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我们会解决的,不过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其中一个男人道,“而且上次的货也没给,这次正好一次补齐。”村长为难地道:“不是我不肯给,是巴巴拉那个贱货临时变卦,害我只能再找个听话的祈舞女,所以得延迟两天。”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修改村规不就行了!”
“要我跟你们说多少遍,村规是祖宗定的,我也无权修改,只能在不违反的前提下,加些条例上去而已,不然村民不造反才怪。”
“啧!真是个迷信又封闭的鸟村子!”男子们不满地咕哝了一通,道,“好罢,但最迟大后天jiāo货,这是我们跟物主定的最后期限。”
“一定、一定。”
一个看来最老道的男子问道:“那批冒险家真的都是帮小毛孩?”村长摇头:“有个青年,不过看起来一点也不qiáng,放心吧。而且我叫人在酒菜里下了慢xing的安眠药,现在他们一定睡得死死的。”
“那我们走了。”三个男子正要走路,门板被拍响,随着村长的应允,两个守卫押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少女走进。
“巴巴拉!”村长大吃一惊。巴巴拉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坚定地道:“村长,我愿意认罪,求求你,不要把妈妈和弟弟牵扯进来。”
“你、你怎么来的!你没吃药吗?”
“药?”巴巴拉一脸茫然。村长镇定了一下,一边使眼色给男子们,一边问道:“我是说,你没吃饭吗?”
“我吃了半碗饭……”
村长安心泰半,男子们朝窗外看了会儿,回过头,摇摇头,示意没人在外面,让他另外一半心也落了地。
“你在菜里下了毒!?”巴巴拉终于恍然大悟,急切地站起来,往大门冲去,一个男人扣住她,将她重重甩在地上。
“你不用紧张,只是安眠药,不过他们马上就要进入永远的安眠了。”村长嘴唇上吊,“倒是你,视你的表现,也许我还会给你条活路。”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么残忍的事!?”
“残忍?别忘了,带他们来这个村子的可是你,所以害死他们的是你。”
村长的话尤如一根毒针刺进少女的胸膛,令她的脸孔刹时变得刷白。这时,一记巨响传来,大门被一只套着褚色长靴的大脚丫踹了开来。
“好!人证俱在!”
室内七人一时呆住了,趁此机会,肖恩弹指在巴巴拉身上罩了个结界。在他背后是一大丛火把,拿着火把的人们用震惊的目光瞪着村长。
不久前,他们被一一从chuáng上挖起,赶到这里偷听,因为喊人的是“神shòu大人的朋友”,虽不满也只能依令行事,却没想到听见这样一席谈话。
村长已经完全陷入失神状态,说不出话来,三个冒险家也是一脸瞠目结舌。他们刚刚查看过外面,没有人,而且村民起来时,他们应该听到动静,如果用隔音结界,村民也应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才对。看出他们的困惑,肖恩无意识地摆出师父的架势:“不用伤脑筋,我设的是反向的隔音蔽视结界,也就是说,你们听不见我们的声音,我们却听得见你们的;你们看不见我们……呜!”
昭霆和希莉丝给了他两拳:“废话什么!”耶拉姆转头对诺瓦道:“把你qíng人拉出来。”
“啊,是!”诺瓦刚踏前一步,冒险家们回过神,两人伸手拦阻,另一人扑向巴巴拉,要用她当人质。
啪!没人看清青年是怎么动手的,只觉眼一花,两人就分别嵌进左右的墙壁里,挂在破dòng里,不动了。扑向巴巴拉的那人被结界弹开,正好掉在棕发青年脚边,被他“轻轻”踩了下胸口,也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村长的势力瞬间瓦解,快得让人连拍手的时间也没有,无怪昭霆大叫“没意思!一点也不刺激!”,但对耶拉姆而言,这样和平地解决是最理想的发展。
三个冒险家被关进充当临时监狱的粮仓里,诺瓦说要放了他们,因为他们不是树镇人,无法依村规处决,耶拉姆和希莉丝听得直摇头,劝他一刀杀了了事,不然假以时日,复仇的大军一定会开进村子。杨阳和昭霆不忍,建议用催眠术消除三人的记忆。当然,施法者非肖恩莫属。而村长和他的守卫就没这么好运了,当场就被愤怒的警备队处刑。
巴巴拉的处置暂时未定,虽然她是受胁迫,但偷盗毕竟是偷盗,还是有不少村人主张对她施以一定的处罚,当事人也这么要求,问题是村规里没有相应的条例,村民们只得采用投票的方式,结果平数,请来贵宾参加发现也是偶数的四人(他们以为是四个人),正一筹莫展时,肖恩提出一个建议:“就让坎菲斯神来决定如何?”
“坎菲斯神?”众人鹦鹉学舌。
“对啊,既然我们无法决定,那就jiāo给神来裁决吧。而且巴巴拉偷的是神酒,理应向坎菲斯神道歉才是,让她在神木前跳舞,如果坎菲斯神饶恕她,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村人们jiāo头接耳,脸上都浮现赞同的神色。昭霆三人惊讶地看着同伴,因为肖恩并不是个会把事qíng推给神明解决的人。所以村民一走,他们就开始盘问起来了。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让巴巴拉脱罪的主意。”
棕发青年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作弊”两个大字,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手段,但看到这样的表qíng,三人也放心了。
“那就是神木啊!”
昭霆感叹。杨阳四人也看得目不转睛。
屹立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就像红发少女介绍的,足有二十人合抱那么粗,深绿的树冠遮天蔽日,无数的光之碎粒镶嵌其中,分外美丽;雪白的树gān宛如秘银雕琢的一般,苍劲笔挺;小鸟在枝桠间嬉戏鸣唱,透出勃勃生机。
巴巴拉身穿舞衣,满脸惶恐地站在树前,她不是害怕坎菲斯神不肯宽恕,而是为自己的罪行羞耻,不敢面对世世代代守护树镇的伟大神明。突然,一只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肖恩先生……”她转头,望着手的主人。
“不用紧张,你只要把你现在的心qíng传达给坎菲斯神就行了,这是告解,不是乞怜。”
“嗯!”巴巴拉如释重负,踏前两步,深吸一口气,开始起舞。
那并非十分出色的舞技,却充满了感染人心的魅力,让每个观者都清晰听见舞者内心的声音,感受到她的真诚;她的动作优美流畅,舞步轻巧灵动,宛如林中跳跃的jīng灵,鼓动着旺盛的生命力,谱写出一段最纯朴的自然诗曲。
一曲舞罢,沉默持续了好一阵子,陡然一个清脆到难以言喻的声音响起,层层叠叠组成jiāo响曲,扩散到远方。无法形容那到底是怎样的音乐,就如同dàng漾在深海底的水波;随风轻摆的野花;游戈不定的浮云;绵延起伏的山脉;滚落叶片的露珠——是自然的鸣动,语言无法描述的震颤。
“神木……”
感动的视线汇聚在唱起这首天籁的银白树木上,甚至有人流下了泪水,四个冒险家也掩不住惊叹的神qíng。
巴巴拉的栗发被汗水湿透,肩膀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眼眸睁得大大的,仰望树冠,不知过了多久,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晶莹的泪珠滴打在翠绿的糙坪上。
“谢谢你,坎菲斯神。”
※ ※ ※
“原来如此,你是为了让那女孩摆脱罪恶感,才用这种法子。”
“嗯,虽然可以借小胖让村人点头,但这样巴巴拉会一辈子良心不安,如果是敬爱的神明宽恕了自己,她就会安心了。”
审判结束后,四人被迎回下塌处,等待祭典开始。屋外,村人们正为了准备工作忙得不可开jiāo。
昭霆不解地问道:“可是,你是怎么令神木唱歌的呢?还有,树木为什么会唱歌?”肖恩摇头:“唱歌的不是树木,是树灵。”
“咦?”
“出来吧,坎菲斯。”肖恩对着虚空喊,无数小小的光影应声浮现,汇聚在一起,慢慢勾勒出一个人形。那是个约摸二十岁的男xing,身穿银白的长袍,一头深绿色的短发,五官很俊朗,眼眸充满灵xing,蕴含着与外表不相符的深刻智慧。
“啧,不是说好不让别人知道我的事,出尔反尔的家伙。”
“他们不是‘别人’,是我的同伴。”
男子斜了眼厚颜无耻的棕发青年,转向呆若木jī的昭霆三人,礼貌地道:“我是坎菲斯,树灵,请多指教。”他的声音也和眼神一样有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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