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伊斯利·马奎尔,是菁英班里第一个对他友善的人,并对滕骐伸出友谊的双手。他们两人气味相投,当伊斯利提议将来共组投顾公司时,滕骐只稍微考虑便答应了。他想要彻底脱离贫穷,想要获得社会认可的权力与地位,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睿颖与两人的小小世界。
滕骐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不想错过,想好好把握,但是——他要如何对待他恩重如山的艾德开口说要离去?他要怎么对痴痴等待他的睿颖说他无法陪她回家?
他说不出口,更不想见到睿颖失望的眼神。
但是,梦想都已经那么近了,他怎么也不愿放弃!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五年的期限转眼就到,他究竟该怎么选择?
那天,滕骐没有回海曼祖宅,他陪着睿颖住饭店,虽然他一如往常的拥着她入眠,睿颖却已经开始觉得疏离。
两人明明是那么亲近,睿颖却感觉有一堵无形的墙竖立在他们之间,使她难以飞渡。
不过才两年多的光yīn,滕骐已不再与她无话不谈,她甚至问不出口他究竟在烦恼些什么,只能闭上眼睛装睡。
就在她快要睡着之际,感觉另一侧的弹簧chuáng一轻,滕骐悄然下chuáng,然后虚掩上房间的门,独自走到客厅去。
睿颖也轻手轻脚地下chuáng,来到门fèng边,就着寸许的fèng隙望向独坐在客厅的滕骐。
他就坐在那里抽烟抽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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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当她醒过来时,雨滴像童年不经意洒落的弹珠般单调地敲击窗户,发出规律而轻脆的声响。
她急急望了眼chuáng边音响上显示的时间,天!居然已经是近午时分了!滕骐呢?
她摸摸另一边的枕头,丝缎的枕面冰冰凉凉没有半点温度,说明了滕骐若不是离开许久,就是根本没有上chuáng睡觉。
想到这儿,睿颖连忙掀被下chuáng,赤足奔向客厅。
客厅里,早已没有滕骐的踪影,昨夜那只堆满烟蒂的水晶烟灰缸早就被清gān净,桌上的花瓶还被换上一束新鲜玫瑰,若不是空气里若有似无的烟味,睿颖会以为昨晚的一切只是她梦中的景象。
她失落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她发现花瓶下压了一张短笺,上面是她所熟悉的字体。
下午一点回来接你去吃饭,今天是周六,我带你去逛诺丁丘的市集。
骐
睿颖眷恋地抚摸短笺上的字迹,两年半前,滕骐离开的时候也留了张字条给她,她身边没有什么可留作纪念的物品,除了那张被她珍藏起来的亲笔字条外,就是她始终挂在颈间的银项链了;没想到他们认识了那么久,却连张合照都没有。
蓦地,门外响起轻敲,睿颖低呼一声,从沙发上弹跳而起。
她没想到滕骐会提早回来,此刻她头发还未梳理,身上穿着她从台湾带来的休闲服,还没时间更衣呢!
睿颖只好随便拢了拢长发前去开门。
「抱歉,我还没准备好,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会儿——蕾妮?」睿颖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竟是蕾妮,一时间竟有些愕然。
「嗨,Ringing,我就猜到你会在这里。」蕾妮扬了扬手上的甜甜圈,「我带了伦敦最有名的甜甜圈来喔!我可以进去吗?」
「呃,当然。」虽然讶异,睿颖还是让开了一大步,让蕾妮进房。「滕骐出门了,如果你要找他——」
蕾妮笑着点点头,打断她,「我知道滕骐不在家。」
为什么蕾妮会知道?睿颖咬住下唇,却不敢问出口。
对于蕾妮,睿颖的心中始终存有芥蒂。这两年半以来,在她不在滕骐身边的时候,偌大的海曼家祖宅里他俩几乎是朝夕相处……她知道滕骐说过他和蕾妮之间什么也没有,但蕾妮不经意流露出对滕骐的一切了若指掌的态度,使她女xing的直觉发出警告。
蕾妮看出睿颖的疑惑,不由笑道:「其实滕骐是被我父亲找去打高尔夫了,说是打小白球,其实免不了谈谈公事。我父亲啊!几乎是把滕骐当成自己的儿子看待,凡事都只找他商量,有时候连我都很嫉妒呢!」
「这样啊……」睿颖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并责怪自己,不应该质疑滕骐的话。
蕾妮将甜甜圈往桌上一放,大大方方地往沙发一坐,舒服自在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睿颖走到小吧枱后,找出两只瓷杯,「喝点红茶好吗?」
「不了,这家饭店的茶我喝不惯。」蕾妮直率地说,「Ringing,你别忙了,我今天过来,主要是有事想拜托你。」
「拜托我?」睿颖一愣。
「你可能会觉得很惊讶,但我想没有人比你在滕骐面前更有份量,毕竟,你是他的妹妹啊!」
「其实我不是——」
「滕骐说他要离开海曼集团。」
这句话,使睿颖讶异地按住微启的朱唇——他真的这么做了?!
蓦地,睿颖想起昨晚,滕骐独坐在客厅里抽烟抽到天亮的事。难道,令滕骐烦恼了一夜的事,就是如何向艾德·海曼开口辞职吗?
「是今天凌晨的事,据说是滕骐打了通电话给我父亲,说他打算和你回台湾去。我爸爸说是要和滕骐打球,推掉了今天上午的应酬,其实他们要谈的,就是滕骐的去留问题。」蕾妮苦笑,「Ringing,你知道滕骐对我爸来说,重要xing早就超过了左右手,甚至把他当成儿子看待,爸爸更看出了滕骐的天赋,将公司里重要的职务jiāo给他——」
「对不起,蕾妮,你对我说这些是没有用的。」睿颖歉然地道:「滕骐一旦决定一件事,就没有人可以动摇他的决心;再说,我对他与令尊之间的事并不清楚,我想对于这件事,我没有说话的余地。」
「怎么会没有?你是他的女人不是吗?」看见睿颖震惊的眸子,蕾妮急切地道:「虽然他声称你是他的异父妹妹,但我已经看出他对你的感qíng并不寻常,就我看来,没有人会用那种方式谈论、注视自己妹妹的!」
睿颖咬咬下唇,双颊涌现尴尬的绯红。
「我无意使你难为qíng,Ringing,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滕骐一走,一定会对海曼造成损失,并且会打击我的爸爸。于公于私,他都不该这么做,毕竟在你们有困难时,是我父亲伸出的援手啊!」
睿颖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不知道?」蕾妮一愣。滕骐对她,可真是保护到家了!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不必隐瞒了。「这么说吧!滕骐为了从你父亲手中换回你的自由,向我父亲借了十万英镑,我父亲同意借钱,但条件是滕骐必须到海曼学院念书。」
这个出乎意料的事实,让睿颖的脑中一片空白。
「我父亲提出这个条件,原本就是想利用五年的时间说服滕骐为他工作,没想到滕骐居然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修完菁英班所有的学分,他的表现远超过爸爸的预期,所以爸爸才会破例将投资部jiāo给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表面上说是要考验滕骐的能力,事实上是想藉此留住他。」
原来,这就是滕骐说不出口的挣扎。
原来,滕骐不是狠心留下她,将她一个人丢在台湾,而是不得不离开。
原来,让滕骐陷入两难局面的,不是别人,而是她!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她的软弱,为了保护她,还未成年的滕骐在无路可走的qíng况下,才不得不用自己的未来做jiāo换。
而她,竟曾为此埋怨过他,还说要与他分手。
昨天当她指责滕骐狠心把她留在台湾时,他心里做何感想?想必极为苦涩吧?
因为她,他甚至连自己的未来都出卖了,她却还责怪他。
一滴眼泪滚出睿颖的眼眶,接着是数不清的泪珠沿着她的脸颊滑下。
滕骐已经用行动证明,在工作与爱qíng之间,他选择了她。但她真能放任自己的私心,再一次羁绊住他的羽翼,自私的将他留在身边吗?
蕾妮不安了,她扶着睿颖坐下,拍抚她的背,轻道:「Ringing,很抱歉让你伤心了,我了解你的感受……」
睿颖摇摇头。不,没有人了解她此刻的感受,她的泪与其说是伤心,不如说是歉疚与自责。
她只会用自己的软弱来牵绊他!
「Ringing,你知道能受到爸爸的特意栽培有多难得吗?也许你会以为我在夸大其辞,但我父亲可不是普通的企业家!我从小便接受爸爸的亲自指导,却没有滕骐的一半出色!我虽然很不甘心,但滕骐就是天生祖师爷赏饭吃!如果他继续留在英国接受我爸爸给他的磨练,他未来的格局绝非我们所能想像——」
「抱歉,蕾妮,我待会儿和滕骐有约,该准备梳洗更衣了。」抹去眼泪,睿颖好似换了张面孔,变得坚qiá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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