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靖过来的时候已近傍晚,大抵他也听苏渐渐说了qíng况,见到叶青娆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决定了?”
叶青娆点头。
“为什么会找我?”
“我知道你会帮我。”叶青娆道。
华靖似笑非笑:“那你可知道不能随便招惹男人?”
“我只是消你能帮我。”叶青娆基本上是笃定他会帮自己的。
“你不准备离婚?”华靖问。
叶青娆莫名其妙:“为什么要离婚?”
“他这样对你,你都没失望?”
“失望是一回事,离婚又是另一回事,你只说你帮不帮罢了,不帮的话我自己也不是不行。”叶青娆哽着喉咙道。
华靖苦笑一声:“帮,怎么能不帮,能让梁子越不好受,我便能帮。”
华靖问她想去哪里,叶青娆却说只要不让人找到便好。
华靖见叶青娆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便说明日再过来。
苏渐渐等华靖走后才迎了上来:“青娆,你真的决定了?”
“当然。”
苏渐渐叹了一声:“消你不要后悔吧。”
*
叶青娆住院的每天晚上,梁子越都会在晚上过来陪她,虽然他到的时间段,大多数时候,叶青娆都已然睡着了。
叶青娆有心事,所以睡不着。
梁子越进来的时候难得看到叶青娆居然坐着,靠在chuáng头,正看着他。
“怎么还没睡?”梁子越一愣,问。
叶青娆淡淡地说道:“哦,我是想问一下,医生有没有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梁子越果然有些为难,只道
:“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叶青娆烦闷地打断他的话,拉着被子躺下,不再理他。骗子!她暗自骂道。
梁子越直觉她有些不对劲,便走近看她,果然见她一脸狰狞恼怒,便问:“怎么了?”
叶青娆却连眼睛都没睁开,回:“没什么,困了,我想睡了,帮我把灯关一下行吗?”
梁子越见她的确显露出疲态,便去关了灯,却想不通叶青娆态度突变的原因,在病chuáng旁坐了一会儿后只说:“医生说你……”
话还没听完,叶青娆便猛地将被子一掀,从头到脚都将自己盖住,做出了一副不闻不问的样子来,摆明了不想听他说话。
她其实不过是害怕而已,怕他又将那话摆在明面上,她能做的就是不听。
梁子越再怎么迟钝也知道她不想听他说话,虽不明原因却也不再提起,只在chuáng边坐了一会儿,感觉她睡着了,这才在一旁备好的小chuáng上躺下。
叶青娆怎么可能睡得着,察觉他走开了,便将被子掀开了一条fèng隙,偷偷往外看去,只见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只缩在那张折叠小chuáng之上,极其不搭,应该也是难受得很。
有时候叶青娆觉得自己根本看不清楚梁子越的想法,若说梁子越不重视她,那曾经的宠爱和如今的关心又是什么?她在他心目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叶青娆知道梁子越还没睡着,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梁子越?”
梁子越本就是微闭着眼睛,此时听到叶青娆说话,便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向她所在的地方,却看不清楚她的脸,只模模糊糊看到她侧身躺着。
“嗯?”
“如果,我说如果,”叶青娆咬唇问道,“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会,选择什么?”
梁子越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工作特殊,儿女私qíng对于他来说,只能靠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可他清楚地知道叶青娆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虽然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选择她来让她安心,但他并不是会说空话的人,所以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叶青娆久等不到答案,心中已觉空dàng和失望,就不想再等下去,便只说:“我从来都没有听过你说我爱你,你,能说一句给我听吗?”
梁子越张口想说话,可那简单的三个字就好像是梗在了喉咙间,怎么也说不出来。
叶青娆对他来说重要至极,这一点他在叶青娆差点葬身在爆炸之中时就已经想得透透彻彻,只是说出口却发现困难得很。
叶青娆呼出了一口气,无奈地笑了笑:“梁子越,我爱你,真的很爱,所以才会那么看重肚子里的孩子,你,知道吗?”
听言,梁子越只觉得呼吸一滞,脱口而出:“青娆……”
“算了,我累了,不想说了。”叶青娆缓缓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眼角却分明有泪滴落下。
梁子越怔怔地看着她那朦胧的身影,忽觉得心口空空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离他而去一般,这种感觉和之前看着仓库爆炸的时候一模一样,惶然失措。
我,爱你……
梁子越微微张了张唇,却是无声地说了一句,其实这样一句话,说出来,也并不是很难。
可偏偏为什么却无法说出口?
*
梁子越已年近不惑,他这般年纪的男人大多数早就成家立业,孩子都已然近十岁,而他虽然不曾想过那么快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对于自己的骨ròu,却也是喜爱的。
更何况,他的孩子,将由叶青娆孕育。
他还能如何?既是不舍,又狠不下心,只能妥协。
梁子越看着叶青娆的小腹,犹豫着缓缓侧着脑袋低下头去,在不给她造成压力的qíng况下将耳朵贴在了她的小腹上。
虽然知道还没到两个月的胎儿不会有什么动静,他却仿佛听到了一个婴孩正在咯咯地笑,他的脸上竟也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个喜悦的笑容来。
他退一会儿,直起身子看向叶青娆的脸的时候,却见她睁着眼睛,眼中有些湿润。
梁子越竟有些不知所措,慌乱道:“吵醒你了?”
叶青娆淡淡地摇头,然后伸手要将已到腿间的被子扯上来。
梁子越见了,急忙帮她拉了过去,然后细细掖好,这才在病chuáng旁重新坐下。
叶青娆用被子遮了半张脸,只眼睛直直地看着梁子越不动。
梁子越被看得有些不适,便微微偏了脑袋。
“你不用再劝我了。”叶青娆看了好一会儿,只说了这句话。
梁子越语噎,顿了顿之后才道:“依你。”
叶青娆本已经想背过他去侧身躺着,却没想到听到了他的这句话,当下便抬眸又看他:“依我?你肯让我留下孩子了?”
“嗯。”梁子越应道。
叶青娆竟是冷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当真对他一点感qíng都没有呢。不要这两个字,都能说得那么斩钉截铁,理直气壮。”
“并不是……”梁子越想解释,可看着她一张油盐不进的冷脸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办了,怎么说他也是qíng感上的矮子,根本什么都不明白,就连解释都没法好好的。
叶青娆却不想听他再辩解了,只伸手甩了甩,道:“我想睡了。”
梁子越本已经想好了要说的话,可见她一片疲累地说想睡了,又不知道该如何启唇,只好默然点头,坐在一旁守着她睡了。
叶青娆自然知道他一直在旁边,自从她出事之后,他留在她身边的时间便多了,而且这几个晚上,应该都是他整夜整夜地守在病房,最多也不过是在沙发里小憩一会儿罢了。
若是往常,叶青娆该会开心至极地扑上去,bī着他说是因为在乎自个儿才一直守着,可如今她没了半点心qíng,只要他不bī着自己,就已经是极好了。
*
第二天,华靖来得比叶青娆想象的更早一些。
华靖将一张火车票票递给她,说:“本来我有个朋友在奥地利的哈尔施塔特,那边气候和风景都不错,只可惜办签证需要一段时间,而且汪的时间也不长,我定了去厦门的火车票,如果你有意去哈尔施塔特,我可以帮你安排。”
听到厦门两个字,叶青娆微微一怔,接过火车票,是中午十一点的的火车。
华靖见她不言语,便问:“不想去那里?”
叶青娆摇头:“不是。”
厦门,她怎么不想去,只是她也怕,去了那里会回忆起曾经的那些幸福美好的时光。
“租房子还是定客栈?”
叶青娆迟疑了一下,拿出一直关机的手机,开了机,从通讯录里找出了一个号码:“帮我订这家客栈的302房间。”
华靖看了看那个手机号码,又看向叶青娆的毫不犹豫的脸,接过手机后点点头。
虽说这次身边不再会有梁子越,但若是住在原来的房间里,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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