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劝说良久,父母总算停下“骂战”。可是家中已全然不复往日的温馨气息,沉闷压抑的气氛将整个屋子笼罩。她感到有些窒息,才走到露台来透气。
趴在栏杆上眺望万家灯火,莫锦年忍不住回想起旧时光里的那些点点滴滴。
小时候家中并不宽裕,可是父亲总是努力满足她的所有愿望。她喜欢收集芭比娃娃,父亲会在每年她生日的时候送她一个做工jīng致、姿态优雅的芭比,她视若珍宝,整齐地摆放在她卧室里的书柜上。这些美丽的芭比娃娃不仅圆了她瑰丽华美的少女梦,陪伴她度过漫长的青chūn岁月,还象征着父爱。素来粗犷的父亲对待女儿时,也有如此细心的一面:观察女儿的喜好,记得女儿的生日,每年都会奉上那份看似平常却又独特的爱心礼物。
莫锦年忽然想起某一年的生日,那次偏偏赶上成绩单下来,她有一门功课不及格,心qíng很不好。因为成绩下滑,老师要找家长谈话。她从来都是个省心的孩子,并不想让父母为自己的成绩担心。但因为老师坚持要见家长,不得已她才告诉父亲。她以为父亲会失望,会大发雷霆,会恨铁不成钢地骂她不争气。毕竟,她是多么优秀的学生,多么值得他骄傲的女儿。然而,父亲不但没有骂她,反而送给她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锦年,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为暂时的失败而难过,这只是每个人人生中必须经历的挫折,经历过挫折才会成长。这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她闻言,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她庆幸自己能有如此通qíng达理的父亲。
想起父亲曾为她所做的一切,莫锦年心里涌过一股暖流。
父亲总是无私地爱着她,包容她,如今她已长大成人,也是时候为父亲分愁解忧了。
莫锦年了解父亲一向是个自尊心qiáng的人,所以帮助他她也是暗暗进行,并未让他知道。她想了两种解决办法:一种是跟收购锐力的那家大公司的老板谈判,看是否还有转圜的余地;还有一种就是想办法向银行贷款,用来缓解公司的资金压力。虽然两种办法难度都不小,但她还是打算先尝试第一种办法。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收购锐力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路诚集团!
她认识该集团的总经理杜明晟,而且还与他有过一夜qíng,可是现在看来也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能否给她增加谈判的筹码。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qíng,莫锦年再次去了路诚集团的办公大楼。
电梯缓缓上行,她看着映在光洁金属面上自己的身影,忽然想起和杜明晟有关的种种。
如果程然没有突然和她分手,如果程然没有在结婚那天邀请她,如果那天她没有撞见杜明晟,如果她不突发奇想请他做她的临时男友,如果那晚她不喝醉酒和他一夜狂欢……或许,她就不会和杜明晟有那么多瓜葛。
然而,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只有无数个“可是”。
可是,她终究还是遇见了他,在这茫茫人海里。
见到莫锦年,杜明晟并不感到十分意外,只微微挑眉问:“设计图好了?”
她轻轻摇头,“我这次找你,是为别的事。”她没时间跟他绕圈子,开门见山地说。
“哦?你找我除了工作还有别的事吗?”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深邃的眼睛里泛着淡淡的笑意。
她略犹豫一下,终于启唇:“我父亲先前没有得罪过你吧?你为什么要让他那么为难?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我父亲。”
杜明晟微微皱眉,显然听不太明白她的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莫锦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激动了,以至于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她平复下心绪,继续说:“贵集团收购锐力的事qíng你应该很清楚吧?很不巧的是,锐力的老板是我的父亲。我不知道,裁员的主意是不是你出的。如果是,还希望你收回成命。他们都是对公司有过贡献的老员工,这样做对
他们太不厚道了,会让我父亲无端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如果你是因为对我不满故意刁难锐力,更是没有这个必要,因为这只会让我更加看低你。”
杜明晟显然未料到她竟然是为此事找他。他发出一声冷笑,脸上的表qíng仿佛结了一层冰,“莫小姐,你太高估自己了。如果不是你今日提及,我根本不知道锐力是令尊的公司,何况,收购锐力这种小公司哪里需要我亲自cao作?不过,裁掉老员工倒是我一贯的主张。既然公司要重整旗鼓,改头换面,自然一切都要更新,包括员工。我能保留你父亲经理的位置已经够仁慈的了。”
莫锦年面色略有些尴尬,刚才她那么说虽是一时冲动,可经过他这么一说,反倒显得她太自作多qíng了。“可是……老员工为公司奋斗多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他们大多年岁已高,再找工作很不容易……”
杜明晟不耐地打断她:“老员工如果真的很好,相信公司也不会经营成现在这个样子。裁掉不思进取、得过且过的老员工,招聘优秀新员工为公司注入新鲜血液,这对锐力的发展也是大有裨益的。”说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一下,看着她冷冷说道:“另外,你别忘了,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我不会因为同qíng谁而改变我的决定。”
她一时词穷,半天接不上话。或许他这就是商人本色,只为追逐经济利益,不考虑人qíng冷暖。
她不安地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椅上,紧咬下唇,思量着下一句该如何开口。
他则将身体懒懒靠向椅背,悠悠然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
半晌,她终于启口:“我父亲辛苦一辈子,只为换取家人和员工的幸福。他是个善良的人,很多时候,他宁愿对不起自己都不愿对不起别人。这次要裁掉老员工简直无异于要了他的命。所以,我能不能恳请你再考虑一下,不要这么轻易下裁员的决定。”
午后的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照进来,洒在他那张英俊出众的脸上,看上去似乎暧昧不明。他略略抬了抬眉头,用略带戏谑的口吻说:“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可是我早就说过,我是生意人,不是慈善家,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莫小姐,你打算怎么做,来孝敬你父亲?”
她微微一愣,反问他:“你需要我怎么做,才能放过锐力和我父亲?”他的唇角泛出一丝轻浮的笑容:“我以为你来跟我谈这件事是有备而来的,没想到你没有做足功课,并不知道我最缺的是什么。”她顿时一头雾水,不解地说:“你家世好,事业好,就连明星般的气质和长相你都有,你是老天爷的宠儿,你还缺什么?”他轻笑出声,瞥她一眼,说:“我可以理解成你这是在赞美我吗?”她实在没心qíng和他开玩笑,径自说道:“你不要跟我绕圈子了,你最
缺的是什么直接说清楚不就得了。我会竭尽所能帮你办到。”“哦?竭尽所能帮我办到?真的吗?”他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陶瓷茶杯,似笑非笑。
她忽然感到局促不安,似乎有股危险的气息向她bī近。又转念一想,或许这是错觉吧,落地窗外的阳光如此明媚,相信青天白日的,他也不会对她有什么逾矩的举动。
她郑重地点点头:“嗯。”他唇角的笑意愈发深了,几乎一字一句地说:“我最缺的是女人,符合我胃口的女人。”她似乎听明白了,心骤然一紧,但面上qiáng自镇定,故作疑惑地望向他,问道:“你那么有钱,难不成寻花问柳还需要我帮你牵线?”他冷哼一声:“明知故问。”然后站起身,走近她,俯下身,一手撑在沙发椅扶手上,另一手准确无误地捏住她小巧的下颌,沉声说:“如果
我说,你刚好是符合我胃口的那个女人呢?”
他微微使了点力道,捏得她的下巴隐隐生疼,她不自觉地往后缩,可是她的背已经紧紧抵着椅背,退无可退。现在他们这个姿势看上去实在不太妙,不明就里的人若是看到怕是要误会他俩的关系。这样想着,她快速拍掉他的手,用生冷的口气说道:“杜总,你不要跟我开玩笑。”
杜明晟站直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我有说过我在开玩笑吗?莫小姐,我们来做笔jiāo易如何?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你有兴趣做吗?”
“果然是商人本色,无时无刻不想着jiāo易。只是,你跟我做生意就不怕亏本吗?我又没有本钱。”莫锦年一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无所畏惧的姿态。
“你的青chūn、美貌、才华就是你的本钱。你如果愿意再次爬上我的chuáng,做我的女人,我倒可以考虑一下裁员的事qíng。”他不动声色地说着,仿佛说着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qíng,“详细一点来说,你做我一年的契约qíng人,这期间你的义务就是讨我欢心,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一年之后,你就会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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