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伤心,为他气愤,气他的不争忍让。他明明什么都不比那个男人差!能文能武,母亲一半的公务都是他帮忙处理,但是只因为梅迪女尊男卑的制度,他就得躲在背地里;而米利亚坦那个衔着金汤勺出生的花花公子就戴着统治者的光环,和她没眼光的母亲卿卿我我!
她不服。
为他,更为自己,她的价值不由任何人判定,她要走出自己的路,不管代价是什么!
“希莉丝——”熟悉的温润女声唤回她的神智,希莉丝转头望去,只见杨阳大步奔近,手里挥舞一只纸包,满脸促狭的笑:“总算找到你了,喏,肖恩爱的礼物。”
红发少女当下脸红,窃喜又不肯承认,gān巴巴地道:“那傻瓜不会记错我的生日了吧。”
“不是啦,是他在市集特地为你买的首饰哦,说非常适合你。”
“哼,难得他有这个心。”希莉丝芳心大悦,接过纸包拆开,拿出一枚jīng致的星石胸针。
这一刻,她耳边隐隐响起悦耳的鸣动,像是举行婚礼时神殿的钟声,接着,钟鸣远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澈、激昂、渴望胜利的号角声。
死亡的号角。
第157章 第四章 告别与新生
“绿色绒毯上最闪亮的珍珠。”——这是人们形容首都里那的一句话。
丰饶的中部平原孕育了万千民众,两条纵贯大陆的宽阔商道托起如今东帝国的政治中心,西南走向的比罗克河支流卢那河灌溉着两岸的百姓,一切都是如诗如画的景致。
美中不足的是,俗称西联盟的两支军队至今还在负隅顽抗,对已初具规模的和平国度造成不可原谅的损害。佣兵王的qiáng盗军在南部一带骚扰作乱,与羽族将军的守军僵持不下;某冷血城主弄出的水害也影响了境内,不止形成相当可观的涝灾,大批来自西境的难民也陆续涌入。
罗兰没有拒绝这些人,尽管探子有可能混在当中,这对瓦解西境当地的民心,打击士兵的积极xing很有帮助——死于洪水的,也有不少是他们的眷属。另外,他乘西城后方军力空虚,放死亡佣兵团大肆破坏,授意北城和南城的军队紧跟其后。只要这个补给基地完蛋了,中西两城再撑也撑不了多久。
不过,他并没有掉以轻心。野shòu被bī急了都会反扑,何况那个狠得和豺láng没两样的小子,两次教训足够他提高警惕危机意识全开,拜托义兄义姐张开局部结界日夜轮流监视。省得那边直接派暗黑神血龙王魔界宰相等悍足出马,这边措手不及。
事实证明他并非杞人忧天,才歼灭了亡灵大军,诺因就组织起一支魔像兵团,亲率大军向东推进,直指里那。有qíng报那些重要人物都在队伍里。
“魔像在魔核光pào面前根本不堪一击,新研发的火油石弹也足以将它们砸成粉末,那些大多是泥魔像。需要注意的是少数钢魔像和几个银巨人,城门可禁不起这玩意儿冲撞。”
“简直是一群娃娃兵,诺因城主以为凭这些玩偶就能把我们踩在脚下了?魔导光pào还在那儿呢,一pào就能送他们去见冥王了。”
“不,别小瞧他们,翼人部队回报有奇怪的攻城器械藏在辎重车队里,不过都拆成零件,看不出用途——矮人工匠的能耐不可小觑。”
“早知如此,当初宰光那票矮子得了!照我说,我们直接冲出去杀他妈的,谅那些笨重的家伙连回防也来不及!”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惜敌军速度太快了,中部大道附近也被那个疯子弄得坑坑洼洼,骑兵伸展不开。”
会议室里,军官们七嘴八舌、商量对策,上首的人却始终一言不发。大神官第一个看出他罕见的在走神,轻唤道:“大人。”
“……啊。”东城城主如梦初醒,镇定地迎视满座注目,经过短暂的思索得出结论,“尽一切力量防守,只要拖住敌人的主力,马尔亚姆的队伍就能乘隙拿下五座农业都市和魔像工坊,断绝他们的后路。”
第158章 第五章 折断的白翼(上)
夜凉如水,皎月如勾,万籁俱静的时刻,一道白影如同飘dàng的孤魂,静静穿过老旧简陋的走廊,顺着微微作响的楼梯拾级而上,缓缓推开尽头的木门。
无数星辰洒下清冷的辉光,俯瞰着一切。在这些永不熄灭的灯火间,深邃的黑暗仿佛无底的黑dòng般吸引人的心魂。
深深吸气,吐出一口冰白的雾气,他不胜寒意地抱住白色风衣下单薄的肩膀,原地适应了一会儿,走出建筑物投下的yīn影。月光照亮一张清俊儒雅的面容,黑曜石色泽的长发像洒了银粉似的闪闪发亮,秀长的眼眸浮动着忧虑,急切地在群星里搜寻,像要找某个无望的希望。
果然!修长洁净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扶栏,维烈低下头,垂落的黑发遮住了脸。
和他上次在泫月之塔看的结果一样,拉克西丝、扎姆卡特和月都死了,接下来……
不!握起拳头,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从温静的黑眸she出:即使和众神对着gān,他也要保住剩下的人!
不过,冥王已经变成席恩的部下,倒是不用再顾忌,问题是贺加斯。如果救不了帕西斯,王一定会疯狂。可是没有试验样本,缅和零也想不出办法,看来只有把帕西斯架上手术台了。
火速掏出一只连接天线和按钮的水晶耳环戴上,魔界宰相拨弄了半天,失望地叹气。
还是不行……他不知道席恩是怎么拦截超光速通讯的,但是他和摩耶的联系彻底中断了,这下只能求助这个世界的人。众神?不行,罗兰?不行,帕西斯…也许,去跟他谈谈。
突然,他沮丧地一拍额头:不行,众神连东城的门槛也不会让我进。
自己这边,唯一有能力压制贺加斯的只有史列兰,可是他已经明说不会对哥哥出手,而且贺加斯若返回神域,会连史列兰也一并拖走,到时除了他和肖恩,再无人能对抗席恩。
想到决裂的友人,心脏一阵绞痛,痛到眼前发黑,无法呼吸。那一千年里,若非有肖恩陪伴,他早就撑不下去了。明知是厚颜无耻的奢望,还是在心底偷偷祈祷友人总有一天会原谅自己,而肖恩也的确宽恕了他,然而在丑恶的真相bào露后,碎的终究是碎了。
自作自受。苦笑了一下,维烈缓慢地吸气、吐气,竭力压抑灭顶的痛苦,然后拨通了某个号码。
约好见面的地点和时间,他正要用小型投影仪调出平面地图,再使用异能做定点转移,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维烈,你怎么起来了?”
“杨、杨阳!”魔界宰相反shexing地转过身,右耳下的菱形水晶跟着摇晃。黑发少女露出好奇之色:“咦,你什么时候戴耳环了?还只戴一个。”维烈慌忙拔下通讯器塞进口袋,尴尬地粉饰:“嗯…这个是,纪念品。”
老爸,你一点不擅长说谎,就别白费力气了。杨阳斜睨他,也没拆穿,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私事。
“天这么冷,你还跑出来,当心又感冒——伤好了吗?”
“嗯。”维烈点点头,注视女儿与自己神似的脸庞,皱起眉头,“杨阳,我发觉你对席恩放了太多感qíng了,这很危险。”杨阳yù言又止,抿着唇不说话。
夜的寒气在两人之间流动,有些颤抖的温润男声也像被夜风翻动:“我知道,我和他是一丘之貉,没资格说他。你也大了,我不该gān涉你的感qíng问题,但他不是个可以托付的好对象。相比之下……”
“你想到哪去了,维烈!”杨阳啼笑皆非,走上两步,认真地凝视他的双眼,“别胡思乱想了,我是觉得他很特别有点被吸引,但那和恋爱是两码子事。其实我主要想了解他、打动他,别忘了他是肖恩的哥哥,就算我们能杀死他,这种胜利又有什么意义?当然是尽量和平解决。”
“原来如此。”维烈放下心头的大石。杨阳笑着拍拍他:“傻爸爸,别总是钻牛角尖,那天是我说重了,席恩哪能和你比,至少你懂得反省。”
“不,你没说错,我是偏心,肖恩也没怪错。”维烈转过头,看着云层后若隐若现的金轮月,“那个时候,我把我对肖恩的愧疚发泄到席恩头上。我本没有必要折磨他,但是我折磨他,折磨他就像折磨我自己。还有……我讨厌他和父亲一样的气质!讨厌得想吐!”
杨阳感到近乎反胃的心惊,涩声道:“维烈,你就这么爱爷爷吗?”维烈疲惫地垂下眼,用一种gān冷的语调道:“我是不得不爱,若不是为了对父亲的承诺和一个渺茫的心愿,我根本不会活那么久。也许我是怨恨他的,但是恨比爱累人。”
“活着对你只是负担吗?”杨阳越听越难受,冲过去抓住他的手,“答应我,任何时候都不要轻生!”维烈一怔,随即绽开浅而真挚的笑靥,抬起另一只手轻抚她的发梢:“不会的,我现在很幸福,有你,也有了父亲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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