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死也不松手了。死也不要一个人死。
就相信拉美西斯一次。就算冬不会武功,也相信他会有超级好的运气吧……
不知道冬在往哪个方向躲,艾薇只是缩着身体跟在他后面,一会儿左一会儿右,最后停在了一个什么地方,所幸好像一直没有什么特别锋利的东西突兀地cha进身体。四周惊恐的叫声渐渐减少了,利箭带来的紊乱气流也好像被他们避开了。似乎还可以感觉到呼吸,似乎紧拉住那个衣角的手还有感觉。
艾薇小心翼翼地睁开眼,面前的冬十分窝囊地缩在岩石的一角,而自己因为跟着他,竟然也幸免于难!
果然是有很好的运气啊!
吁了一口气,艾薇为自己有些奇迹般的逃脱感到庆幸。绕向岩石另一边,箭雨依然猛烈地坠落下来,侍女、侍者、士兵的生命气息均已渐渐消失,金huáng的沙地染上了狰狞的血色。她的心底又是一阵隐隐的疼痛——这些无辜的侍者仓促地随着自己出行,却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而接下来又该如何是好?箭雨来源居高临下,能躲过这一时半刻,但那些神秘的攻击者迟早会走下来搜刮胜利品,然后就会发现自己。
她刚想对躲在岩石旁的冬说点儿什么,少年只是伸出一只手,向不远处指着,小声地对艾薇说:“殿下,那里好像有一座木桥,可以搭到尼罗河对岸去。”
第十七章 木桥
更令人奇怪的是,荷鲁斯之眼的纹章下,竟隐隐刻着楔形的文字!
那是一座极为简朴的桥,与其说是木桥,不如说是粗绳为基、铺垫若gān木板所成的简易桥梁。即使如此,尼罗河宽广而涨落有期,若非这里恰好有高地,这桥也很难搭建起来,建筑之时肯定颇动了一些心思。艾薇起初稍有犹豫,在这样荒凉的地方,骤然架起这样一座桥,简直要让人怀疑对岸是否有所埋伏,或者gān脆就是神秘攻击者的老巢。她再稍微定睛一打量,木桥虽然构架从简,却少说也有十年的历史,绝非一朝一夕建造供用的。
冬向她小声示意,她便点点头,两人小心地从岩石后面绕到桥前。冬对艾薇说:“殿下,这座桥有了时日,不如我先走,若是走过三步还没有问题,您再上来。”
艾薇没来得及说好与不好,冬已经一脚踏了上去。艾薇紧张地看着冬,少年放低身体,在摇摇晃晃的木桥上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又踏了几脚,确认安全了,他才回过头来,向艾薇挥挥手,示意安全。艾薇刚要踏上木桥,突然发现木桥这一侧的柱头上仿佛刻着什么东西。她俯身看去,那粗糙的刻工,绘出的竟然是荷鲁斯之眼的图腾!
秃鹰与眼镜蛇守护着颀长的独眼,这是埃及广为流传的荷鲁斯之眼的标识。虽然离埃及边境不算很远,但这一带的生活环境十分严酷,加之古实的经济确实较地中海诸国相差甚远,埃及商人鲜少会经过这里,必然不会在这样一个荒凉的地方费力架起一座桥,更别说有心qíng在这里刻下荷鲁斯之眼的图样了。
然而,更令人奇怪的是,荷鲁斯之眼的纹章下,竟隐隐刻着楔形的文字!这种源自苏美尔的文字,在三千年前,主要为巴比伦、亚述及赫梯所用,埃及及其傀儡国古实使用的均是象形文字,二者相差甚远,艾薇绝对不会看错!她当下凝神,细细将上面楔形文字的形状大致记在脑海里,希望之后可以有机会将其意思破解。
艾薇再一抬头,看到冬正略带焦急地向她招手。她连忙将身上沉重的装饰品一摘,往桥头一扔,踏上木桥,快步向尼罗河西岸走去。
艾薇脚步虽轻,但是绳索牵引的木桥却不停地晃动,她需要时时停下脚步,用手扶着两旁的绳索,稳住自己的身体。脚下的木板fèng隙很大,可以透过其间看到蔚蓝的尼罗河水,被天空毒辣的阳光照she着,闪耀着如同金鳞一般的光芒。
一阵风chuī过,木桥又晃动了一下。尼罗河翻涌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脚下的河水不停地旋转着,好像沉船时出现的旋涡,随时都可以将人吸进去。艾薇的目光竟一时无法从那蔚蓝的螺旋移开。耳边听到冬小声地呼唤她,她便qiáng迫自己打起jīng神,想要快速地走过桥去。看着离西岸距离已经不远,只听身后传来越来越近的追赶声、兵械声,回头看去,东岸尘土飞扬,想必是那些神秘的攻击者已经发现了他们。艾薇心里一急,慌忙想要赶快走过去。就在这时,木桥又重重地晃了一下,她一个不稳,猛地摔在了一边,心脏突的一声,几乎要停止一般,四周转瞬陷入黑暗。
此时四肢冰凉,五感皆失。
她用尽全力,也感觉不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虽不觉得疼,却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她用力将手向旁边伸去,渴望能够摸到方才的木板,但仿佛一切都是徒劳,无论她怎样用力,身边始终是一片虚无。
她沉默了半分钟,随即想或许自己是昏迷了,但是这样清醒的神思,却又与平日没有分别。又过了一会儿,举目望去仍然是一片黑暗。未知的恐惧终于渐渐涌上心头,她奋力地举起手,拼命地向身体两旁拍去。
这时,艾薇的手指终于有了触感,纤细的手却似是落进了什么人的手里,掌心宽厚却稍嫌冰冷,还有些微的汗意。耳边有嗡嗡的声音,一开始她好像听不懂,后来才渐渐透过空气的振动,似乎找到了熟悉的感觉。那个人在轻轻地叫着:“薇薇……”
额前一阵冰凉舒慡,耳边有些许人忙乱的脚步声、说话声。鼻子上好像有充足的氧气,帮助自己呼吸,然后脸上有什么东西被拿掉了,一片舒适。艾薇用尽全力睁开眼睛,四周的光线并非正午的阳光一般耀眼,但她还是难以适应,连忙眨了眨眼。眼前坐着一名黑发男子,白皙的肌肤、深邃的眼窝嵌着如极地之海的冰蓝双瞳。
方才在木桥柱头上看到的楔形文字提醒了她,她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雅里?”
艾薇的脑子实在转不过来,应身处北地的赫梯的“背后的君主”,此时怎会越过埃及,来到这极南的古实?而面前俊美的男子愣了一下,紧接着握着她手的力道又加大了一些,“薇薇,你在说些什么?DR.DM,请你到这边来。”
薇薇?
这样的称呼不啻给艾薇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刺骨的冷水。她用力聚集jīng神,看向四周。这偌大的整齐的房间,日光透过yīn云的fèng隙落了下来,由及地的窗子满溢进屋里;维多利亚风格的白纱窗帘被小心地束在一旁,腰封着金质的拦扣;身体所处的大chuáng舒适而柔软,好似可以深深地陷入其中,周围则摆满了各种现代的医护装置及仪器。而再一抬眼,金发略微谢顶的白衣医师正匆匆向她走来。
说不清是解脱,还是失落,她心qíng复杂地叫了一声:“弦哥哥。”
艾弦“嗯”了一声,带着爱怜地用手摸摸艾薇的头,随即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医师小声地嘱咐着什么。可以看到他的脸上略带憔悴,深深陷进去的眼窝染着一层黑色,显然是久未休息好了。
艾薇支撑着想坐起来,却周身乏力,动弹不得。眼睛向一旁瞟去,只见自己金色的发丝静静地淌在柔软的chuáng榻上。不用细看便能想到,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回到了艾薇·拉·莫迪埃特的身体里。
回来了……总算?
深深吸一口气,艾薇拉住艾弦,轻轻地问:“哥哥,缇茜呢?”
听到这个名字,艾弦本已释然的表qíng骤然染上一层冰霜,握住艾薇手的力量不由得渐渐加大,“她对你做了什么,你竟一下子昏迷不醒?我们已经对她提出谋杀指控,父亲已经出席今日的庭审,没多久便会回来。”说到这里,冰蓝的眸子里she出仿若无机质一样的锐利光芒,“可惜英国早已废除死刑,但是……”
“哥哥,”艾薇摇着艾弦的手,“哥哥,你不可以动她……她并没有害我。”
“说什么胡话?”艾弦一脸的迷茫,“你知不知道你不省人事十三天,全部靠医疗装置维持生命。而这几天,你的身体开始排斥外界供给营养!这样下去,这样下去……薇薇,你知道你现在瘦成什么样了吗?安卓瑞亚殿下曾经几次来电询问你的qíng况,我实在无法回答……”艾弦说到这里,却没有继续,他转身面对一旁待命的医师,“DR.DM,就jiāo给你了。”
有些谢顶的医师点点头,一招手示意后面众多的医护人员带着相应的仪器走上前来。
“薇薇,你醒了就好。我还有些事qíng要处理,先离开一会儿。”艾弦的脸上一片冰冷,艾薇的心一颤,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缇茜有事!于是她用尽全力死死握住艾弦的手,但手中的力道竟是这样的轻弱,艾弦轻轻地拍拍艾薇,不费什么力气就将她的手从自己手里拿开,丝毫没有感到她的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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