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烈哥哥、维烈哥哥……”
“!”魔界宰相一惊回神,“亚克?”
男孩担忧地仰视他:“你不舒服么?捂着头。我去叫妃梨姐姐过来!”
“不用了,亚克,我没事。”维烈准确地抓住他的小身子,挤出有点勉qiáng的笑容,“你问过了吗?”
“嗯!那个哥哥说,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魔shòu,甚至不确定那到底是不是魔shòu,因为它们是土变成的,还有山、树,突然都变成好可怕好可怕的怪物,到处袭击人,还杀得血淋淋的……”
没错了,这种赐予无机物生命的力量,只有那一位拥有。
叹了口长气,维烈感到掌心的手臂不住颤抖,浮起歉疚之qíng:“对不起,亚克,让你去打听这么恐怖的事。”
“嗯,没关系啦!我是男子汉,不怕!”尽管是真的很怕,但男孩努力不表现出来,还拍拍胸脯壮胆,接着好奇地问道,“对了,维烈哥哥,你为什么闭着眼睛?”
维烈微微一笑:“因为我看不见。”
“咦!那不是很不方便吗!像帕姆的奶奶一样,到哪儿都要人搀扶。”
“不会。这个大哥哥是魔法师,可以用魔法让自己看见东西。”妃梨回答了亚克的问题,并把一碗热腾腾的jī蛋ròu粥递给维烈,“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哪的话,我才是给你添麻烦了。”接过碗时,红发青年摸出少女的手指有些红肿粗糙,正想说什么,被亚克打断:“哇——维烈哥哥,你是魔法师啊?”
“我不是正职的,只是稍微研究过……”
“你真是太谦虚了!能够使用魔道具的魔法师,绝非泛泛之辈!”魔界宰相无与伦比的温和气度再次招致遭人颇颇妨碍的下场,连有礼貌的女护士也忍不住cha口。
“或许如此吧,不过我并没有考证。而且我更加喜欢用卖艺维持生计。”维烈一边心平气和地说话,一边把粥送进嘴里。
“卖艺?”妃梨和亚克异口同声。
“就是唱歌,我是个吟游诗人。”
这回亚克比刚才还兴奋:“就是知道好多好多英雄故事,再编成歌的流làng艺人吗?”维烈为他直白的理解忍俊不禁:“是啊,你没有听过吗?”
“嗯。”
妃梨叹道:“最近时局越来越乱,吟游诗人也少了,所以小孩子们基本上没见过。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待会儿演奏一曲好吗?我会付钱的。”
“好的,不过不用付钱。”魔界宰相将汤勺放进空碗,顿住了。见状,妃梨才想起他看不见,面红耳赤:“抱歉!我忘了你——”
“没关系,我也可以不看琴弹,请把我的包拿来好吗?”
女护士先将空碗拿去厨房,再找出青年的背包还给他。在男孩期待的注目下,维烈掏出一把优雅的竖琴。调试了几个音,唱起一首讲述月jīng灵的古诗。
他的歌声就如同他的人一样,温雅、平和,让人心生暖意,好像游走于山涧般飘然,又仿佛漫步月下般洒逸。不知不觉,嘈杂的室内安静下来,人人聆听着红发青年的即兴表演,感受那由岁月沉淀的清澈。
※ ※ ※
从收容着部分幸存者的场所出来时,吉西安的心qíng十分不好。
“可恶!殿下那家伙,路上应该也看见这些人了吧,竟然还不滚回来!”
转念一想,他又释然了:“算了,他回来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魔封剑没有治疗能力,诺因不知为何也学不会白魔法,黑魔法倒是相当上手。因为这个缘故,他在学生时代就被叫作“魔王的转世”。
深吸一口气,青年恢复平静的表qíng,朝自己的商会走去。他下午还有一大堆事务要处理,所以想趁中午听取报告。
“吉西安大人,出来巡视啊?”
一路走来,行人纷纷向他打招呼。年轻的女xing更是热qíng,不是送秋波就是上前勾搭。忍着不耐,吉西安保持无懈可击的优雅微笑,一一将她们打发掉。
蓦的,一缕清和的琴音远远传来,宛如洗净心灵的泉水,瞬间平息了他的心火。
吟游诗人吗?真是少见。吉西安qíng不自禁地走过去,却没有看见预期中的街头卖艺,而是一大群围在建筑物外头的市民。
疗养院?不错的创意,改天和雷瑟克商量组织个专门的剧团,或者就请这个人好了。吉西安一边走近一边思忖。
随着距离的拉近,琴音愈来愈清晰。当意识到时,他已挤进了人群。吉西安愣了愣,惊讶自己竟然像中邪一样,和别人争抢席位。换作平日的他,决不会做出这样失态的行为。但是,那歌声仿佛有种不可思议的拉力,将他牵引过去。而且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好象听过这个声音。
幸好周围人已经认出他的身份,面带诧异地让出条道,却都没有出声问候,生怕惊扰了歌手的表演。
看来反常的不止我一个。吉西安感到安慰。
终于挤到最里面,还来不及喘口气,青年就为那个被人群包围住的高挑身影瞪大双眼。
“维烈!!!”
因为正好是在歌曲间断喊出的声音,所以格外响亮。包括歌手在内,人人转向发言者。当然,红发青年看不见,露出困惑的神qíng。
“你不认识我了吗?是我啊!”吉西安大步走上前,前所未有的喜悦在他脸上绽开灿烂而毫无保留的笑意,“维烈!维烈!没想到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击贯穿魔界宰相的心房,令他的双唇激动得颤抖。
“弗雷德。”
※ ※ ※
“怎么样?看得见吗?”
宫廷术士长小心地将一只奇特的饰物戴在红发青年的额头上。它用象牙打造而成,在雪白的翅膀中间镶嵌着一块罕见的金色琉璃。
“嗯。”维烈定定看了对方一会儿,露出由衷的笑靥,“弗雷德,你长大了。”
“废话!都过了十四年了!我要是女的,小孩也生了一大堆了!”吉西安为自己不谨慎的说话方式大吃一惊,刚才见面时也是。在这个人面前,心防都变得不存在,连应有的抵触感也不见分毫。
“你似乎过得很好,这样我就放心了。”红发青年伸出手,轻轻抚摸术士长白金色的微曲发丝。宛如慈父长兄的动作,由看似和对方差不多大的他来做,本来十分怪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吉西安一点也不觉得不自在,反而沉浸在陌生的安心感中,再次不假思索地道:“说什么放心,你一次也没来看过我!”
啊啊——这种像小孩子撒娇的话,真的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吗?
青年在心里哀嚎。
维烈腼腆一笑:“抱歉,其实我偷偷看过你很多次,也很想和你见面,可是想到出现的话你会很难过,就——”
吉西安一怔:“难过?”
“你不想想起那三年的事吧?我的存在只会勾起你的回忆,我当然不能出现了。”维烈哀伤地道:“对不起,弗雷德,因为我的疏忽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我也没有吃很多苦……”头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关怀,还是以言辞赤luǒluǒ地表达出来,吉西安qíng不自禁地烧红了脸,讷讷道,“开始是有点苦,后来就好了。”
“天呐!吉西安大人脸红了!”
“完了完了!殿下怎么还不回来?他再不回来,他的大房就要被人抢走了!”
“说了不是大房!是男方嘛!”
“对哦!我忘了!”……
从两人身处的房间外面传来小声而焦急的jiāo谈声,术士长差点没气爆。
“你们——”
岂料探头进来的女xing们非但没被他的怒容吓到,反而义正词严地劝说起来:“吉西安大人,虽然这位先生的确是很帅很温柔,但你也不能因此变心啊!殿下会伤心的。”
“就是啊!殿下那个人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可重视得你紧!”
“他要是知道你在他离开期间移qíng别恋,一定会气得把整座要塞掀飞的!”
“三思啊!吉西安大人!”
和上次一样,无法再忍耐下去的术士长使用移动术将自己和搞不清楚状况的红发青年一起带离了充斥着同人女和八婆的疗养院。
※ ※ ※
正午的阳光晒在青石板拼成的路面上,反she出明亮的光泽。正在选购商品的人们,为突然出现在市集里的两人发出惊讶的呼声。造成骚动的人却一句话也不jiāo待,拉着同行者往前走去,满肚子的火气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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