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骑了回来,对涅儿伸出手,说:“上来!”
涅儿不知道他要gān什么,犹豫着伸出手去,就被他一把抓住,拉上了马背。
涅儿受惊地尖叫一声,却在一瞬间稳稳地到了他的怀里。
御箭银狐(6)
莫赫龙宿扬鞭疾驰而去,神曜很快就冲进了林中,在一棵棵树间敏捷地前进,这片林子的地势还算平坦,一面临万丈山崖,三面则是被密集的守兵护卫着。
树高几丈,枝上都垂着厚厚的雪,在马蹄声微震而过时,顶上会落下簌簌的雪粒子。
林中偶尔有几只冬季活动的长羽鸟儿被惊飞起,呜呀一声又停在了别处的枝gān上。
神曜跑了一阵之后,慢慢地停了下来,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只是放轻了四蹄在原地不再前进。
“怎么了?”涅儿不知道神曜的脾xing,自然不知道它停下来是何缘故。
“神曜发现了猎物……”莫赫龙宿手搭利箭,全神贯注地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气氛静谧地只听到远处的风声,这样僵持了一刻钟之后,一个白色的影子终于在灌木之间一高一低地移动起来。
莫赫龙宿眼尖手快,一转弓箭的准头,嗖地一声就放出了羽箭,涅儿只感觉到耳边有疾风飞she而过,然后就看见莫赫龙宿的羽箭cha在了一只小银狐的身上。
“啊!”涅儿脱出而出地叫了一声。
她身后的莫赫龙宿急急地问了一声:“怎么了?”
“别杀它,它还那么小!”涅儿转身,两只小手紧紧握住莫赫龙宿的宝弓,眼里尽是乞求之意。
本来莫赫龙宿在脱手she出那支箭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他也怜惜那只小银狐,所以也没打算要杀它的,看见涅儿这般恳求他,他一转念,就想让涅儿欠他个人qíng。
“那好,朕放了它,可是你欠朕一份人qíng!”
“好,好!”涅儿答得很慡快,然后一滑身,就顺着马背滑到了雪地上。
她爬起来悄悄地走过去抱起受伤的小银狐,那只小银狐惊恐万分地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的。一身雪白的绒毛与雪的颜色浑然一体。
它缩在涅儿的怀里,不住地颤抖着,后腿被莫赫龙宿的御剑穿透而过。
涅儿心疼地轻抚着它的头,那只小银狐竟像是通人xing一样,顺从地呜呜几声,回应涅儿的爱抚。
她脸上的笑意绽开来,甜甜地对莫赫龙宿说:“陛下,就把她送给臣妾吧?”
莫赫龙宿看见她笑得那样纯真,不自觉地也跟着笑起来,他刚想说“好”,却在他的话还没有出口的时候,一只迅捷的黑色羽箭破空划出一道黑影之后,就直直地cha进了涅儿的身体。
涅儿身体一震,脑子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只觉得一股血腥之气直充而上,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喷薄而出,她怀里的小银狐也重重地跌到了雪地上。
这件事发生在一瞬间,莫赫龙宿在离涅儿几丈远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羽箭cha进涅儿的身体。
“涅儿!”
莫赫龙宿翻身下马,脚尖点着飞雪直冲过去接住了涅儿倒下的身体。
在暗处,三个戴着面具的侍卫闻声飞跃而出,他们都是黑衣黑袍,其中一个侍卫chuī响了一只声音奇异的哨子,四周就哗哗哗地赶来了很多同样是黑衣黑袍的侍卫,团团地将他们护在中间。
焦尾琴(1)
涅儿被刺,莫赫龙宿大发雷霆,将整个猎场都封了起来,这回动用的不是南宫誓统帅的禁军,而是上千个黑衣战士,他们都是黑衣黑袍,袍上的帽子低低地掩住了他们的脸面。
随驾来狩猎的王族子弟和其他禁军侍卫则都被聚集到了猎金台的前面,也被黑衣战士看守起来。
各应帐门前也都换上了黑衣战士把守,他们一一搜查营帐,不放过一切蛛丝马迹。
狩猎的队伍出发来猎场的时候,并没有这支队伍在内,方圆几里也由禁军搜查过了,更是没有发现什么人影,可是现在凭空冒出这上千的护卫军来,而且个个都不是平庸的将士,让在场的人看得有些吃惊。
这就是莫赫龙宿的魔军。除了曾随莫赫龙宿出征过的将士之外,朝中的人极少见到魔军的影儿,更别说像今天这样似是鬼魅一般地出现的魔军了。
南宫誓看着森严的黑衣军士,有些紧张地后背发凉。行刺这件事并不与他有关,只是他是负责猎场安全的将军,现在出事了,他也是要受重罚的,现在只能祈祷涅妃没事,不然,按现在莫赫龙宿对涅妃的宠爱,就算他有赫赫战功,也不免要革职查办的。
随行的御医都跪到了皇帐内,他们颤巍巍地趴在地上直冒汗,在这样寒冷的季节,他们的后背却已经被汗水濡湿了一大片。
涅儿中箭的位置是肩胛,幸好没有伤到心脏,本来这样的伤势并不会危及到xing命,只是那支黑色羽箭上涂有剧毒,还是御医们查不出来的毒,这样看来,涅儿必死无疑,他们现在不就是等着给涅妃娘娘陪葬吗?
女眷们都被集中禁足在旁边的营帐,只留筱茵守在涅儿的chuáng边,筱茵看见莫赫龙宿的额上青筋bào突、双目红赤,像是要把谁千刀万剐似的,纵使心里再难过、恐慌,也只是啪嗒啪嗒地掉着眼泪,不敢哭出声。
看着涅儿的脸越来越苍白,嘴唇的颜色已经变成了黑紫,筱茵紧紧握住涅儿的手,软趴在了chuáng沿上。
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涅儿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呢,她的命都是涅儿救回来的,然后她跟涅儿在石塔相依为命十年。
她们同甘共苦、生死相依,可如今……
她不是一直都很坚qiáng的吗?她不是从来都不认输的吗?
“救不活她,你们都要陪葬!”莫赫龙宿咬着牙,重重地从齿fèng里挤出这句话,吓得那些御医更加地瑟瑟发抖起来。
“陛下!”一名黑衣战士卷帘进来,透过帘角,可以看见外面又下起了雪,纷纷扬扬地漫天花白。
“说!”
“整个猎场都搜过了,没有发现别的毒箭,各个禁军身上也没有什么痕迹,但是我们发现这支箭身上有尘土细末,所以,这支箭不是放在身上带进来的,而是在禁军封锁猎场之前就已经埋在林中的松土里的。”黑衣战士单膝跪着一一禀报。
焦尾琴(2)
莫赫龙宿听完,yīn着一张脸。事先就有准备的吗?可是来人怎么知道他会带涅儿带林子里面去?到底对方的目标是他还是涅儿?
可是那时候他和涅儿的距离也有几丈远,不可能是误伤,那么,就是对方估量着他一定会带涅儿到林中去,目标就是涅儿无疑。
会是谁呢?宫斗?可是焱妃和沁妃还没有这个胆敢在他面前动手。政廷yīn谋?哼,休想得手!
莫赫龙宿倏地站起身,两三步走到龙塌边。筱茵见他过来,忙挪了挪,给他让个位置。
涅儿的脸色已经像是一张枯叶了,没有半点生气,黑紫色的薄唇更是让人心惊。剧毒!谁下手那么重?都怪他,只顾着自己的计划进行,以为她可以凭借聪慧的头脑化解一切袭来的灾祸,却忘记了她是个弱女子。
这种种的祸端都是他qiáng加在她身上的,如何她真的就这么没了呢?想到这里,他的心竟疼痛起来,似乎在一阵一阵地纠结、扭曲。
“下去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救回涅妃!”莫赫龙宿此刻的话语也没有先前的bào怒了,起码已经没有了杀气,因为这也怪不得他们,这毒真的不简单呢。
众御医听罢,连滚带爬地出了皇帐。他们刚出去,外面竟传来隐约的琴声,阵阵凄婉,空灵yīn郁,正合了现在皇帐内的气氛,一触心弦,催人泪下!
贵妃危难,在这种时候谁敢奏乐?这不是飞蛾扑火之愚吗?
“陛下,在猎场的防线之外,有一个银发的男子在弹奏焦尾琴,话语癫狂,让人不得其意,我们要上去驱赶,他却说要来见一位故人!”刚才的黑衣战士有卷帘而入,小心翼翼地陈述外面的事qíng。
现在莫赫龙宿哪还有心qíng去理会什么弹奏焦尾琴之人,眼神一刻也不离涅儿的脸,只静静坐着,没有说话。
黑衣战士就那样站着,不知道是该等待莫赫龙宿的回答还是退出去的好。此时琴声又起,高低婉转,期期艾艾,弦音之中又像是藏着什么话语,让人听着似曾相似,真的像是故人在淡淡地诉说衷肠。
“什么故人?”莫赫龙宿终于问,但还是直直看着涅儿,没有回头。
“他说故人就在皇帐中,所以属下才来禀报的!”
“皇帐中……”皇帐中只有他自己和涅儿、筱茵。他也不认识什么银发人,难道是找涅儿的不曾?在这个时候,还真来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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