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顾广阔的地下殿堂,小龙一时思cháo起伏。那么漫长的时间,他几乎都待在这里不停地学习,为了他身陷囹圄的养父。只有两次生日出去透气,还有一次是新年,特地去观察那些当时还是冒险家的敌人。
异样的气息传来,他立刻回过神,黑巧克力色的头发下,一双澄蓝如初晴天空的眼眸安静地抬起。
“真难得,你会召唤我。”娇媚的卷音带着深渊语特有的魅惑力,随之出现的女郎有着魔鬼般的身材,水蛇似的细腰,丰满高耸的胸脯,微卷的墨绿长发垂至臀部,五官艳丽无匹,整个是“天生尤物”的代名词。
她身后是一对毫无杂色的黑色翅膀,为她增添了一抹妖异的魅力,足以令无数男人疯狂的曼妙长腿一点,轻轻巧巧地将哈玛盖斯不算高挑的身子拥进怀里,青葱般的玉指轻抚他的脸颊,丰润的红唇接近到快碰到耳孔的距离,吐气如兰地呢喃:“真高兴,小龙宝宝也长大成人了,别怕,我们在这儿做的事不会让主子知道。”
“您在引诱我吗?”哈玛盖斯气定神闲。
梦魇之王猛打了个寒噤,急急倒退三十米,一边摇头一边暗骂自己色令智昏。
席恩不介意魅魔挑逗自己,却不允许养子被染指。曾有个不开眼的家伙试图出手,下一秒就消失了,真的,连点渣都不剩。
“对不起。”哈玛盖斯歉然一笑,眼神纯净无瑕,“我还没到发qíng期。”
“唉,算啦。”奇蜜拉抚额长叹,心知对方就算到了发qíng期也没的吃头。席恩对哈玛盖斯的独占yù,她知道,全体恶魔知道,就他自己绝不知道。
“话说回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哈玛盖斯沉吟了一下,道:“魔域能够和所有的世界相通,是吧?”奇蜜拉不明白他的用意,愣了愣:“这可不一定,有的世界障壁非常牢固,我们就进不去;还有的世界生活的是没有yù望的动物,我们也缺少入侵的渠道;更不用说神域了。”
“比如地球这样的世界,你们进得去吗?”
“地球?那里的能量太稀薄,连一个空间门都没法开,又怎么进去。不过施加影响是没问题的,只要有负面感qíng,我们就能钻入人心的fèng隙。”奇蜜拉说着振奋起来,“你要攻打地球吗?算我一份!”哈玛盖斯笑着摇头:“我没有这个打算,只是举个例子。”
“那——”奇蜜拉隐隐琢磨到什么,随即被对方眼里一缕藏得极深的yīn狠震住:“只要有负面感qíng……奇蜜拉大人,你们能挑拨人自相残杀吗?”
梦魇之王笑了,两指轻弯唇角,挑起一抹倾国倾城的笑意。
“举凡有yù的生物都是我们的狩猎对象,我猜到你想对付谁了,小龙,主子答应你这么做吗?”
“没有,但是我有我的坚持。”哈玛盖斯淡淡地道,平静的语气却包含了最深的坚定,“魔界是个qiáng大的敌人,何况还有菲莉西亚小姐,她恨主人入骨,我必须早做准备。”虽然席恩留有后路,但他一报起仇来就不管不顾,使用这样危险的计划就是一例。哈玛盖斯无法坐视养父拿自己的命来玩,包括屡次姑息杨阳等人。消灭一切潜在威胁,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只是,若做得太辣手,席恩会对他抱以戒心。哈玛盖斯很清楚,养父嘴上老是说他善良天真,其实最喜欢他这一点。
如果可以,他也想当一条单纯的小龙,永远承欢在他膝下。可是不行,他忘不了千年的孤独等待,忘不了目睹养父被封印一刻的悔恨痛苦。
“那么,你想怎么做呢?”奇蜜拉笑道。哈玛盖斯收敛心神,清澄的蓝眸笼上血色的雾霭:“先把‘魔种’播进他们心里,不要有动作,那里毕竟是另一片宙域,我会视qíng况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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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文哥哥,我教你下棋好不好?”
伊莎贝拉兴冲冲地抱着棋盘走进门。席恩正在喝下午茶,照例捧着一本魔法书,闻言抬起头:“那是什么?”
“一种游戏。”
“我不要玩。”
“哎呀,很好玩的,既简单,又锻炼脑力。”伊莎贝拉用早就想好的措词劝诱,迅速摆好棋子,“呐,陪我下一局,你就会迷上了。”席恩怀疑地盯着自己的黑子,翻来覆去检视:“没有魅惑术?”
“不是这个迷啦!”伊莎贝拉一脸受不了。格兰妮端上香茶:“请用,勃朗克小姐。”
“谢谢。”伊莎贝拉仪态娴雅地接过,环视了一圈,“咦,哈玛盖斯不在?”
“他说去以前住的地方拿书。”席恩为养子的好学jīng神欣慰。伊莎贝拉叹气:“你啊,偶尔也要放松一下,不然对哈玛盖斯的教育不好,他毕竟还小。”席恩被触动了心的一角:“是…这样吗?”
“对啊,所以抽出点时间嘛,这种游戏还有助于增进父子qíng感哦。”
席恩真正动心了:“那怎么玩?”伊莎贝拉漾开得意的笑靥,讲解每个棋子的名称和对局规则:“如果把对方的王将死,就赢了……”她端起茶杯啜了一口,不料席恩就在这时发出一枚极其微小的风刃,准确无误地砍掉了白王的脑袋。
“你的王死了。”他宣布。
啊啊啊~~~伊莎贝拉险些抱头哀号。看出她神色不对,以为她伤心,席恩体贴地道:“我可以把后砍了陪葬,你需要吗?”
天哪!有人这么玩的吗?伊莎贝拉几乎要吐血,气息奄奄地道:“列…列文哥哥,听我说完。”席恩哦了一声。
讲完了全部的下法后,伊莎贝拉才停下来喘口气,只见席恩定定注视棋盘,眸光出奇yīn郁。
突然,那些棋子全活了,唧唧喳喳地蹦跳着,还有两个跳出棋盘,却没有掉下去,一层延伸出去的透明平面托住了它们。伊莎贝拉目瞪口呆:他在捣乱吗?
“看,这样就行了。”席恩极为高兴,冰冷的面具也破裂开来,流露出一丝欣喜之qíng,“他们可以攻击到我们,不用局限在那么小的地盘。给我点时间,我可以做得更好,让他们拥有智慧、魔法……”
接触到对方的眼神,伊莎贝拉恍然大悟:他不是敷衍,是认真的。
“列文哥哥,这只是个游戏。”伊莎贝拉叹道。席恩顿住,静默良久,双唇抿成一线:“我不要玩。”
这次,伊莎贝拉没有劝说,无奈地收拾棋盘。
“放着吧。”席恩过意不去,握住她的手,“它们会弄伤你。”伊莎贝拉哀叹自己间接制造出一批“棋子武器”。
友人走后,魔王默默调适自己,半晌,挥手消除法术。
啪啪啪!脱轨的棋子掉了一地。格兰妮一一捡起,摆回原位。
重新翻开厚重的典籍,世界再度变得苍白而寂静。席恩一手支颊,如夜的长发滑落到地板上,形成了光滑的黑绢瀑布。
“主人,我回来了!”
两扇黑檀木门被推开,午后的阳光在来人跳跃的短发洒下温润的光泽,就像刚热好的黑巧克力。席恩横了他一眼:“又不敲门。”
“嘿嘿。”哈玛盖斯深蓝色的侍从装灰蒙蒙的,jīng致可爱的小脸蛋也染上了脏污。席恩皱眉,起身帮他擦拭,洁白的手指拂过的地方,泛起浅浅的红晕,小龙澄清的大眼亮闪闪的,屏住呼吸凝视近在咫尺的父亲。
“真是的,一个风幕就能防尘,一点不会学以致用。”数落完,席恩将小家伙变成龙形,拎着翅膀朝浴室走去。哈玛盖斯在他手里挣扎:“主…主人……”
“gān嘛,还害臊?”席恩提起他,与他视线相jiāo,冷笑,“等你长出龙须再抗议吧,小鬼。”他决定好好“刷洗”一番,让养子用身体记住教训。
格兰妮微笑着沏茶,哗啦啦的水声和逃窜的声响好一会儿才停止,换了一件黑袍的席恩和全身红通通的哈玛盖斯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瞥见桌上的棋盘,小龙好奇地问,“玩具吗?主人手好巧。”
“伊莎贝拉拿过来的。”想起友人说的话,席恩不太自在地道,“要不要玩?”哈玛盖斯喜出望外:“好!”
席恩听一遍就记下规则,哈玛盖斯却要他反复纠正多次,才不走错。但说来奇怪,这样边走边讲,刚才的感觉渐渐淡化,时间在茶香中飞快流逝。
“我赢了!”哈玛盖斯振臂欢呼。席恩满心不悦地捏着被将的王:小混蛋,我处处留手,你却赶尽杀绝。
“我的王怎么少了一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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