道:“看来这位兄台也是个知qíng人。奇鲮香木产于海底,本身无毒,与芙蓉、木槿一类花香混合却能世人沉醉无力,毒xing虽qiáng,却也不是难解,但是以使三千jīng兵战力全失。”
那人对萧锦琪鞠了个躬,“多谢萧四少慷慨相助!”
“慷慨?”萧锦琪一挑眉,微笑道:“这两车奇鲮香木,李群必当以十倍之资还我。”
见这两人打着哑谜,众人一头雾水。
“师叔说,若萧四少愿意以奇鲮香木克制三千jīng兵,则云都门弟子,皆听萧四少号令!”
萧锦琪一怔,随即无奈地摇摇头。“竟然算计到我头上了,罢了罢了,既然已经上了贼船……”
岁不明所以,但师叔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在萧锦琪的指点下,借着夜幕掩护,六十个人迅速行动起来。
领头师兄临走前转告沈jú年一句话。“师叔让我告诉你:好好保护自己。”
他果然无事,有事的都是别人。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现在才算松了半口气,更多的事,还有等明天才见分晓。
不能帮上他的忙,但能目睹这一场好戏,沈jú年无奈地心想,也算不虚此行了。
“你知道审言的局?”沈jú年问萧锦琪。
“大概猜得到。”萧锦琪回答,用树枝拨了拨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你不用问我,若想知道详qíng,不如明日亲自问他。”
“你对审言很有信心。”沈jú年眼睛微弯,含着笑意,“祝神医也是砧板,似乎你们总是能把一切看得十分透彻。”
“过奖了。”萧锦琪一笑,“若论信心,我不及你。我因为猜到他的部属,所以有信心,你并不确定他的想法,却仍然相信他的做法。所以我不及你。”
“这意思是说,我的信心建立在毫无根据的猜测之上,盲目相信?”沈jú年笑着说。
“你觉得什么才是根据?”萧锦琪抬了眼看她,半认真道:“他也曾是我的师傅,与他对弈,我研究过他的路数,心里有底。而你与他朝夕相处,必然也对他的实力心里有数。李群怎么做都不会错,我想这就是你的根据。”
沈jú年的笑容凝固在唇畔,半晌方道:“四少爷对人心思了如指掌,让jú年叹服。”
萧锦琪眼里映着火光,微笑道:“不敢当,我还是李群的学生,而且……”萧锦琪抬眼看向她,“当年兵临城下之时,你能冷静分析时势,揣度我的心思,确也难能。”
沈jú年微怔,似乎不久前,她也怎么想过。眼前这个人,她曾经差一点就成为他的平妻。
看到沈jú年脸上的不自在,萧锦琪语意一转,淡笑道:“不愧是要当我师娘的人。”
沈jú年脸上立刻染上两抹红晕,结巴道“四、四少爷开玩笑了……”
萧锦琪笑而不语,垂下眼睑,看着眼前的篝火。
师娘?
自己真是会说话……
这两三年来在生意场上学会与人周旋,学会在不想笑的时候笑,在该说话的时候说最得体的话,日渐圆滑的萧锦琪,再也不是当年淡漠得近乎冷漠的四少爷了。
他们都长大了。
也该学会放手了。
拿得起放得下,萧锦琪啊萧锦琪,从今以后,就把她当成你的师娘吧。
无奈,又自嘲的一笑。
天微微亮的时候,便有不少饥民聚集到城下,愤怒地叫嚷着打开城门。
燕王躲在城楼上看着,军师谄笑着献策:“百姓对朝廷的不满已极,沸反盈天,只要殿下添把柴火,杀了李群,必能鼓舞士气,一鼓作气反攻金陵!”
燕王听得很是满意,脸上笑容更深。“不错!凭什么他宁王能当皇帝,本王就被削藩?这一场雪灾,是上天不满他夺位给他的警示!”
“殿下说的是。”军师弯着腰连声附和。
“对了,粮食运来了没有?”
“回禀殿下,已经运进常平仓了。”
“亲兵营呢?”
“也已驻扎城外了。”
“李群呢?”
“已经押上来了!”
“很好!”燕王抚掌大小,仿佛眼前已经是王座。“带上来。”
被囚禁了两天一夜,李群似乎一点láng狈相都没有,轻轻掸了下袖口的灰尘,李群淡淡抬了眼扫过场中诸人,被他扫过的人竟都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明明他才是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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