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看出来她有心想给父王做继妃的?”
“除了想给咱们做后娘的人,谁会没事儿跟你说阿兄做不了我们的助力之类的话?”萧明皎撇嘴,“这种人我可没比你见得少。”
别看她父王整天无所事事,只知道逗猫遛狗,可在婚姻市场上还是很有行qíng的。撇开深受帝宠和相貌英俊这两点,只看他对她母妃的qíng深义重,就有不少人哭着喊着想嫁了。毕竟这年头稍微有点权势的人家,后院里那都是百花齐放的,像她父王这样身为天潢贵胄却一心一意只守着一个人,哪怕她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也始终不肯另纳二色的奇葩,整个大丰都找不出第二个。
所以从小到大萧明皎没少遇到王燕如这样的人,只是越来越习惯这种qíng形的同时,她对这些人也越来越没耐心了——倒不是反对自家老爹再娶,而是这些女子大多都别有用心,并非良配。
还没进门就敢离间他们兄妹三人的感qíng,说她阿兄是傻子,进了门生了儿子还不得翻天?!
萧明皎越想越不高兴,拉着姐姐就跑去跟隆德帝哭唧唧了。
看着这进宫半个时辰都不到就把人给打哭了,还反过来恶人先告状的小侄女,隆德帝简直哭笑不得,然而他素来偏疼这小丫头,又见一向温柔乖巧的大侄女萧明嫣也面带委屈,自家胖弟弟更是嗷嗷叫着打死不娶继妃省得儿子闺女被nüè待,顿时心疼得不行。
“王燕如狂悖傲慢,不敬宗室,罚她……罚她回家面壁思过两个月,抄《女戒》十遍!”
匆匆忙忙带着侄女赶来讨说法的王贵妃:“……”
天理何在?
***
王贵妃是个聪明人,知道今儿讨不着好了之后就带着王燕如灰溜溜地走了。
王燕如委屈得不行,回到她宫里就哭倒在了小榻上。
王贵妃被她哭得头疼,又想着隆德帝已经很多天没来过自己这儿,好不容易见到他还惹了厌弃,顿时心烦意乱地斥道:“行了别哭了,福王一家就是疯子,惹不起你还不知道躲么!”
“可福王那边……”说好要捧她做福王妃的呢?
王贵妃烦躁极了,想也没想就道:“福什么王,日后离那一家子都远着些!”
王燕如一愣,抽抽搭搭地提醒道:“那成王表哥……”
提起宝贝儿子,王贵妃猛然清醒了过来。
皇后无所出,太子之位未定,她的成王想要再往前一步,确实不得不拉拢福王这个备受圣宠,在某些方面甚至能影响隆德帝决定的弟弟,虽然她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令人头疼的一家子……
王贵妃有些憋屈,但想着儿子的千秋大业,到底是深吸口气,打起jīng神安抚了王燕如几句。
王燕如虽然是忠勤伯嫡女,可在家里并不受宠,她知道自己除了福王府之外没有更好的归宿,便也只好qiáng忍下今日的委屈做恭敬状,只是到底心有不忿,说了几句,终究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道:“什么生了病不爱说话,谁不知道那萧长归天生就是个傻子?他们自家人掩耳盗铃便罢了,还要bī着别人跟他们一起装聋作哑,实在是霸道!还有萧明嫣和萧明皎那个死丫头,福王为了她们那个yīn魂不散的母妃,这么多年来身边连个知冷热的人都不肯留,她们却是半点不肯为父亲着想,真真是自私至极!日后……那么大一个福王府,总不能jiāo到萧长归那个母不详的私生子手里吧?”
“住口!”见她越说越不像话,王贵妃忙厉声打断了她,“我知道你心里委屈,但这种话以后绝对不能再说!不然传到圣上耳朵里,我可救不了你!”
王燕如被她yīn沉的神色吓到,瞬间噤了声。王贵妃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很是可怕,她闭了闭眼,许久才冷冷地补充道,“尤其是关于已经过世那位的,日后……一个字都不许提。”
***
这厢,王燕如被王贵妃一句话说得心口咚咚直跳,偏又不敢多问,只能暗自憋着。那厢,萧明皎却是一扫方才的郁闷,开心得眼睛直冒光。
“皇伯父我还想要这个,这个和这个!”
看着一头扎进了他的小私库里,丝毫不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的小丫头,隆德帝ròu疼得脸色发青,根本不想开口。
就不该一时心软答应赏她东西,安抚她“受伤的心灵”的!
这简直是洗劫啊!
“还有这个,皎皎,这个好看!是雪山白玉做的呢!”
再一看旁边可劲儿给自家闺女加油助威的熊弟弟,皇帝陛下默默地咽下一口老血,第无数次在心里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次!绝对!
“这几本书看着好像也挺好的,皇伯父……”
“哎呀,这个就给你皇伯父留着吧,你又不爱看书!”
“我是不看,但我有别的用处呢!”
“那好吧,快拿好。”
隆德帝:“……”好想做一回出尔反尔的小人,叫这父女俩马上滚蛋!
“好了,父王,皎皎,咱们该回家了,阿兄和舟儿还等着我们呢。”萧明嫣这话一出就得到了皇帝陛下无比慈爱的注视,她柔柔一笑,不好意思地冲他眨眨眼,似在为不着调的老爹和妹妹向他致歉,“对了,我这两天新学了一种糕点,等会儿做一些叫人送来给皇伯父尝尝?”
隆德帝瞬间心中熨帖无比,还是大侄女最孝顺最可爱!
“你的手艺,朕自然是要尝尝的。”视线扫过抱着一大堆宝贝,面上却仍带着留恋之色的父女俩,这威严的中年嘴角一抽,终于忍不住催促道,“这就去吧,朕想早些吃到。”
“是,那皇伯父,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笑嘻嘻地同冤大头皇帝告了辞,吃完大户又收获丰厚的萧明皎开开心心地带着老爹和姐姐走了。谁想回到家屁股都没坐热,就见一人匆匆来报:“郡主,大事不好了!方才陈老太医派人来传话,说是定国公世子怕是,怕是要不行了!”
早上去的时候卫璟人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几个时辰不见,突然就要不行了?!
萧明皎大惊失色,起身就往定国公府赶去。
第6章
定国公府离得不远,萧明皎很快见到了卫璟。
早上还有力气与她说话的青年,这会儿一脸青灰的躺在chuáng上,气息微弱,几不可闻,像是下一刻就会断气。
萧明皎脑仁突突作响,急急地问一旁的陈老太医:“怎么回事?之前不是已经脱离危险了吗?”
陈老太医胡子一翘,没好气地说道:“谁知道这家人是做了什么好事才把这小子给气成这样的!”
“气的?”萧明皎一愣,“他会这样,是被人给气的?”
“反正就是受了刺激。”陈老太医与定国公有旧怨,说起话来毫不客气,“早说了要安心静养,安心静养,就是不听!也不知怎么当人爹娘的!”
萧明皎转头看向一旁皱着眉头,看不出具体神色的定国公,忍着气问道:“国公爷,到底发生什么事qíng了?”
按理说这是定国公府的家事,轮不到她一个外人过问,但顾忌她的身份和那难缠的xing子,定国公顿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答道:“夫人已经在查。”
话音刚落,长相柔美,气质优雅的定国公夫人就从外头走了进来。她看起来很担心卫璟,视线一转向他,眼睛就红了,甚至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当即就拭着眼泪,硬着声音说道:“已经找到始作俑者,国公爷出去看看吧!”
定国公一顿,刚要说什么,门口突然冲进来一个娇美如同雨后海棠一般的女子,扑到他身前就嘤嘤哭道:“国公爷饶命!夫人饶命!小少爷年幼不知事,并非故意冲撞世子爷的!”
她手中还拉着一个六七岁的男孩,那男孩一看见定国公也是“嗷”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爹!我什么都没有gān!我就是担心阿兄来看看他!我真的什么都没有gān啊!”
原来把卫璟刺激成这样的就是眼前这个小兔崽子!
萧明皎气得瞪圆了眼睛,但却没有马上开口,只转头看向了定国公——她虽然行事嚣张,但不是不知礼数的人,事关定国公的妾室和庶子,她一个晚辈,又是外人,不好也不能在这种时候乱说话。
而定国公已经快要气死了,他是个爱面子的人,家丑外扬什么自然不能忍,一张端方的脸顿时变得铁青,额角青筋也突突跳了起来。
“住口!”招人把这还在哭嚎的母子俩拖出去,这在战场上威风凛凛,攻无不克的中年又压着气儿看向萧明皎和陈老太医,“幼子无状,让郡主和陈老见笑了。我先去处理一下家事,二位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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