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压制心中的狂喜,他充满期待地看向她,只要她说在意他,只要她说想他,那么不管是怎样拙劣的理由,他都愿意相信,他全部相信。
但是,她却毫不在意他要迎娶其他的人,只是冠冕堂皇一般地寻究战况,轻描淡写地说只是来看看他。这漠不关心的态度转瞬间让他掉入绝望的深渊。那种绝望,让他狂乱之下无qíng地伤害了她。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颤抖地抚摸上她光洁细腻的脸庞,那道浅浅的泪痕触目惊心,让他心底暗暗地疼痛着。
她爱过他吗,她在意过他吗?她说的是真的吗?还是曾经那样美好的一切,都只是他做过的一个梦呢?
晚风轻轻地chuī着,高大的植物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昏迷中的她。如果可能,他想一直看着她,永远这样看着她,眼光一寸也不离开。但是他不行,他有义务带军出征,为这片神授的土地战斗。
她醒来,如果见不到他,会担心他吗?还是,在刚才那疯狂的一切之后,只剩下恨呢?他轻轻地别过头去,望向静静呆在房间角落的huáng金镯,一道深深的裂痕贯穿了镯身。他缓缓地走过去,将镯子拿起来,怔怔地看了一会儿。
残忍的女人,她还是想要离开他,或许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
然而即使她恨他,她的心里对他毫不在意,她爱……另一个人,他还是要留下她,将她留在他的身边,留在埃及。
他收起了huáng金镯,拉开了房间的大门。
红发的青年恭敬地屈身跪在门口,翠绿的眸子拘谨地看着青花石的地面。当自己的君主出现在眼前时,他更为恭敬地低下头去,沉稳地开口:“陛下,一切都准备好了,四大军团,随时都可以出发。”
阿蒙、塞特、拉和普塔赫,法老麾下最jīng锐的部队。
阿蒙神司掌宇宙,代表太阳之光辉,以此命名的军队有着耀眼的金色旗帜,属于法老直系的jīng英之队;塞特神司掌毁灭,代表战神之力量,以此命名的军队有着火焰般深红色旗帜,乃是攻击xing最为qiáng大的恐怖之队;拉神是最高之神的另一名讳,以此命名的军队用充满活力的橙红色旗帜,多变的阵型令敌人望而却步;普塔赫神乃守护之神,以宁静的水蓝色为旗帜,qiáng大的防御与恢复能力使之立于不败之地。
他们宣誓对法老忠诚不二,他们立下愿为国家死亡的鲜血誓言。
此外还有神秘的第五军团——由西塔特勇士们组成的亲卫队,世代为埃及的王室效命的死士。
这些是埃及最主要的战斗力,国家最忠诚的力量。
此次远征,拉美西斯会带上除了普塔赫以外的全部军队。
年轻的君主看着眼前红发的爱将,微微颔首,“孟图斯,你留在这里。”
翠绿的眸子闪了一下,然后渐渐归于沉静,“属下明白,那么属下会带领塞特军团留守孟斐司,保证中心城市的稳定。”
“不,”拉美西斯淡淡地否定了他的想法,“塞特军团会跟着我远征,我会将亲卫队留下给你,守护孟斐斯。”
“但是……”
拉美西斯斜倚在廊旁的石柱上,月光顺着深棕色的长发倾泻下来,他没有感qíng地说:“塞特军团攻击力qiáng大,我需要他们,亲卫队擅长城内作战,我相信他们的实力,此外,由同为西塔特村的你来率领也很适宜。”
“陛下,既然如此,请允许属下与您一同出征,带领塞特军团,并允许属下的弟弟布卡来守护孟斐斯。”
拉美西斯微微地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被清冷的月光映出分明的影子,落在透明一般的琥珀色眸子上。
“不,你留在孟斐斯,这边的事qíng更重要。布卡可以率领塞特军团。”
“陛下!”孟图斯焦急地叫道。孟斐斯固然重要,但是绝对不需要他带着最为qiáng大的亲卫队来守护!可能bào发的动乱已经全在掌控中,只要先发制人,绝对没有任何威胁。反倒是赫梯的大举进攻……
拉美西斯却微微抬起一只手,示意他噤声,然后慢慢地说,“我留下你是因为——不论发生什么事qíng,你要同那个人一起守护她……孟图斯,我关心孟斐斯,是因为埃及是我的责任,但是我需要她,因为她是我的全部。”
孟图斯猛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双略带忧伤的眼睛,转瞬间,那脆弱的qíng感就如同从未存在过,又一次隐藏在他的淡漠神qíng之下。
她,那个金发的少女,自从她第一次出现以来,转眼十年过去了,她仿佛控制了这个伟大君主的一切喜怒哀乐。没有人能让他的心境产生半分波动,唯有她,可以轻易地在他的心湖中激起惊涛骇làng。
也许当初,他们不应该将她带到他的身边……
“好了,孟图斯,我出发了。”拉美西斯的声音打断了孟图斯的思绪,他轻轻地拍了拍爱将的肩膀,“有劳你了。”
孟图斯连忙深深地拜跪下去。既然是他jiāo给他的任务,无论如何,他都要全力完成。布卡,这次由你率领塞特军团,一定也要竭尽全力保证法老的安全,争取胜利的先机啊!
艾薇突然醒来,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天花板。
清晨的阳光透过纯白的薄纱洒进屋子里。
她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了柔和的影子。
她伸出手,洁白的手指在阳光下仿佛要变得透明起来。
她好像忘记了什么?
她是在哪里?家里吗?等一等佣人就会把早餐送进屋子里来,哥哥就会打电话过来。那么现在,她可以再睡一会儿。
她试着移动了一下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叫出声来。
出了什么事qíng,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qíng?
“奈菲尔塔利,你醒了?”陌生的声音,却带着一点点熟悉的感觉。
她寻着声音转过头去,看到一双犹如黑曜石一般美丽的眼睛。温和的笑意,宛若阳光流水一般让人舒心。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简朴的白衣挡不住他沉静的气质,岁月的流逝抹不去他过分的美丽,她恍若隔世一般迷茫地看着他,嘴里喃喃地说道:“难道我死了吗?”
“不,你没有死。”白衣的青年微笑着,乌黑的发丝垂泻下来。不是女人,却比所有女人更加吸引人,“只是你误以为我死了,但是我没有。”
艾薇忍着身体的疼痛,咬着牙半坐起来,冰冷的双手伸了过去,抓住眼前俊美的青年,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看见了世界上最令人无法相信的事qíng,“礼塔赫?!”
“不,我叫做比耶。”他依旧笑着,宛若阳光,宛若流水。
“你没有死……”艾薇突然感到眼眶一热,泪水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太好了,我一直很想见到你,我想对你说……对不起,对不起。”
她抓着他,瘦小的身体轻轻地颤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管如何,都要向他道歉。
礼塔赫轻轻地说:“不要这样伤心,这不是你的错。”他微微侧过身去,一位美丽的黑发女人走了进来。
“奈菲尔塔利,吃点东西吧。”
看着她宁静祥和的神qíng,艾薇的眼泪流得更凶了,“马特浩倪洁茹公主!”
女人将手中端着的食物放在一旁,微笑着说:“不,我叫做比·比耶。”
比·比耶,是属于比耶之意,是拉美西斯赐予她的名字。那个时候,他便知道了吗?
“那个时候,他已经知道了。”礼塔赫缓缓地说着,解释了艾薇的疑惑,“起初,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包括我自己,我也不知道我会活过来。”
“我被送往死亡之家,埃及手艺最好的木乃伊制作师准备将我剖开,制成木乃伊。但是突然间,我又重新获得了呼吸,我居然活了过来。仔细想想,或许是因为在数年前,我曾潜心研究各种毒物,尝试了不少,所以有了一些抵抗力……不过,那次中毒依然留下了后遗症。”
他苦笑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艾薇这才注意到他坐着达到姿势,“你的腿……”
“我的下半部分身体已经没有知觉了。”他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笑容,“但是我却得到了更为重要的东西。”他轻轻地拉了一下身边马特浩倪洁茹的手。
“你知道吗?陛下其实是非常温柔的。”马特浩倪洁茹温柔地望向礼塔赫,湿润的眼睛里充满着幸福的神采,“直到我被发配到底比斯的西岸,我才知道他还活着。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幸福。如果没有陛下的旨意,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从那一天起,我们不再是第一先知与法老的偏妃,而是普通的民众比耶与他的妻子比·比耶。我衷心地感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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