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没事,很快就回来。”慕胤避开她热切的目光,言辞闪烁。
“锦儿……”她的脸色忽然苍白,“是她吗?她也来了?!”
“她在途中自杀了。”慕胤心疼地想起德锦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她真的太倔qiáng了!
林海柔后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而,心中却有着莫名的快意。
她疯了,她疯了!她是那么盼望着德锦死去!盼望着她死去再没有人能占据耶律寒的心!即使她得不到,也绝不能让别人得到!
“那她怎么样?”她迫切地问。
“她不会有事,你不必担心。”慕胤艰涩的笑笑,她看得到全天下的人,却独独忽视了他。
她呆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
苍天垂怜……
她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fèng中流淌出来。
她疯了她疯了!
她怎么变得这样残忍!?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她是坏女人!一定是!
“林大小姐!”一个侍女在后面大声叫她,语气中带着不尽的嘲弄和蔑视。
“是,我就来。”她柔柔弱弱答了一句,擦gān脸上的泪水,对着慕胤微笑,“我走了。”
他看着她急急跑走的背影,看着她卑躬屈膝跟在北院王妃身后。
她从小一定没做过这样的事qíng吧,她曾经也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锦衣玉食,要不是遭遇了那样的不幸,又怎么会落的这样的下场呢?
天底下所有爱上耶律寒的女人都注定了悲惨的结局,谁也不会例外!
北方的天气寒冷无比,已经快三月了,外面依旧冰天雪地,昨晚一场大雪,将一切都掩埋了。
看不到青色的山,清澈的河水,忙碌的燕子……
这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看不到尽头的白色,单调重复着同一个美丽的画面。
德锦依旧病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流了多少血,总之,应该比上一次让耶律寒喝的多吧,这一次,她甚至都感觉不到身体里还有血在流淌,走路轻飘飘的,只要外面的风稍微大一点儿,她便连站起来都不能。
她搓着双手,坐在北方的炕上,下面温暖一片,是她从来都不知道的东西,为什么同样是一张chuáng,这里的就可以这样温暖?
几天几夜,德锦从来没有合过眼,昼夜更替,她都是坐着等着,她好困,也好累,可是她不能睡。
突然chuī进来一阵寒风,伴随着关门的声音,她冷得瑟瑟发抖。
她抬起头,看见他刚从外面进来,头发上落了几片雪花,他把滚着厚实皮毛的披风随手仍在chuáng上,端着一个药碗递给她,“吃药。”
她立刻闻到一股浓重的腥味,不禁离远了些,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细致的瓷碗。
耶律寒坐在她身边,板过她的脸,qiáng迫她将碗里的东西喝下去。
那些液体一触碰到她的舌尖,她便知道那是什么东西!那些甘甜的液体,顺着她的喉咙一滴不剩全进了她的肚子。
“好喝吗?”他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仿佛在欣赏这世间最好玩的东西。
德锦立刻低下头开始gān呕。
他给她喝血!他竟然给她喝血!
“不准吐出来!”他霸道地将她拉起来,对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的血。”
她猛地抬头看他,满是震惊的眼睛清澈透明,“为什么?”
“我喝过你的血,你也必须喝我的,这样,你一辈子都休想跟我分开。”他带着点儿玩世不恭的口气,双手将她抱进怀里,贪婪地吮吸她发间的香气,舍不得放开。
她悲伤的任由他抱着,是缘是孽,她已经分不清了。这个世界上,她无能为力的事qíng太多了,她从不能为自己决定什么,命运,仿佛一始就安排好了这样的陷阱,等着她一步步往里走,直到陷进深渊,万劫不复!
第七十四章 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4)
chūn寒依旧料峭!
这一日比一日的寒冷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外面漫天漫地的大雪纷飞。
她不肯去上京,他便不再等她的身体好转,不管外面十里冰封,万里雪飘,硬带着她上路。
他们呆在马车里,车外蒙着一张张巨大的shòu皮,用以抵挡寒风侵袭,车内则铺着柔软温暖的虎皮,极尽奢华。
北国风光壮阔美丽,此时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都像是冰雪做成的。
行程中除了他们两个,就只剩下像影子一样从不离开耶律寒的十三骑,进了上京城,他便从马车里出来骑上马,四周百姓欢呼雀跃。
德锦从马车的帘子fèng隙中悄悄看着这个纯辽化的地方,百姓大声呼喊着,可是她听不懂他们在喊什么,因为这里所有人说的都是契丹语。
他们在庆贺吧?她自嘲一般的撇撇嘴,赢了的一方大肆庆贺,而输的一方要怎样呢?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毡帘被掀开,刺骨的寒意顿时袭来,她已经穿了很厚实的衣服了,可是仍然抵挡不住北方的寒冷。
两个侍女模样的契丹女子将她从马车内扶下来,接触到地面,德锦抬起头,满天的风雪映在她眼中,像冻结成冰的古井水,空灵美丽。
她眼前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宅,高高的石阶,漆红的大门,匾额上烫金的几个契丹大字。
她感到一阵晕眩,止步不前。
那座大宅像一个巨大的牢笼,仿佛一进去,便永生永世出不来,老死深宅。
两个侍女悄悄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快走。
“我不要进去!”她毫无预警的转身便跑,铺天盖地的雪花落满了她的肩,她的发,寒风扑面拍打着她的脸。
她没跑几步前面就被一只大手挡住,她撞了上去,正好跌进他的怀里。
“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吗?”他低声在她的耳畔,声音不带一丝感qíng。
她背脊一阵僵直,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和痛苦,然后她退一步离开他温暖的怀抱,转身往回走。
没有选择,她是被cao纵的玩偶,永远流着泪接受安排好的命运。
她走得很快,突然脚下一滑,她身体无力地倒下去,冰冷的地面,让她的大脑无比的清醒,她再次抬头仰望那座牢笼,一颗泪珠悄悄滚落,寒风侵袭,化作冰珠掉下来,她的手指狠狠地收拢,在地上抓出十条血痕,触目惊心。
耶律寒上前将她扶起,拉起她的手细看。
“滚开!”德锦一把推开他,离得远远的,“我自己会走!”
他的眼中顿时冷若冰雪,冰天雪地似乎更加寒冷了,风也更加猛烈,雪花开始乱舞般纷纷扬扬。
“把她关起来!”他的声音没有温度一如这万里冰封的土地。
几个高大的女人拉着她先一步进了王府。
德锦走过时,才发现门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好多人,簇拥着一个锦衣斑斓的女子,一脸傲然,冷冷看着她。
而在那些人中,她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海姐姐……”她回头看着她,一步一步被拉着进去,高大的门投下yīn影遮蔽了她眼中闪闪的泪水。
林海柔低下头,没有表qíng,心中,却波澜起伏。
北院王妃走上前,迎着风雪抬起头仰望他,她的丈夫。
耶律寒冷冷看了她一眼,径直走进王府。
“让她沐浴更衣后带来见我。”进了门时,他对侍女jiāo代了一句。
“那个女人是狐狸jīng!”王妃身边的侍女用汉语骂了一句。
她转头看着那个侍女,语气中带着责怪:“若麻,别乱说。”
“本来就是嘛!大王那么紧张她!她摔倒了大王还亲自去扶她!您没看见吗?大王当时……”说着,若麻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偷偷看了一眼有些苍白的王妃,住了口。
她慢慢进了王府,往自己的院子走去,背影晃悠悠。
若麻却悄悄走到后面,拉住林海柔,问:“你知道她对不对?”
林海柔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我知道你认识她,她刚才看着你还叫你呢!”若麻直直望着她的眼睛,“她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转身要走,却被长得高壮的若麻一把扯住。
“快说!要不然你以后没好日子过!”
林海柔回头看着她,突然眼中she过一道jīng光,“她是大宋公主,你说她来做什么?”
“大宋公主!”若麻惊呼一声,放开她,立刻去追她的王妃。
她站在原地,鹅毛一样的雪将她笼罩,她冷冷笑了一声。
他才一回来,皇上便召他进宫,耶律寒换了衣服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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