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链哗哗作响,像清泉拍打石头的叮咚声。
德锦抬起清澈透明的眼睛望着他,满脸倔qiáng:“你锁不住我!”
“你现在只是我的女奴!记住了!你什么都不是!只是女奴!”他捏紧她的脸,咬牙切齿地说。
“你没有资格!”她依旧倔qiáng。
他冷笑,慢慢放开她,一字一句,在她耳边道:“现在,我—恨—你!”
她仰着头,嘴唇咬得发白,心里却疼得一片荒芜。
他大步走出去,将她手臂上长长的铁链锁在粗大的石柱上,“现在你是奴隶,你没有资格再见杨四郎!”
“你不可以这样!”她对着他的背影大骂,“你不守信用!你说过我可以见他的!”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宁愿她恨他,也绝不会答应让她和杨四郎见面!!!
“你答应过的!你答应过的!”她用力扯着手臂上的铁链,拼命想要挣脱。
仿佛又回到那片金色的沙漠,她是他的女奴,一个丑陋的,没有一点地位的奴隶!
难道?这时光从来没有前行过吗?还是,已经转了一个圈,又回到原点?
爱,在互相的伤害中一天一天深刻,一天一天撕扯痛苦的心。
第一百一十章 此qíng无计可消除(10)
她不吃不喝不睡,又哭又喊,手臂上被她的疯狂挣扎磨得血ròu模糊,她像厉鬼一样怨气重重,诅咒着所有与他有关的一切!
侍女不允许接近‘凌霄苑’,可是每天从里面传来鬼哭般幽怨的声音让这座高墙王府笼罩在地狱一般的yīn霾中,终日不得安宁。
前几天,王妃和妍姬小姐身边的侍女同时死在后院,死相恐怖!若麻的脖子被狠狠扭断,而琪兰浑身的骨头都断了!
‘凌霄苑’里她悲愤的哭声没有一天断过。
“滚!滚!”她蜷缩在柱边,任谁来都又吼又叫。
茗烁和璃烁每天送食物进来,都含泪逃出去。
她疯了!
夜深人静时,她一个人偷偷哭泣,哭到眼泪gān了,哭到声音哑了,哭到没有力气,哭到呕吐,哭到几乎死掉。
他折磨她,同时,也折磨着他。
心上的伤口,一天天扩大,要抚平,恐怕一生都不能。
他宁愿她很他!就让她狠狠地恨他!
仇恨,扭曲了他的人他的心他的灵魂!
屋子里没有点灯,伸手不见五指,屋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纸she进来,地上像凝结了一层白霜。
“丫头,丫头……”
她睁开眼睛,目光凶狠地瞪着前方:“滚……”
“嘘。”他捂住她的口,作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抽出腰间一把匕首,手起刀落,银亮的光在黑暗中一闪,她手上的铁链哗哗落在厚厚的地毯上。
“慕胤,慕胤……”她梦呓一般念着他的名字,看着他的脸在月光下那么清晰。
“别说话,我来带你走。”他扶起她,小心地接近门口。
“四郎怎么办?”她紧紧握着他的手。
“先救了你,再想办法救杨四郎,你们都会没事的。”他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风轻轻地chuī,月光融融,斑驳的树影映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显得怪异。
寂静的夜,只有风声轻轻拂过耳畔。
院子里在一瞬间火光大放!
无数的火把照亮了漆黑的夜空,让繁星都遁逃!
月光黯淡……
黑影重重,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形成包围之势!
“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就放了你?”浓重的酒气霎时笼罩了整座院子,熏得人晕乎乎。
火光鼎盛处,一个黑色的身影靠在墙上,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酒坛,猛灌了一口,他扔下酒坛,碎片和酒水溅了他一身。
“你是我的!”他醉醺醺地指着她,蹒跚地走过来,月光下,他天神般的脸有一种近乎颓废的俊美。
慕胤将德锦护到身后,他还是没能猜测到他的想法,无论什么时候,他还是那么高深莫测!
“你永远也逃不出本王的掌心!”他酒气冲天,隔得老远,也能被熏得面红耳赤,头昏目眩。
“现在,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他深深凝视她藏在慕胤身后的脸庞,“做我的女人,我会好好对你!”
她的脸紧紧靠在慕胤坚实的背上,不作声。
“第二就做我的女奴!我想怎么对你都行!”他邪魅地笑起来,那笑容,几乎将她迷惑。
“大王……”慕胤上前一步。
“你选哪一个!”他大声吼出去,眼中布满血丝。
德锦往慕胤身后缩了缩,不敢出声。
“说!”他大步朝她走近,迫人的气势如千金压顶。
慕胤护着她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他抱起她迅速闪到一边,然而下一秒,他左右两边,同时出现了黑衣的骑兵。
“你们!”他来不及反抗,眼前蒙着银色面具的黑衣骑兵便抓住了他!
德锦从他怀里跌出来,吓得一瞬间眼泪就滑出来。
“慕胤,慕胤……”她哭着上去抱住他,紧抓着不放,“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肯为你去做,你不要走。”
“丫头?”慕胤疼惜地看着她,他想伸出手去为她擦gān泪水,可是他被人抓住,无法动弹。
她仰起泪眼,“你是我心里的神。”
他呆愣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身后的月光被遮住,他高大身躯的yīn影投she在她身上,“你不做决定,本王替你做!”
德锦转过头,惊愕住,他已经将她抱起来,眼中的光芒是疯狂的恨!
“放开我!我都不选,你不能替我做决定!”她挣扎着想逃离。
“放了她!”慕胤大喊,他被钳制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他将她带走。
他不可以伤害她!绝对不可以!!他会后悔的!他会后悔的!
屋子里已经灯火通明,他粗bào地将她仍在chuáng上,欺身上前,“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不!”她别过头,他满身的酒气熏得她神志不清,无法正确思考。
“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却给我这样的回报!”他qiáng行板过她的脸,吐着酒气,“少在我面前装烈女!你这个水xing杨花的贱女人!”
“滚开!滚开!”她挥舞着手臂打他,泪水飞泄。
有什么,狠狠地揪紧了她的心……
“本王从不碰不gān净的女人,现在我要你!你该对本王感恩戴德才是!”他像野shòu一样粗bào地将她压在chuáng上,低下头疯狂地吻她。
心中陡然恐惧起来,他的吻像狂风bào雨,滚烫的呼吸将她包围,铜墙铁壁让她窒息,浓重的酒气让她无法思考。
“你是我的!!!”他低吼,胡乱撕扯她身上的衣服,雪白轻纱,在他掌中碎裂,朵朵素雅的荷花,在厚厚的地毯上绽放如火。
她抵死挣扎,骂他,打他,抓他,咬他,他如烈焰,一瞬间将她焚烧。
缭乱的酒气,他旷野的气息,霸道地占有她!
月光撒进屋子里,无声无息,却仿佛越发的忧伤。
屋外树影婆娑,寂静无声,星光点点。
屋内火光跳跃,轻纱摇曳,巫山颠倒……
第一百一十一章 无可奈何花落去(1)
“锦儿!”黑暗中,四郎扶着chuáng柱,头上虚汗点点,喘着粗气。
他梦到她,在哭泣……
哭得好伤心……
心中绞痛起来,她在哭,在向他求救!
“四郎。”银镜举着一盏灯走进来,火光中她眼中透着无限的关怀。
“我要见她!”他走下chuáng,不等她回答,就急匆匆走出去。
银镜放下灯火追了出去,“四郎,四郎,你不能去!”他走的好快,一时间她竟无法追上。
“她有危险!”他边走边焦急地说。
“她不会有事,你不要去!”寒哥哥已经不允许他踏入南王府一步,他这样去,会有危险的!
“我能感觉到,她一定有事。”说着,他奔跑起来,他一刻也不能等,一秒也不能。
她在哭,在向他求救,他要去救她!
晨曦微露
当第一缕阳光出现在天的那一边,天,亮了。
那一刻,耶律寒几乎晕厥。
她痛苦地蜷缩在chuáng的一角,哭喊不出来,身上撕裂一般的疼痛让她想立刻就去死,背上的伤疤狰狞恐怖。
chuáng单上,殷红的一滩血迹触目惊心,刺得他睁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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