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会有一天,会明白他的心意,会被他感动,会喜欢上他的。
他想抱住她,对她说:“我疯了,我没有理由地爱着你。”
但却没有来得及说出来。
因为她哭了出来,肩膀缩了起来,小小的脸深深地垂了下去,她绝望而嘶哑地说:“你不要再破坏我最珍贵的回忆了。给我留一点,就留一点好不好。”
细小的蛾子,围绕着恬静燃烧的灯火旋转着、欣喜地扑打着翅膀。
然而在接近那火焰的一刻,噗的一下,闪为了灰烬。
“殿下啊,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还是……”可米托尔撑着腮帮子,咬着自己拿来记账的木笔,看着艾薇,“我怎么看,陛下都是喜欢你的。你这个样子,想必也不是对陛下一点感觉都没有。你们也没有敌对关系,你最近又大功加身,匹配极了。这个时候,你还纠结什么呢?”
艾薇低着头,自己用冷水浸湿方巾敷起被他握得留下了印记的手腕。那天拉美西斯的样子吓人极了,一怒之下把她关回了她的王宫,连续三天。她不出声,也不求饶,每天吃好睡好,他在她手腕上的掌印,正巧压在了手镯灼出的淡淡印记之上。每次看到这两个印记,她就发呆。时间过得却也是很快。到了第四天,拉美西斯终于让可米托尔带了手谕来见她。
“殿下你也知道,我和陛下的jiāoqíng时间比较长。我说的话肯定没错,你信我一回。他以前是随便了一点,但是对你绝对是认真的。王后殿下都没在他的寝宫过过夜,别说那个卡蜜罗塔了。”可米托尔把笔扔到一边,走过去帮她又换了一块布,“再说,你知不知道全西亚多少贵族的女儿想嫁给陛下,别说侧室了,就算是个没名分的qíng人、一夜之欢都有的是人排队。不过你也放心,我看陛下对你的意思,不管你怎么惹他,他肯定还是会迎娶你,不过你也别太过分了,陛下的脾气可一点也算不上好。”
艾薇把方巾扔回水盆里,缩到椅子上。
“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他。”
可米托尔突然愣住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对陛下那个……不满意?”
“可米托尔,出去。”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米托尔连一秒都没有犹豫,转身就消失在房门外了。年轻的帝王走了进来,淡淡地说,“奈菲尔塔利,我想过了。”
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说过,这段日子很重要,我们不要发生分歧。在埃及,结婚之前有几个qíng人也算不了什么,你心里有放不下的事qíng,我都可以等,但我们的婚期是不会改变的。”
看着他理智、冷漠的样子,心底原本的别扭现在变成了极为qiáng烈的不快。她撇开头,声音里几乎带了几分尖锐,“我根本一点也不想嫁给你。”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自己拉过艾薇对面的椅子,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坐了下去,“我们之前有个jiāo易。”
又是jiāo易。艾薇把眉头皱了起来,“那么,我中止这个jiāo易。我要离开这里。”
她的态度似乎激怒了他,他狠狠地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他的问话淡漠而冷酷,“你确认?你不要秘宝之钥了吗?还有你在找的那个人。”
那一刻,她的脸上写满了明显的不安与担心。但她咬咬嘴唇,逞qiáng地说道:“我不找了,你放我走。”
心里猛地一紧,他很希望自己没有看到她刚才的样子,但是他不能在这里退缩。心里有了决断,他说:“你现在如果临阵反悔,就算你走了,我也可以在找到那个人后直接杀了他。”
他这句话说得不留余地,琥珀色的眸子里更是一片冰冷。
好了好久,她终于艰难地说着:“我知道了,但是你不要再碰我了。”
他放开了她,眯起了眼睛,“怎么了?忘不掉那个人?”他伸手抚摸过她的脸颊,然后突然,他猛地拉住她的头发,一下子将她拽过来。好像宣示她是自己的一样,又一次吻上她,舌尖qiáng迫xing地启开她的唇,他的吻再也不留丝毫qíng面。
“但是你找的人根本不在乎你,不然,怎么从未见他来找你。”他的话语带着深深的嘲讽。他厌恶自己这样的口吻。但是若不靠说这些自己也觉得很不成熟的话,他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莫名的烦躁。他已经这么放低自己了,这样没有尊严了,她还要怎样,要怎样,她才会明白。
看着她似乎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突然没来由的很讨厌自己。
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那一夜艾薇睡得很不踏实,几乎是没有睡。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总是他们拥抱在一起的那一晚,然后却是他那些伤人的话。
醒来的时候,眼眶一直都红红的。没有办法反驳,若是那么爱了,为什么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一点怜惜都没有。
过了一夜,她总算是忍不住,再待在他的身边,她就要疯了。她宁愿找到他问问,他到底要什么,结婚?谈判?就算他要把她送去敌国当人质,她也可以。只要他不再过分地对待自己,不要再折磨她。早上天一亮,她就忙不迭地从chuáng上跳起来,匆匆忙忙地洗漱更衣,往门外跑去,和正要例行拜访的可米托尔撞了个满怀。
“喂,我说公主殿下,您着急什么呀?”可米托尔的个子比较高。她匆匆地扶住艾薇,很八卦地说,“我早上本来都不想过来了,心想也许你昨天晚上去陛下那里了。这么早,不会是刚回来换过衣服吧?”
她笑得有些揶揄,艾薇却完全没有和她打趣的心qíng,松开了她扶着她的手,闷闷地说:“我还有事,必须先去找一趟拉美西斯。”
她快步地走着,可米托尔笑得更加招摇地跟着她,“这才多久,就已经开始直接称呼陛下的姓名了吗?我就说了,你们就好好地在一起,你不要总闹脾气了。”
艾薇不说话,垂着头继续往拉美西斯的宫殿走。
“但是,我看陛下对你是很认真的。他那个人啊,从小到大对女人的事就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唯一知道他讨厌过的女人就是艾薇公主您,而现在唯一能把他搞得心神不宁的也就是您了。我看你就踏踏实实地跟着陛下吧……”
她在那里自顾自兴奋地说着,突然艾薇停下了脚步,可米托尔一下子没收住,直接撞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了?”
话说出来一半然后生硬地收住,只见一个满面红晕的少女匆匆地从法老的寝宫里出来。她衣冠不整,原本应该很jīng致的妆容现在看起来也是乱七八糟。看到不远处呆站着的艾薇和可米托尔,她匆匆地跪下来,行礼,然后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可米托尔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xué。那个丫头是法老御用文书官的女儿,迷恋陛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qíng了。据说是为了陛下才特意来底比斯宫做侍女的。陛下一直似乎对她的明示暗示都视若无睹,自从艾薇公主回来后,更是对女人一丝兴趣都没有,怎么突然……
她有些担心地看看站在自己面前的艾薇。
从艾薇的背影,似乎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骄傲地挺直着,僵硬地静止在那里,初升的太阳洒出金huáng色的光芒,似乎将她染成了不变的塑像。
过了不知多久,法老寝宫门口的守卫在jiāo班时注意到了他们。几个人小声地议论,犹豫着到底是先和艾薇殿下问安还是快进去报给陛下。
“殿下……”可米托尔有些犹豫地轻轻呼唤艾薇,她们站在这里确实比较奇怪,还是尽快决定到底是要觐见还是离去得好。艾薇转过头来,水蓝色的眼睛仿佛不能聚焦,透过可米托尔,看着别的地方,带着一丝有些飘忽的复杂神qíng,慢慢地点点头。
“还是回去吧,我突然想吃点东西。”
好像有一只小虫子在耳畔飞来飞去。它拼命拍打翅膀,鼓动着空气,它发出的声音,在脑海里扯出一条细细的硬线。
四周一片黑暗。
只有在很遥远的尽头,似乎能看到一丝隐隐的红色。
凝重的赤色,仿佛鲜血。但是,更好像荷鲁斯之眼的颜色。
命运的齿轮就这样被推着再次启动。
“殿!下!”
那一刻,黑暗突然退去了,周围的样子变得鲜活起来。可米托尔有些担心又有些不满地拍了拍她,“殿下,我说你没事吧?”
艾薇看着眼前一大桌丰盛的食品,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说想吃东西嘛,我让他们给你做的。但是端上来以后你就一直这么发呆,我和你说了那么多话,你也没理会我。”
艾薇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说:“对不起,我没听到,可以再说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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