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萧扬又喝得有点多,回到家也晚。季黎已经睡下了,客厅卧室都黑黑的,厨房却开着一盏昏huáng的小灯,温暖的灯光照映着餐桌上的一碗醒酒汤。萧扬的心一下变得软软的。他喝下醒酒汤,好喝的道。她的厨艺真是不错,早认识她几年,最先抓住他的胃的人,恐怕已不是岳晓莹。
他放下碗,看着主卧室的门,酒意在他胸前拱起一团火。那股火一烧起来,就开始热辣辣地蔓延开,从胸口到全身。他有点冲动地走到主卧门口,敲响了房门。
门里季黎略带沙哑的声音问他有什么事,那种被吵醒的慵懒声音让他身体里的那股火烧得更旺起来。
房间里响起来拖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几秒后门被打开,季黎站在门里仰头望着萧扬,轻声问:“胃又不舒服了吗?”
萧扬低下头去,面孔离她极近,含着笑声音沉沉:“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一声,你的醒酒汤味道真好,让我想起了初恋的……美好!”他的声音最后消失在她的唇上。
他走进主卧里,关上房门,把自己和她关在了同一片旖旎的窗前月光下。
7
第二天的早餐桌前,除了对面而坐的两个人外,还弥漫着几分疑似缱绻的余味。尽量优雅地将最后一口涂着自制奶酪的面包吞下而不让自己显露出过多的意犹未尽,萧扬拿起餐布抹了抹嘴角,状似不经心般那样的随便一问:“晚上我回家吃晚饭吗?”心里有股小小的雀跃。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回家吃晚饭,并且是在他们亲密无间的夜晚后,想必这应该会让季黎露出些许害羞与雀跃的微笑吧。
然而微笑并没有爬上季黎的脸颊,她只是怔了怔后,回答:“你还是在外面吃吧,我今晚有点事qíng。”
萧扬全不在意般地笑了笑:“OK,”起身时却不知道哪个膝盖有点用力过猛,把椅子带得差点歪倒。
一整个白天萧扬都较着劲,尽管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和谁较劲——是因为自己纡尊降贵地弯下身段准备回家吃饭却被拒绝而没面子,还是因为在两人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后更冷静的那个人居然不是他?从来月亮落下去太阳升起来之后,潇洒不忆往事的那个人都是他,怎么这回一时不察竟然被季黎占去了先机?因为几口吃的,居然就这样麻痹了理智。
萧扬纠结了一整天,最后在下班之前鬼使神差地决定去看看,季黎早上说的“晚上有事”到底是什么事。他驱车来到季黎工作的地方,把车开到她公司对面停下。过了不久许多白领开始三三两两地从旋转门里谈笑而出,他眯着眼睛对着那扇门看,看着看着,在旋转的隔箱玻璃间,他把季黎的身影从隐约看到清透。她几乎和一个男人同时旋出那扇玻璃门,那男人一副青年才俊的样子。他们谈笑风生,从神态上看,jiāo谈并非刚刚开始,而是已经跨越铺垫阶段步入热烈状态。可想而知,在旋出来之前的狭小隔间里,他们一定挨得很近。
萧扬看着季黎上了青年才俊的车,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萧扬忽然笑了,他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吃饱了撑得有点无聊。他发动车子打着方向盘,决定去和酒ròu朋友们好好享用这个寻欢作乐的夜晚。
8
晚上的酒局上,萧扬有点心不在焉。席间他的酒ròu朋友之一忍不住对他打趣:“魂儿被哪个白骨jīng勾走了?醒醒,女儿国到了!别错过良辰美景!”
萧扬笑了笑:“去边儿的!”
另一位酒友端着杯子过来,殷切地问:“wuli萧大大这是怎么了?好久不出来,一出来就独个儿坐这儿走神,怎么的一不小心被哪个女人的青chūn撞了腰闪了肾为qíng所困了吗?”
萧扬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喝掉一口后,半真半假地回答:“我啊,是差点想不开要改邪归正回归家庭了,不过一想到当初结婚的初衷,犹豫一下之后我决定还是不忘初心,继续遵守婚前契约,该怎么玩怎么玩,该出来和你们鬼混得出来和你们鬼混!”
大家都端着酒杯过来,闹哄哄地响起一片声音:“别逗了萧大少爷!你纨绔得这么执着要是都能收心变成良家,我们可都得打包上山出家了!”
萧扬放声地笑,一口一口喝着杯里的酒,喝到底又满上,满上后又喝到底。
熟悉的微醺席卷上来,淡淡的麻痹感迷惑着神经末梢。萧扬摇晃着酒杯,这才是他该有的状态。
9
从那晚起,萧扬又开始很晚才回家,每天回去时都带着一身酒气。
季黎从来没有点灯熬油地等过他,为此他不知道心里是轻松还是不愤。每天他回到家时,她都一如既往地已经睡下了——卧室的门关得不透一丝她的气息,让他不得而知她究竟已经睡下多久。而每天回到家时,他也总能一如既往地看到,在餐桌上会点着一盏昏huáng的小灯,灯光融融地映照着保温杯,那里面是一碗醒酒汤。
第一天时,他除了觉得醒酒汤的味道还不错外,没有发现别的什么。到了第二天,他发现醒酒汤的味道和第一天那碗不太一样。到了第三天,他又觉得这一碗和前两碗的味道全都不一样。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她做的醒酒汤,居然碗碗味道都不一样。他觉得她很神奇,能把醒酒汤做出千滋百味来。有时候他甚至有种错觉,觉得晚上喝多的动力是为了要品一品当晚的醒酒汤是什么味道的。
她做的醒酒汤虽然每碗味道都不大一样,可是有一点是相同的——它们都很养胃,也挺助睡眠。他总是睡得很沉,沉到早上她什么时候起来的,什么时候弄好的早餐,什么时候离开的,他都不知道。就这样连续一个星期,她早出,他晚归,他们竟然成功地没有见到面。萧扬想一想几乎要笑了。这竟然好像是他自己在故意避着她似的。
可这绝对是个笑话,他又不在乎他们的关系,他们的婚姻不过是联合起来对抗双方家长的盾牌,他有什么好刻意躲避的。
于是他醍醐灌顶一般做了个决定,他决定周末这天下了班就回家,不叫她觉得他除了对她的厨艺有点意思之外,好像对她也有点意思似的。结果当他挑了张内容轻松的娱乐报纸,在沙发上摆了个仿佛最轻松的姿势,以无比惬意轻松的姿态看了同一版的内容差不多快要背下
来时,她却还是没有回到家来。从天色灰白到华灯初上,他轻松的姿态把他累得浑身肌ròu僵硬。他把报纸愤愤甩在沙发上,再一次印证自己醒酒汤喝多了行为变得有点傻叉。
手机响起来,是酒ròu朋友的热qíng呼唤:“萧大大,来不来?今儿这里有肤白人美气质佳的正妹哦!要不要来看风景?”
萧扬扭扭脖子咬着后槽牙:“把视野最好的位置给我留着!”他提了外套风风火火出了门。
10
萧扬到酒吧时,发现酒友们都挤在卡座一侧的沙发上,向对面齐齐张望着。他于是走到空dàngdàng的对向沙发上坐下,边脱外套边问:一个个的都看什么呢?”
酒友们手臂齐飞舞,整齐划一地做着“快让开”的动作:“快到这边来坐,别挡我们视线!”他们把萧扬拉到同一旁沙发上挤着坐,挤来挤去的,不是自己差点坐在别人腿上,就是别人差点坐在自己腿上。作为一个直男,萧扬差点怒发冲冠。“我问你们是来喝酒找乐的还是来玩叠罗汉的?”
酒友之一往他手里塞了杯酒,安抚他:“先喝一口压压惊!”
萧扬一仰脖子吞了一大口,酒还含在嘴里没来得及顺着喉咙往下滑,他又被酒友雀跃地拉着指向对面:“你看对面那个女神,好冷好xing感啊!我们刚刚研究过她的气质像王菲,脸蛋像志玲、眼睛像angelababy、鼻子像亦菲,现在该研究嘴巴了!”
萧扬顺着酒友的指引向对面望去,隔着晃动的红酒杯和jiāo错的人影看清对面女神的面孔时,他一口酒喷出来,对面的那个女人,不是季黎是谁?!而在她身边围前围后的那位,也正是他曾经见到过的那个青年才俊。
酒友看到他的反应,兴奋不已:“我就知道她一定是你的菜!”
萧扬一边擦嘴巴一边瞪着对面:“我口味有那么杂吗?”又是王菲又是志玲的……
酒友递他一张纸巾:“杂倒不杂,就是蛮喜欢征服,这种一看就是不好征服的,还不是你的菜?”
萧扬眯眼望着季黎和她身旁的那位青年才俊,只觉今晚的酒虽然没入喉却一样有些灼心烧肮没想到执行起婚前契约,女人比男人能更潇洒。
耳边酒友还在聒噪:“……哎,你们扑不扑?不扑我可往上冲啦!”
萧扬迅速扭头看向说话的人,微眯的眼睛在晃动的五色灯光映照下,折she出冷森森的芒。
“你呢?你扑不扑?你不扑我可要去扑了!”酒友又问了一次。
52书库推荐浏览: 红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