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那时候徐笙知道他是因为吃醋,虽然那行为是一等一的幼稚,但是归根究底是出于对自己的喜欢,所以她虽然恼怒他没脑子,但却也不是勃然大怒。
反而是今日,她得知虞臻如今一直躲避自己后,自知二人如此下去不行,便借此机会发了脾气,好给二人一个台阶下。
不过,也不知虞臻那只糙履虫,能不能意会了。
好在虞臻虽然在男女一事上白痴的紧,但到底是冀北之主,自身智商还是极高的。他这些日子的荒唐行为也是关心则乱,心中有徐笙,所以才如此。如今徐笙做出要离府的模样,他大惊之下便不得不想办法赶紧哄徐笙。
他前些天发怂,是生怕被徐笙训斥,所以不敢面对徐笙。可这次徐笙要离府,兴致自然不一样。
于是虞臻便病急乱投医,抓来流殇问他哄女人的法子。
流殇亲眼见了徐笙横眉冷眼,心里心疼自家王爷,便连忙出谋划策,将适才在太昊山中抓得两只白兔子幼仔拎出来,递给虞臻说:“女子妇人最喜欢养这些东西,王爷可以拿这东西去哄哄王妃。”
虞臻带着两只毛茸茸的兔子,虽然心下犹疑,但还是乖乖的进了清芷园。
“皎皎,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一进门便看见徐笙在哪里收拾箱子,便连忙奔过去道。
“你何错之有?要错也是我错。”徐笙冷哼一声,背对着虞臻收拾衣物。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害怕你秋后算账,便躲着不回来,你原谅我还不好。”虞臻却跟在她背后,亦步亦趋。
“你看我从太昊山给你带什么东西来了?我抓了一窝兔子,送给你养好不好?我记得你在长安时,曾养过一只猫,想必你很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小东西。”
徐笙不理他,转过身将一件半旧不新的衣服放进箱子里。
“皎皎,你若是不喜欢这个,我便重新送你一对小奶猫?”
“若是还不喜欢,那你就拿着我私库的钥匙,尽管挑拣你喜欢的东西。”
终于,虞臻上道了一次,知晓珠宝首饰是女人最抗拒不了的东西。
“皎皎,你和我说一句话吧!”
徐笙收住手下动作,站直腰道:“要与你说些什么?”
“恩?虞小臻?”
“你这样的脾气,没几个人能受的住,小心眼又爱猜忌,还爱迁怒于旁人,你让我怎么能放心呢?”
虞臻:“……”
“我不叫虞小臻。”
徐笙叹道:“你看看你,永远不知晓重点在哪里。”
“我怎不知道?”虞臻蹙眉,面上闪过几丝复杂后,才郑重道:“我知晓自己心眼小,容不得旁人觊觎我的女人,但这些还不是因为皎皎你令我感到不确定吗?”
徐笙一愣。
“自从你有孕后,我越来越觉得,你或许根本并不如你表现的那般在意我。仔细想想,你从未真正表达过自己的心意,你让我怎么安心?”
听闻这原因,徐笙倒是讶异的起来。
虞臻他……竟然能感觉得到?
“那时候在长安时,你在徐府后院墙头与我说的心悦,怕都是玩笑话吧!骗我傻乎乎的当了真,还一当就如此之久。”虞臻自嘲到。
他终于将自己心中藏了那么多日的话说了出来,不管说破后,俩人关系如何,他都舒了一口气。
徐笙张张嘴。
“虞小臻……”
“皎皎你不必急于解释。”虞臻伸出手放到徐笙肩膀上。
“我那时候并未说实话,并不是因为怀疑你,而是知晓你心中对我并不似我认为的那样深。”那些信,虞臻每一封都过目过,直到其中一封信,引起了他的注意。
“还有,我回来那一日其实去了桃李园,听到了你与你三哥哥的谈话。”
“你……”徐笙听闻,眼睛猛地瞪大。
难怪……难怪那日他那般冷淡。
虽然知晓那些信都是他人仿的,但他还是忍不住去看,所以便看到里面“徐笙”与宋六互诉衷肠,说自己心中之人一直都不是自己,又言自己只不过是与其做戏,又说了许多虞臻与徐笙曾经经历的事qíng,令虞臻不自觉陷入怀疑中。
后来他仔细回忆,逐渐发现了不同。
例如,徐笙虽然一直说自己心悦他,但是他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自己的幸福是一场梦,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事qíng。
听闻虞臻的解释,徐笙默了半响,将他的手从肩头拉下道:“对不起!”
她没有反驳。
虞臻的脸刷的一下便变了。原先还只是有些怀疑,眼下却是事实摆在眼前了。
他握住拳头道:“那你不要再提离开冀北之事可好?”
他语气小心翼翼。
即使知道她曾经的话都是谎言,但他还是怕她离开,所以才忍不住道明了啊!
徐笙便说:“这些衣服都是旧衣服,我准备将其收起来的。”
“……哦”虞臻心中很酸涩,gān巴巴道。
但好歹,是松了一口气。
后来,流殇来报,百里明与葛老求见,虞臻便将手里拎的白兔放下,便匆匆出了清芷园,徐笙没有追问他的去处,只是怔怔的盯着面前的旧衣服,发起了呆。
“我究竟做的对不对?”
她再对虞臻喜欢,也比不上喜欢自己,所以那分喜欢比之虞臻的喜欢,少的可怜。
徐笙陷入沉思中,却见那边的虞臻冲出清芷园后,跑到了外书房一枯坐,便是整整一日。
等待三日后,流殇传来消息,说是已经控制住了申翎,将申一带来书房,请虞臻亲自审问。
虞臻闻后直接拒绝,对申一未曾审问便带着大批护卫去了承明院。
第102章
话说虞臻离开后,徐笙怔怔站在内室的空地上许久,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虞臻说话时的神qíng。
不可置信, 自嘲……
徐笙扭过头, 从窗户看出去。薄薄的窗纱一片白色,由细软的薄纱挡住,阻拦住了她的视线。
“哇哇哇!”室内传来阿识和阿媛的哭声,似是他们也知晓自己的阿爹阿娘吵架了。
徐笙便顾不上震惊,提着裙摆快步去了隔间。
……
距离当日虞臻失望离去,已经过了数日。虞臻当日面含薄冰从清芷园离开, 王府众人都能看得出来, 王爷与王妃似乎闹了矛盾。
自然,他们是不敢对清芷园有所懈怠的。
徐笙并没有向外人想象的那样失魂落魄,临近年关,她的事qíng极多, 便也顾不上多想。不过每到深夜时,她脑海里都会回忆起虞臻离去时, 那个失望的眼神。
这时候,她便会眼睛睁的极大, 看着屋内那盏昏huáng闪烁的烛火。
这些日子,虞臻都歇在外书房。
小年前这日,徐笙正在准备明日祭祀灶神的东西, 带着帐册与虞伯对帐。
临近年关,信都的年味儿重了许多,徐笙在清芷园内, 依稀能听到外面街上传来的鞭pào声,为清冷孤寂的冬日,添上鲜活的色彩。
“姑娘,承明院那边出事了。”
屋内暖如阳chūn,徐笙正低着头一页一页的翻帐,
细瓷般的侧面姣好,神色认真,绿杨忽然掀开了门帘冲进来。
见到虞管家坐在圆凳子上回话,绿杨才意识到自己的莽撞,于是嘴里的话便戛然而止。扶在门框上的手轻轻移了移,使得空中珠帘哗啦作响。
“什么事儿,说吧!”徐笙听到承明院的名字,眼睫一颤。
“适才咱们院子里的小丫鬟去绣房取东西,刚好途径承明院那边,便看到王爷带着流殇大哥,后面跟着一群护卫,去往承明院的方向去了。”绿杨道。
“所谓何事,你可知晓?”徐笙闻言,娥媚轻扫。
“这个倒是不知,只听那小丫鬟说王爷的脸色很不好。”绿柳说的算是保守的,那小丫鬟原话是虞臻的脸色难看的,意yù杀人。
“我知晓了,你下去吧!”徐笙若有所思。
虞臻带着人去了承明院,还怒气冲冲,显然是风轻做了什么事qíng,被他知晓了,惹得他大怒至此。思及前些日子俩人的谈话,徐笙隐隐猜测到,估计是与仿造她写信之事有关。
竟然又是风轻,她怎会有如此能耐?
按理说,王府马场一事做手脚,风轻还能买通人做事,可是那仿造信的事qíng,又专门bào露让虞臻看见,便不是她一介后宅女子所能触及的了。
看到徐笙若有所思的模样,坐在下手的虞伯便道:“今日时候不早了,老奴便不打扰王妃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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