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大学,林萧告诉自己忍,一定要忍,还有一年时光,就要迎来那个莘莘学子闻之色变自己却期待不已的高考,届时自己就可以逃离了,走得远远的!埋葬那个连自己都厌恶的自己与过往!
可是现在,还没等到那一天的来临,不容自己躲避在壳里继续催眠,一个问题已摆在自己面前,自己要怎么办?闵卉闵卉,自己割舍不了,她是自己多年暗淡生活里的一缕阳光,闵卉是那么纯真美好,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一丝yīn霾,如今难道要自己生生毁了这份美好,在闵卉的回忆中留下一段yīn暗么?自己已是一个生活在暗世界里的人,贪婪地享受着闵卉带来的阳光,却要把自己的灰暗也带进闵卉的世界么?这是多么残忍啊,自己怎么可以对闵卉那么残忍。
好不容易到了两个小时,林萧已是站不起来了,林萧爸爸赶忙过来搀扶,把林萧扶回卧室。
“ 好了,爸你出去吧,我没事。”
“你为什么总对我这么冷淡,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这么多年了,我一直看着你不快乐。其实你不用过得这么累,我可以帮你的。”林萧爸爸看着林萧的眼睛,表qíng很关切。
“哈哈,你帮我,你要怎么帮?”林萧突然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仿佛是自己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帮我,我只求你不要再bī我,有她bī我,还不够么?你们是要把我bī疯!”
林萧突然也认真地看着对方的眼睛:“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的爸爸。”
“林萧,你不要这样,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我看着你长大,看着你一直不快乐,那个疯婆子却不许我cha手,你知道看着你这样,我有多痛心么?”
“好,你痛心,你还嫌我麻烦不够多是不是?既然今天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不妨挑明了讲,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我只求你不要再对我好,那只会让我觉得害怕!你应该知道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吧?又何必làng费什么苦心。你若是真想帮我,我只求你能多关心我妈一点,她也不至于会变成这样!”
“ 哼,你难道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嫁给我?她对我本就没有感qíng,我给她养病,要什么买什么,还不够么?她本来也不打算从我这里得到其他。林萧,这些你都该明白,不是我不关心,实在是没办法关心。林萧,她对你这样,这么多年你活得太辛苦了,你还这么向着她?我对你的好,你真的都不在乎?”
“她毕竟是我的妈妈。”林萧叹了口气:“她也很累,我不能再让她cao心。”早就知道妈妈的再婚已是一出冗长的不可挽回的悲剧加闹剧,自己又何必做无用功呢?早知道不是劝劝爸爸就可以了事的,妈妈的心结,已是纠缠不清,岂是继父能解得开的。
何况这个社会,物质婚姻再平常不过。
一只略为粗糙的大手附上林萧柔弱无骨的白皙的小手,林萧反shexing地想缩手,却被紧紧抓住,林萧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心跳得很快。
“林萧,你知不知道那个疯婆子对我早就没有吸引力了,我为什么还要忍受她这么多年?你应该明白我完全可以不要她,再找一个。”
林萧怎么会不明白,只要有钱,再找一个易如反掌。若他真想抛弃这对母女,也是易如反掌。母女两个在这栋屋子里寄宿多年,却从来都不是主人。妈妈没有工作,离开这栋屋子还凭什么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生存?
林萧的心渐渐凉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妈妈就在隔壁,你不怕我叫她过来?”
“你以为我怕她吗?还是,你想让她看见?林萧,我一直在等,一直在忍,可是我知道,你终有一天会离开。我快要疯了。”
对面的人另一只手从林萧颈项上滑下,划进了衬衣,随即两片嘴唇贴了上来,在林萧颈项上啃噬。
决绝
林萧的声音很平静:“你先出去,让我好好想想。”
面前人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古怪,虽然和林萧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多年,他却还是拿不准林萧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总得给我一点接受的时间吧,你不觉得太突然了么?”林萧居然嘴角上牵,露出了一个微笑。
面前的人却迷惑在这个微笑里,道:“好,我可以等。”林萧居然在对他微笑!这是多么令人兴奋,自己料到她会哭会反抗,甚至会大喊引来正在另一卧室的人,这些他都不管了,他已不能再压制自己了。不料,她对自己露出的,居然是一个微笑,这个微笑是那么美,却不知为何让他觉得心碎。他沉醉在这个微笑里,乖乖地走了出去,关好门,脸上兀自不由自主带着笑。
林萧失神地坐着,突然起身走向卫生间,待锁上门,马上大吐特吐起来,吐到觉得胃都开始抽搐了,还在那里gān呕。
早上,夫妻俩同时感到不对劲,怎么一直不见林萧房里有动静?没有灯亮过,洗漱间没有传来过水声,没有门响。
这死孩子,昨天和自己不对劲,今天就闹别扭不肯去上学么?林萧妈妈愤愤地想,都是自己太惯她了,一身的坏毛病都出来了。不好好收拾真是不行。
于是林萧妈妈气势汹汹地冲到林萧卧室门口,砰砰砰地敲门,依然没有动静。
“你以为不开门我就没办法么?一道门还能制住了我?你开不开,不开一会我进来看你往哪躲!脾气还大起来了,以为自己是小姐呢?”林萧妈妈真来气了,狠狠把门踢了两脚。
林萧爸爸绕到林萧卧室的窗户前面,厚丝绒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一丝光都别想透进屋里,同样,外面也别想窥见屋子里分毫。
小狗在窗户下哀哀地叫着,急躁地用爪子在墙上蹭。
厚重的窗帘布垂下,阳光洒在上面也变得暗沉了下去,仿佛一道阻隔外部世界的墙。
林萧爸爸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不安的感觉越来越qiáng烈,他猛地冲到正在发怒的女人面前吼:“快,快去把备用钥匙拿来!”
林萧妈妈一下子被吓住了,乖乖地去找钥匙。
林萧爸爸的心越来越急,只觉得找个钥匙怎么这么漫长,额头居然已沁出了冷汗。
钥匙找来,他一把粗鲁地夺过,手颤抖着打开门。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林萧妈妈睁大眼,惊恐地看着眼前难以置信的一切。
林萧背靠窗户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头枕着一只手,似乎是睡着了,另一只手却垂下来,手腕上面一道狰狞刺眼的口子,红得妖艳而刺眼,手下的地面上好大一副暗红色的图画,仿佛一个鬼脸,正诡异地冲人们笑着。
一个身影飞快地冲上前,抱起已没有知觉的林萧,发狂似的冲出门。
女人回过神,忙拼命去追,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已是满脸泪水。
其实看着那把刀的时候林萧很平静,刀刃闪着寒光,林萧心中甚至有一丝期待,刀触到皮肤,很冰凉,让林萧的心也更加冷静。
看着自己的胳膊,细细的,那么柔嫩白皙,仿佛chuī弹得破,上面却纵横jiāo错着几道细细浅浅的伤口,它们仿佛在召唤着一道新的同伴。只是这次,却不会这么浅了呢,林萧心想。不知何时起,自己恋上了刀微微划过皮肤时的感觉,带着一丝细细凉凉的伤痛,自己迷恋上了这种痛楚,总是一刀一刀细细缓缓地在皮肤上划过,划得却毫无规则,错乱jiāo织,每次都划得不深,不会流血,划过之处却还是会微微仲起,留下一道红色的伤疤,过上两周便会长好,不留丝毫痕迹。
自己渐渐贪恋上了利刃微微划过时那一瞬间的痛楚,能感到痛,就证明自己还是活着的,自己还要去面对,要像一个活人去争取明天。
何况,这点点痛,也是自己长久压抑以来的一种释放方式,要不,自己真的会发疯。
自残的快乐,如罂粟一般使人魅惑,自己已不知不觉中沉溺了下去。
有很多事,自己只是不愿去想,不愿去面对,因为自己太无力,太无助,自己只想逃离,逃离一切,逃离过往。不能多想,想多了时的心痛感,自己无法承受,相比之下,这点刀划过的痛又算得了什么?这根本不算是痛,快感大于痛感。
甚至只要挽起袖子,看着这些错乱的疤痕,自己也会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快感。
只是每次享受这一过程的时候,自己都有一种冲动,想让这伤口一深到底,体内的血液奔涌着,有想涌出来的yù望。
更致命的是对于解脱的渴望,永远的解脱,致命的吸引力。
而这次,自己终于抵抗不过,要被这吸引力吞噬了。
没什么狠不下心的,自己只是累了,好想睡,一直睡下去,不要再醒来。
分离
林萧平静地看着血管里的血滴落在地板,绽开一朵朵妖冶诡秘的花,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好累好想睡,林萧闭上了眼,就这样子睡去吧,永远不要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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