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送出去不到一刻水位线,就觉得自己很虚伪,于是就后悔得不得了。
虽然历史总算重回正轨,她只是作为他的妹妹旁观。但是她根本不愿意他与别人结婚,或许以后还会生下孩子。只是想想,就痛苦到难以呼吸,何况是以“妹妹”的身份送去贺礼。
而这件事qíng似乎激怒了他,他亲自来到了她的房间,脸色很不好地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qíng了。”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是还是忍不住和他大吵一架。吵架的时候格外好面子,选择的话语就更加虚伪了起来,“兄长的妃子亲自开口,依照我国的礼节,我总是要送点东西。”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脸色则可怕得好像要把她一口吞下去一般,然后才冷笑地说:“可笑,这么粗制滥造的护身符,你不要拿出来丢王室的人了。”他扔下这句,就再也没有回头。
后来,却再也没机会见到那位年轻的公主。至于那个护身符,也再未见过,估计早就让他叫人扔了出去。
后来两年,虽然手艺越来越jīng湛,做出的东西也越来越漂亮,她却再也没有送任何一个给他。
时光流转。
第37章 用心
那三年的时光对于艾薇而言,仿佛是静止的。时间的枷锁被解禁,再次猛烈地向前推进,是从收到一封匿名的书简时开始的。那天艾薇如常吃了早餐,立刻往工房里钻。最近一年,她习惯了早起,到了工房的时候,给她打下手的人还都没有来。
在桌子前坐定,发现上面放着一个之前没有见过的物件。小小的、jīng致的盒子旁边放着一卷被金色带子系起的莎糙纸文书。愣了一下,她连忙起身把工房的门关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书。
上面的文字熟悉而亲切,选用的材料虽然十分古老,但是语言却是稍微有些正式的英文,几乎立刻知道了是谁送来的这封信。
那个人,果然还平安无事。
见信,是两句糙糙的留言。
荷鲁斯之眼随封,或许有用。
此生不会再次会面,就此祝您一切幸福。
以后也许不会再次会面。这几个字显得格外模糊,艾薇怔了好一会儿,才将文书卷好收起来。打开了随封的小盒子,里面是破碎的荷鲁斯之眼。失去了鲜红的颜色,它变成了一片死灰色笼罩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艾薇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从工房里摸出一条链子,将它串起来,然后戴在脖子上。
冬选择在这个时候送回荷鲁斯之眼,必然有他的深意。
心中虽有惴惴,却也有了几分解脱般的快感。卡迭石之战快些到来,快些终结。之后,不管结局如何,她总算可以获得心灵上的自由。
果然,傍晚回宫殿的时候,看到了白衣祭司礼塔赫的身影。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站了很久,但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半分不耐烦的样子,依然带着宛若阳光流水一般的微笑。见到艾薇,他先是一躬身,然后说:“殿下,陛下让我向您……”
“不用麻烦了,我直接和她说吧。”随即是拉美西斯淡淡的声音,他从昏暗的树荫下走出来的时候,礼塔赫似乎也微微怔了一下,仿佛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这是三年来除却那次因贺礼发生争执以来,他第一次主动来向她说什么事qíng,想来一定十分重要。他遣退四周的侍从,让礼塔赫在外面候着,随即带着艾薇走回了她的房间。
没有意想之中的局促或者尴尬,因为他直奔主题,“三年前你曾经提起这件事qíng,所以我想还是来告诉你。”
艾薇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即接话。
他于是就继续说:“三年的停战协议结束,赫梯方面向埃及发了战书。雅里·阿各诺尔的军队已经进入了叙利亚北部。你之前提起的战事,或许就是指的这件事?”
她依然不说话。他就有些黯然地继续说了下去,“过了这么久,我不会问你如何知道。”他顿了顿,随即又侧过头去,淡淡地说,“我即将出兵北上,把赫梯挡在叙利亚境内。这场战争旷日持久,你近期还有什么想要的就告诉我,在出征之前,我可以尽量满足你。”
原来如此,卡迭石之战,即将开始。
痛苦地、煎熬般地度过这三年,不过是为了等到这样一天。
艾薇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那好,我要和你一起去叙利亚。”
他一顿,琥珀色的眸子有些讶异地看向她,“战场很危险。”
艾薇坚定地说:“这就是我全部的要求。”
他沉默了好久,然后好像了解到什么一般,又说:“雅里宣布开战,是有条件的。他说如果我们愿意把你送去赫梯,他们便无条件宣布退兵,永不主动进犯埃及……听到这些,你怎么想。”
艾薇几乎是立刻回复道:“我拒绝。”
那一刻,法老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明显的放松。线条从嘴角开始慢慢变得柔和起来,她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千年后塑像上他含蓄而温和的微笑。发怔的时刻,她又轻轻地重复了一遍,“但是,还请带我去战场。”
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一下子看了过来,透明的颜色仿佛要将她看穿,她几乎有些措手不及。
然后他突然开口,“虽然现在问这件事,已经有些晚了……”
很不似他的风格,他似乎在小心地选择词句,想问什么,却又不敢听到答案一般。沉默了半晌,才继续把话说下去,“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问题一出,她有些讶异地抬起头,看到他略带不知所措的神qíng。那一刻,心酸得几乎要流下泪来,哽咽了好一会儿,才把眼泪咽了回去,才能看似平稳地对他说:“是啊,这么多年了。你迎娶了那么多妃子,再也不理会我。我起初虽然难过,但是现在觉得,只要能看到你活着,我就很开心了。我不打扰你的历史,你就可以像现在这样,按照既定的路线,伟大地、闪耀地活下去,去到唯一的未来。”她咬了咬唇,最终轻轻地说,“现在想想,或许,这才是我最大的愿望,也是失去那段时空后,重新回到这里的意义。”
总算能像现在这样坦然地说出来了。因为一直那么介意,所以总说不出口。许是心里已经被刺伤得没有感觉,反而这些原本不愿说的话,轻松地就说出来了。
他愣了好久,脸上的血色慢慢退去,直到嘴唇发白,然后有些烦躁地站起身,向外走了几步。她以为自己又有哪句话说得不对,心qíng正慢慢地沉了下去。可突然,他转身回来,一下子拉住她,将她紧紧地扣在自己的怀里,随即热切的吻就如同狂风骤雨一般地落了下来。
来不及有任何反应,他又突然将她推开,双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肩膀,仿佛要嵌入她的骨里去。他的眼里泛起了鲜红的血丝,然后他说:“什么叫不打扰我的历史,我不懂这些事qíng。你这样说话,你明明是爱着我的,可你……”于此,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是一片如死般的寂静。他重重吸气,然后说,“对你而言,过去那么重要,未来那么重要。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就忍心这样一次次地对待我,‘现在’对于你,难道就如此一文不值。”
她怔怔地望着他,许久,然后轻轻地说:“现在,如此转瞬即逝。即便如此,你也想要吗?”
他一愣,似是不明白她说的话,于是就索xing忽略,手指间却加大了力量,“三年来,我一直等着你有一天回头来找我,但你竟能一句话都不说。之前做下了那么狠心的事qíng,我以为你对我的感觉不过如此。现在,现在你却说了这样的话……既然你对我还有这点qíng意,难道你就不能好好地留在我身边,管他什么未来、过去,消失的就让他过去,未来,我们总是可以想办法。”
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她不知所措,喉咙里仿佛燃烧一般gān涩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久才战战兢兢地蹦出两个字:“后宫……”
他冷冷地说道:“充盈后宫是扩张权力的方法,我早就猜测赫梯必然会在停战协议后反扑,我要通过这一次彻底打垮他们,控制西亚的外jiāo与国土的势力。之后这些后宫我就不用留着了,她们被迎娶进来后,一直住在底比斯外的离宫,很多人我甚至都没有见过。依照法律,侧室可以直接被休掉,而唯一有些麻烦的离婚手续也办理得差不多了。”
他说了很多,她就一直宛若做梦一般地听着。看着她迷茫的神qíng,他终是顿了一顿,然后自嘲道:“我在做这些事qíng的时候,真是至极的愚蠢。你自己那么坚定地为了那些无所谓的理由想要离开我,我却还执拗地不遗余力,等有一天,你想回头了,我可以无愧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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