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兆当即命人召回次子陆见欢。
然而坊间百姓,不知朝中争斗险恶,只是围着那张新城公主要出嫁的皇榜喜滋滋地传者他们道听途说两国安好的“佳话”。
新城公主府邸。
公主赵玉慎发狂地抨砸着妆台,伏案嚎啕。
她最为宠爱的几个面首都没了往昔伶俐,一时间只能讷口劝解:“公主,圣旨已下,就想开些。”
“凭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后面不是还有个赵丹凤吗,宸妃早就死了,为什么不让她的女儿去和亲?我与他赵容嘉一母同胞啊,为何是我,为何是我!”
“殿下,丹凤公主逃婚出宫已有好些时日,您不记得啦。”
赵玉慎忽而戛然,似是想到了什么,跌足叫道:“你去丞相府,把陆郎给我叫过来!告诉他,这次若再避而不见,我便揭了他的底,大不了和陆家人玉石俱焚!”
平地惊雷监例战
陆见欢回到家中,只见大哥、程放、父亲的心腹官员全部到齐。
听父亲等人把朝中发生之事叙说一番,也知道了个大概,他道:“此事依然急不得,乔子建虽急躁,但有霍容等人暗中支持,此间自成气候。我看先须把表弟从江宁召回,从长计议。”
陆景兆闻言不喜:“二郎,爹每次问你,都说急不得,要缓缓;如今乔子建打上门来给你爹脸看,你竟不为爹筹谋,究竟是什么意思?”
长子陆见麟yīn阳怪气cha话道:“据儿所知,二郎在国子监内查探并无进展,二郎不但不着急,却和女子厮混得紧。”
陆见欢闻言,便知道是程放泄密,冷眼向程放瞥去。程放挑衅地扬起唇角,表示他只听命于丞相,不受制于陆见欢。
陆景兆本来便对陆见欢近日行为疑虑颇深,加上长子陆见麟常在耳边chuī风,更对他失望,道:“既然如此,你先回国子监继续盯着霍容等人。内事我先jiāo由你大哥处理。”
陆见欢心头一震,素来内外事物父亲都要与他商量,如今移权给大哥,明摆着要削权自己。抬头对上那陆见麟得意的眼神,眼中戾气一现,旋即化作淡然微笑,点头道:“那就辛苦大哥了。”
密会结束,陆见欢回房,红惜递茶过来,瞧见他脸色不善,探询道:“爷,怎么了?”
陆见欢沉吟不语,忽地黑衣下属推门而入:“少爷,公主府又派人来请,要不要推了?”
陆见欢正要表示推拒,黑衣人又道:“这回新城公主带了话,说是少爷不去,就要泄出秘密,同归于尽。”
“哈?”陆见欢嗤道,“这女人又发什么疯。”
“新城公主是少爷什么人?”红惜不由得问,却见黑衣人以目制止。
“我去看看,”陆见欢对黑衣人道,“鬼郎,备驾。”
……
此刻,广业堂内,赵丹凤急急赶到。
靠近广业堂教室门口之时,便已听见同班们的哀叫。
她进了教室门,只见案席器物纷乱,两个班级的学生分成两派对峙,邵泉被一帮武生围在着bī写班长禅让书,一个武生踩着他手指,踮脚一碾,只听邵泉手骨喀响,连声惨叫。
赵丹凤震惊道:“这是gān什么?”
地甲班的人闻声纷纷转过来,领头的人体格雄健,臂膀肌ròu贲突着,像要把衣裳都给撑破,一双剑眉凌厉非常,挑睨赵丹凤一眼。
正是镇国将军之子,周也牧。
“你他妈谁,敢这么和我们老大说话?”周也牧身后站出一个高大武生,上前要推,赵丹凤侧身避过,拧着他手腕顺势一扭,将他固住。那人瞪起眼睛似是不敢信。
边上立刻有许多武生上来,将赵丹凤围在垓心。
周也牧微微举起手,示意旁人退下,抱着双臂走到赵丹凤面前。
他这个人,可谓是真正的壮如巍峰,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于的赘ròu,宽大得恰到好处,如同他父亲一般,打架对决从未失手,人赠花名“小吕布”。
这样一个人站在赵丹凤面前,赵丹凤除了怒目而视以外,没有别的实际办法去克服那悬殊的身高体型差距。
周也牧认出赵丹凤便是那天在绮云替霍容挡刀的学生,他这个人尚武重义,见邵泉懦弱便多有鄙视,见赵丹凤不屈反而显得尊重些。他打量赵丹凤一番,道:“你们班谁说了算?”
赵丹凤一愣,想说邵泉是班长,但见他那被人踩在脚底的模样……她扭头去看班中同学,那些监生都怕惹上周也牧,一个个低下头来,赵丹凤目光扫到吴宗文身上,吴宗文也是垂头无话。
再仔细一看,班里同学都或重或轻受了伤。
夏彦生左手托着右手,面色十分痛苦,右手竟然折了。
赵丹凤登时热血倒涌:“小师父,谁伤的你?”
周也牧道:“今天这里的一切,都有我周也牧一力承担,要寻仇,也来找我。条件只有一个,你们今天必须签了这禅让书,承认两班合并之后以地班为尊,由我做班长统领全班。”说罢摇手一招,让旁人把纸笔递过:“既然你这么多话,看来文班你说了算,你来签。”
“不能签!”陈亮和室友蓟胜大叫。
“不签是,”周也牧冷笑,“我手下这些兄弟们可不是混饭吃的,若是他们有什么不满意,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好说什么,难免放纵他们做些想做的事。你自己掂量着办。”
赵丹凤咬紧了牙关。她回头瞧瞧同班同学,许多人都在恹恹垂泪,心中顿觉委屈愤怒,刚要拒绝,一个武生抓着夏彦生折断的右手拖起来:“不签就废了他这只手!”
“我……”赵丹凤捏紧了拳头。
夏彦生极力忍住剧痛,平静地望她一眼:“别无知了,这种东西岂能随便让步!”
话音未落手便被人剧烈一折,顿时咬住牙关。
赵丹凤脑门青筋bào涨:“挟人短处,算什么英雄好汉?”
周也牧挥手令旁人松开夏彦生,bī近赵丹凤两步,道:“既然你说到好汉,不如我们两班便以好汉的方式来决斗,输掉的要把班长之位让出,如何?”
“好,你要怎么斗?”赵丹凤不假思索。
一旁陈亮急红了眼:“别随便答应啊,他们武生的功夫怎么敌得过,摆明了倚qiáng凌弱啊!”
“就知道你们要这么说,”周也牧蔑然道,“我周也牧从不占人便宜,既然是双方的决战,定会选一个公平的方式。”
“什么方式?”
所有的目光汇集在周也牧那缓缓开启的嘴唇上。
他一字一顿道:
“监、例、战。”
平地起惊雷。
所有人被震住,似是完全无法相信和接受这个词语。
原本因为争执而嘈杂的教室一时死寂,静到众人可以互相听到心跳。
连周也牧身后的喽啰小弟哆嗦着唇,不敢置信地仰望他。
周也牧傲然一笑,挑衅地对赵丹凤勾勾手指:“怎么样,敢不敢接战?”
只听教室门口一阵朗声大笑,邓玄率领程放霍容而来。
“邓大人?”
明明是地班在挑事,但邓大人居然视若无睹,还发出这样的笑声。
并且霍容和程放的表qíng,没有半点疑惑。
赵丹凤不解。
“你是新生,所以没听过监例战,”邓玄微笑捋须,显出追忆神qíng来,“事实上,国子监已经近百年没有出现过监例战了啊。”
程放站在邓玄左侧,扬眉笑道:“监例战乃是国子监创设以来,解决师生间争端的最高裁决方式。由挑战的一方正式宣战,另一方接战后约定时间进行文武斗。输掉的一方,要无理由接受胜方的条件,此为监例战。”
霍容颦眉道:“监例战有决生死定胜负之规定,尤其武斗不计生死,难免受伤,素来凶险,依下官看,这么做不仅无益于解决争斗,反而使得事qíng更为复杂……大人请三思。”
邓玄竖起手掌制止道:“本官认为,这监例战还是可行的。”
“大人?”
邓玄拄着拐杖,走到赵丹凤和周也牧之间:“你们已经决定要采取监例战来解决此事?”
周也牧盯着赵丹凤:“那就要看天班的人敢不敢接战了。”
“我接战。”
众生都瞪圆了眼睛。陈亮道:“喂!”
输掉的话,代表天班永远要屈居地班之下,文生要永远受到武生的欺压。
“我代表天甲班接战。”赵丹凤重复一遍。
周也牧哈哈大笑:“好!一言为定,我们击掌为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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