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卡一副迷茫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我们这边要掌握先机,不能等他们得到了真正的消息才采取行动,不然是十分危险的。算算时间,离路飞去报信也有十天了,我们再等几天,就组织大家出发吧。”
突然,门外响起一声低低的叫声,混杂着翅膀扇动的声音。布卡猛然从地上一跃而起,疯也似的冲向门外。
“布卡?!”艾薇惊讶地看着他的举动,也慌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尽力跟上他,“怎么了?”
布卡飞快地跑着,“路!是路!路回来了!”
门一打开,就看到了路的身影,盘旋在不远的上空。布卡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放到口中,竭力chuī出一个最响亮的口哨,同时把左臂伸向天空,“路!过来!落过来!”
空中的鹰低低地叫了一声,滑翔下来,稳稳地落在了布卡的手臂上。
“路!”布卡疼爱地抚摸着自己的亲密伙伴,那原本光亮的羽毛,因为长途跋涉,已经肮脏不堪,但是那双犀利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好样的,路!你真是好样的!”
艾薇追了出来,看到布卡开心地对路说话,心里也一阵安慰,“布卡,路比军队的速度快多少?”
布卡一边检查看路有没有受伤,一边回答道:“大约是军队速度的两倍吧。”
艾薇在心里飞快地计算着,水蓝色的大眼睛眨了一眨,“好,我们就四天后出发。”
篷古将军终于得到了他期盼已久的探报。
“将军,穆莱村的村民正在以整齐的队列,非常有秩序地向孟斐斯方向前进。”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篷古正在尽qíng地享用美味的烤ròu。闻言,他不由得站了起来,庞大的身体差点把眼前的餐桌掀倒,幸好身边的侍从眼快,帮他扶住。
“怎么?开始退却了?”篷古大声地说着,bī近跪在帐中的探子,“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在半天之前。”
篷古如铜铃一样大的眼睛转了一转,应该是法老的大军到了吧,这群村民既然胆敢大摇大摆地撤退,肯定是有了万全的把握,或者是想勾引我上当,给埃及大军塞牙fèng?别傻了!小看我篷古!
“传令下去!我们也拔营,退回利比亚!”篷古大声地喝道。早点退回去,就可以安全不少,反正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为什么还要趟这没有必要的浑水。
可正当利比亚全军奉命收拾好行装,开始撤退的时候,另一个探子,策着快马,匆忙地闯进了军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将军!最新探报!从孟斐斯来的!”
篷古走出帐篷,眼睛一瞪,问道:“怎么了?动乱已经成功了?”
探子翻身下马落在地上,因为焦急说出来的话结结巴巴的:“将军,孟斐斯,孟斐斯……”
“说什么!快说!”篷古恶狠狠地说。
“将军!法老根本没有出兵营救穆莱村,他与大军悉数留在了孟斐斯。”
“什么?!”篷古闻言,额头上不禁爆起了青筋,这样说来,动乱失败了?不!这还不要紧,最为让他恼火的是穆莱村人的撤退。
“该死的穆莱村人!居然把老子耍弄了!待我追上你们,将你们剁成ròu酱!”
艾薇和布卡正在组织村民整齐地向孟斐斯走去。
“艾微,其实我们不一定会有大军接应吧?”
艾薇擦了擦脑门的汗。没错,其实有没有大军接应她根本就不知道。在利比亚人所期望的两种可能xing之外,还有一种,就是法老根本不会派兵相救。如果是这样,一旦残bào的利比亚人得到来自孟斐斯的探报,他们一定会给穆莱村以毁灭xing的打击。算算时间,如果援军是在接到路的消息后第二天就出发,差不多也该到这里了,现在撤退,是最不容易让利比亚起疑的时候,然而……
“我很担心法老究竟有没有派兵,算算时间,利比亚人应该已经得到了孟斐斯的探报,如果法老没有派兵前来,他们现在一定会气急败坏地追上来,我们就完了。”
“那怎么办呢?”布卡没了主意。
艾薇也摇了摇头,怎么办呢?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争取时间,带领村民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即使多走远一步,生存的希望都会增加一分!
看着她陷入沉思的表qíng,布卡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温柔。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子,有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一副女孩子的样子,柔弱又有几分娇气,让他总希望自己能表现得像一个成熟的男子汉,可以保护他,让他信赖自己、依靠自己。如果艾微是一个女孩子的话,那么他会愿意保护她一辈子吧!这样想着,布卡大声地说:“艾微,你放心,即使发生危险的事qíng,我也一定会保护你的!”
艾薇骤然抬起头,望进红发少年明亮的眸子里。他是发自内心那样想的!艾薇不由得心中有几分感动。她轻轻地说:“谢谢你,布卡。”——等一切都结束,我一定会记得在这遥远的三千年前,我曾经有过你这样一个朋友!一个这样这样好的朋友。她如是想着,却没有把话说出来。
突然,队尾的村民惊恐地叫了起来:“利比亚人!”紧接着秩序整齐的队列陷入了一片慌乱。艾薇慌忙转过身去,沙漠的尽头扬起了阵阵尘土,利比亚的旗帜若隐若现。
还是来不及了吗?利比亚人得到了孟斐斯的消息,法老果然没有派军相救吗?艾薇绝望地想,她大声地喊:“大家不要惊慌,保持队列,援军就在前面!”但是陷入恐慌的穆莱村民,完全不理会她的指挥,像疯了一样地四处逃命。利比亚的军队眼看越bī越近,艾薇几乎能感到杀气腾腾的利比亚人正手持各种兵器对他们虎视眈眈。
“艾微,你快跑。”布卡握紧弯刀,匆忙地对艾薇说。
艾薇摇摇头,跑不掉的,人只有两条腿,怎么可能跑过战马的四条腿。当她决定要回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想着多带个火箭pào!现在这样的qíng况应该怎么办呢?她呆呆地看着利比亚的军队迅速bī近,心中阵阵寒意。太自大了!没有把历史修正回来,却要把更多人的命赔上!她太藐视历史了!她太愚蠢了!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欢欣雀跃的叫声,如同làngcháo一样,将她淹没,“法老的军队!”
什么?!怎么会!艾薇难以置信地回过头去,看到山丘之上一片金huáng的旗帜,在太阳的映she之下,晃得她几乎张不开眼睛。穿着整齐的埃及军队排着队列,将中间的沙地半包围了起来,阵营的前面,毛色亮丽的黑色骏马之上,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他神态自若,居高临下,俯视大局。
艾薇手忙脚乱地翻出自己背包里的望远镜,迫不及待地架在自己的眼睛上,看向那气质不凡的将领。
直到今天艾薇还能记得那令她难忘的一刹。
记忆中那俊美的身形,如今就好似天神一样伫立在前方的山丘之上。身后金色的太阳仿佛是他自身的神光,普照在那一片空阔的沙地之上。他是拉美西斯二世啊!那个在书中被称为古埃及最辉煌荣耀的君主,那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伟大法老!
透过望远镜看着那陌生却又有几分熟悉的脸庞,她的血液仿佛逆转一般,猛烈地冲击着心脏,身体难以抑制地灼热起来,越来越热。数月前的回忆一次次地冲向自己的脑海,原本被丢进记忆角落的故事,好像在一秒钟之内,竟从她眼前一幕幕晃过,充斥着她的大脑,让它几乎要爆炸!万千思绪在短短时间融为了一句话:
——终于,终于!
我记忆里的比非图,嗯……是什么样子的呢?
长相俊美,身形高大,勇武睿智,意气风发。
但我怎样也不能将他和举世闻名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联系到一起。年轻的比非图,总是有几分难以掩饰的浮躁,和年少轻狂的张扬。这些,让我觉得即使他有出众的智慧,傲人的霸气,也难以成为独一无二的君主。
我如是想着,勉qiáng地这样想着,其实心里是不愿意承认,比非图就是拉美西斯二世,不愿意承认他是因为我扰乱了历史,而在继位短短两年,就黯然辞世……
拉美西斯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的战马之上,将深棕色的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握着刻有王室图腾的宝剑,冷漠地扫视着战场。
他并没有穿上平日亲征时所用的华丽铠甲,仅仅身着一件普通的亚麻长衣,脚踏束带的编织鞋,身披朴素的深黑斗篷,不饰半分奢华。然而那与生俱来的王者气质,却透过他的一举一动,展露无遗。他无须隐瞒,也无法隐瞒,只要见到他那张完美却又冰冷得令人战栗的面孔,就一定会认出,他就是埃及伟大的法老王——拉美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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