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一下子站起来,怀里的莲蓬落了一地:“锦儿怎么了?”
香灵手指着的门外,突然一个女子的身影出现,带着满溢的惊喜:“娘……”
第六十五章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3)
她中了离魂术的期间,根本不记得和母亲见过面,这一次,是听柔妃被赐死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她有太多的感动,太悠久的感qíng……
南王府的荷花,在这一瞬间,似乎绽放了所有光彩,芳香馥郁,花瓣飞舞。
从没有那一年,荷花开得这么美好……
德锦飞奔过来,一头栽进柔妃怀里,放声大哭:“娘,娘……”
柔妃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的孩子,真的回来了……完完整整,没有少什么,站在她面前了。
上天把前半生夺去的快乐都还回来了,这一刻,她们都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幸,太多不完美,可是永远都有等待的希望……
所以,请不要失望,永远都微笑着,神爱世人,她永远不会辜负满怀期待并且善良的人……
北院大王的德王妃回来的消息很快在京城里传开,宫里的太后听到消息,欣慰地一笑:“终于回来了,终于结束了。”
年幼的皇帝不是特别能听懂她话里的意思,问道:“母后,什么结束了。”
萧燕燕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锦盒——盛放了‘澶渊之盟’的协议:“宋辽之间,战争结束了。”
耶律隆绪明白地点点头:“孩儿明白了,母后,皇叔很厉害,孩儿以后也要做皇叔那样的人!”
萧燕燕摸摸他的头顶,笑道:“隆绪,你会是比你皇叔还出色的人,你将会是大辽最伟大的帝王。”
耶律隆绪似懂非懂,但是很坚决地点点头:“孩儿会努力的!”
萧燕燕拉起他的手,半是劝导半是回忆地说:“隆绪,你记住,将来遇上喜欢的人,千万别伤害她,千万要抓紧她,千万要……”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喉咙里哽着什么东西,孩童时代的感qíng虽然像cháo水一样退却了,可是永远有轻微的涟漪dàng漾在心中,使她每次想起来,都会泛起不小的波涛。
每个人的一生,就只有那么几次选择,那么几次放弃。
她,选择了,也放弃了,大辽国的太后,一生一世,把自己jiāo给这个国家!从她下定决心的那一刻起,她便不再属于自己了,无论将如何,都只能是为了这个国家。
萧燕燕,萧绰,萧太后。
大辽第一美女,契丹历史上最英明的承天皇太后!
耶律隆绪还未到明白男女之事的年龄,但是却深深地把母亲的话记在心里,在很多年之后,他遇上喜欢的那个人时,却深深地后悔了……(嘎,讲韵蕾的时候,隆绪是男主之一哦,爱得很辛苦的那一种)
宫女走进来,躬身道:“太后,皇上,银镜公主求见。”
“让她进来吧”萧燕燕让隆绪出去玩,转身迎接银镜,见她抱着三岁多的宗源进来,却是眼圈红肿,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他见到德锦公主了?”
银镜把宗源jiāo到燕燕怀里,擦擦眼泪坐下,哽咽道:“没见到,他没见任何人。”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她自己。
“何苦呢?把自己弄得一身伤。”燕燕逗弄着宗源,这孩,长得和杨四郎,倒是有七分像,特别是那眉眼,淡淡地像锁着愁,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皇嫂!”银镜抬起头,又流出眼泪,“你我该怎么办?让他回去吗?没了他,我和宗源怎么办?我活不下去……”
“荒唐!”萧燕燕陡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吓得宗源抖了一下,却很镇静,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说话的大人,燕燕把他jiāo给宫女带出去玩,才说:“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成什么话!?”
银镜不服气,脱口就:“皇兄走的时候,你不也像这样!”话出口才惊觉自己错了,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萧燕燕却是极为宽容,脸色略微白了些,上前牵住她的手,道:“我们这就去看看德锦公主吧。”
银镜有些犹豫,但还是擦gān眼泪去了。
南王府在今天看来,似乎比往日多了些什么,萧燕燕挑开车帘,看着王府出了好一会儿神,才看出多了什么。
生气……原来多了生气。
侍卫早就去通报了,因此耶律寒匆匆出来接驾,带着德锦。
燕燕从马车上下来,笑着走过去,不看耶律寒,却径自拉过德锦的手,看见她换上了契丹人的服饰,更显得美丽脱俗,脸上退去了少女的青涩,显出一种女人的妩媚来,连自己看了都忍不住出神。
“你今天才回来,我就来,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瞟了一眼耶律寒,发现他脸上果真带着一丝不快活,“看来真是打扰了。”
银镜跟上来,看见德锦,居然胆怯得不敢上来,躲在萧燕燕身后,德锦公主,是恨她的吧,当年若没有带走四郎,或许,德锦主和杨四郎,会在一起的……
“没有打扰,是我应该去拜见太后。”德锦,看见银镜,有一瞬间心里掠过一抹疼痛,想起四郎,竟然有些痛不yù生。
那么骄傲的四郎,是不是,很痛苦呢?
“银镜公主。”她还是忍不住出声喊了银镜,眼睛里波光闪烁,“四郎……”
银镜几乎是在听见‘四郎’这两个字就开始转身走,她不要听见什么‘四郎’!她只认识穆易!只认识穆易!
“公主!”德锦撇开众人追上,急切地从后面拉住她,“他怎么样了?还好吗?”
银镜咬着嘴唇,忍住要冲出口的哭声。
尾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HE哦~)
银镜咬着嘴唇,忍住要冲出口的哭声。
德锦后退一步:“我明白,我……只想知道他好不好他,然后告诉一些话。”
一双有力的臂弯从后面把她圈住,她回头,看见耶律寒英俊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关怀,觉得很安心。
她知道他能理解她,对于四郎,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态。
银镜迈开步子,德锦急切地喊道:“主!请帮我转告他,天波府里没有人怪他,我也从来没怪他,他永远是我的四哥哥,我不会忘记他!让他也……不要忘记我……”
“我一定会转告的”银镜咬咬牙,低声道:“谢……谢谢你!”然后快步离开了。
王府里的荷花香飘出墙外。
倚在墙角处的男子闭上眼睛,他白衣胜雪,乌发如漆,面庞上流泻着美玉的光泽。
他听到了,那些话。
锦儿……今生今世,如何把你遗忘……
怪我吗?你一定怪吧,曾经答应过你的一切,我统统没有做到。
我是个恶劣的人……无论对于母亲,对于兄弟,对于妻子,对于国家,对于……你……
杨四郎轻声笑出来,带着一种绝望的姿态,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用袖口捂着嘴,怕自的己声音太大被人听到。
袖口放下,触目惊心的一滩血渍赫然醒目,在白衣上犹如盛放的红色海棠花。他忽然看得痴了……
多少年以前,那个在海棠花海中翩然起舞,笑靥如花的女子还一脸天真地向他伸出手指,:“我会一辈留在你身边……”
猛烈的咳嗽又涌上来,这一次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他痛苦地弯下腰,身体的痛苦太沉重了。
偷偷地从这里看过去,有个男人,把她心呵护在怀里……
足矣,那个守护她的人虽然不是他,可是他相信那个人,会给她一生一世的幸福……
踉踉跄跄的步伐,渐渐沿着墙根远去,孱弱的背影,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袖口上的血迹,就像一道很深的伤口,gān裂凝结,似乎只要那么一动,就会破裂,然后鲜血如cháo水……
德锦望着银镜的背影长久地失神。
萧燕燕无声地对耶律寒眨眨眼,然后和侍女一起离开。耶律寒会意,揽过德锦的纤腰,低声在她耳畔道:“锦儿,你这样对另一个男人念念不忘,我也会吃醋的”
“啊?”德锦蓦地转身,差点儿没被他的那句话劈死,这是他会说出的话吗?
他语带戏谑,却是不折不扣的真qíng实意:“你只能想我,只能看我,要是让我发现你心里还有其他人,那么……他”含义颇深地看了她一眼,“嗯……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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