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月陷入前所未有的绝望。千算万算、抛弃所有、费尽心血,才在这个时空安定下来,却连qíng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被催命的死神撞见!然而,身为法师的冷静很快发生作用,他开始分析普路托出现的原因,并立即得出结论。
“竟然能劳动冥法王的大驾,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他是你的继承人。”
月睁大眼:“原来如此……难怪那天我说[天杖]时,他的表qíng有点古怪。”低下头,他拨开青年的浏海,看清额心的图案,发出饱含嘲讽的唏嘘:“嗬!还是萨桑之子!你们这次选的人可真罕见。也对,骑马都选良驹,何况堂堂神之使者,得配得上你们的身份嘛。”
“月……”普路托叹息,满心无奈。其实众神对于自己身份的看重,还不及人类的万一。他们甚至可以跳到大街上表演脱衣舞,在王宫的屋顶上疯狂地唱求爱小夜曲。只是那样的他们不被人类相信是神明罢了,人类相信的神明只有神殿里供的那些。月虽然不是如此,但因为一段往事,在他心里种下根深蒂固的偏见。普路托没有自信能够扭转,只有忽视。
月也不给他机会辩解,紧接着道:“能够让你违背法则续命,这小子想必还是条忠狗吧!真是有眼光,不但素质好还听话。不像他的前辈,用神的恩泽拿来做坏事,反过来对打倒魔族的伟大正业不屑一顾。”
“如果真的生你气,我们就不会剥夺你的资格了。”普路托忍不住提高音量,“你刻意用天杖做那种事,不就是要我们取消你神使的身份吗?那如果我们真的生气,就不是遂你的愿,而是bī你完成职责。”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要不是有萨克在我身边,你们会不这么做?少卖人qíng了!”
果然不行啊。普路托一阵无力,放弃解释,道:“好罢,随你怎么看我们,但肖恩……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和你一样,都是被迫。”
“他妈的!你们都变态对吧!世上想当你们跟班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我们这样的?”月火大得跳起来,抓起冥法王的领子前后摇晃。
“因为天杖喜欢你们这样的,而且普通人无法承受神圣器的力……”
“狡辩!”
“好吧好吧,我们是变态。”普路托无奈妥协,不然他的袍子恐怕会被扯破。
月这才放手,用冰冷的眼神睇视他:“然后呢?你们bī他打倒魔族,统一人界?听说大陆历末期出了个英雄王和一个圣贤者,他是哪一个?”
“都不是。”普路托整理领口的手停顿下来,语调渗入一丝痛苦,“月,对肖恩好一点。要不是你,他也不必挑那副担子。而且因为你用天杖做了那种事,它不再信任使用者,qiángbī肖恩战斗。”
“……”那个混帐东西!
“最…不幸的是,对手还是肖恩的朋友——魔界宰相维烈·赛普路斯。”
“你们这群混蛋!”月再次揪起冥法王的领子,“就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吗?”
“……我们不在场。”
“死人!需要你们的时候一个个都躲得不见踪影,不需要的时候又跳出来神气活现!有没有脸啊!!”
普路托垂头不语。他和其他神明对这件事也是负罪已久,因此对月的指责,完全无话可说。
喘了会儿粗气,黑发祭司皱起眉头:“不对!你骗我!这小子的同伴说过,魔界宰相单挑的对象是萨克!”
“那是后来的事。肖恩没有打倒魔族,他冲进天杖的绝对领域,把赛普路斯拉了出来。”
“哦!”月眼睛一亮,按住上扬的唇角,“有个xing,我喜欢。”
“你喜欢归喜欢,别跟他勾肩搭背,问些有的没的,肖恩丧失了记忆。”普路托一字一字道。月怔了怔:“丧失记忆?你们搞的鬼?”
“你就非要每件事都怪到我们头上吗?!是席…是某人封印的,肖恩自己也不愿想起。”
“为什么?他不是没杀那个魔界宰相?”
普路托的神qíng黯淡下来:“因为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qíng……”语尾接着一声细小的呻吟,两人低下头,只见红发少女动了一下,显然正渐渐恢复意识。
“竟然能挣脱我的神力。”普路托微微一笑,笑容充满了欣慰和欢喜,“肖恩有福了,希望这女孩能治愈他心里的创伤——月,你欠肖恩一份qíng,今后好好保护他。”
背转过身,冥法王以凝重的口吻道:“还有,千万别被贺加斯大人发现。我们可以对你睁只眼闭只眼,贺加斯大人却是绝不会手下留qíng的。”
※ ※ ※
创世历1037年风之月(11月)15日,西城隐捷敏亚北部最大的市镇绿风镇迎进几位客人,开启了被后世誉为[丰饶之风]的事件序幕。
“你到底把自己的生命当作什么!你以为你用灵魂救了我,我就会高兴吗!如果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也罢了,可是你都回应我了,居然还做出这种事,是想让我守活寡吗!”
“不……”
“不你个头!你分明就这意思!上次我就跟你说了,要珍惜自己、爱护自己、你全当耳边风!从这件事就可以得知,你一点也不重视我!只会按照自己的方法行事!”
“我……”
“我你个鬼!你还我的出来!想辩解是不是!到这个地步你还不知道反省!我跟你说,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我不会哭,当场抹脖子,到冥界去跟你算帐!如果在冥界找不到你,我就叫冥王把我的灵魂拆成碎片,跟你死成一堆!”
“对……”
“现在说对不起太迟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你这个没良心的王八蛋!把我的心当成什么!还有约定,你答应跟我一起打破梅迪的旧制度,也丢到九霄云外了是不是!不负责任、láng心狗肺、背信弃义,你简直是世界第一大混蛋!真不明白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男人!”
“……”
宽敞的房间里,充斥着红发少女的咆哮,震得门板瑟瑟发抖;门外行人闻风丧胆,纷纷走避。可怜身为矛头所指的棕发青年无处可逃,只有洗耳恭听的份。
室内的另两人则是截然相反的态度。黑发祭司悠闲地东摸摸西碰碰,飞到南来晃到北,把几yù撕裂耳膜的痛骂当作是陶冶身心的轻音乐,活像只快乐的小蜜蜂;原南城满愿师很有义气地坐在“世界第一大混蛋”身边,不时倒杯茶,这边安慰一下,那边润润嗓,可谓左右逢源,两面讨好。
但到后来,她实在是看不下去青年的窝囊,瞅准一个空挡,悄声道:“肖恩,不是我说你,你太纵容女朋友了。身为男子汉,应该有男子汉的气概。虽然这件事你是有错,但任由她这么数落,将来你会毫无立场可言。”
“可是……”肖恩偷瞄qíng人一眼,战战兢兢地道,“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呃……”轩风目光上移,红发少女全身正散发出连野shòu看了也会退避三舍的气势,使人光是待在旁边就心脏痉挛、浑身打颤。她不由自主地赞同:“是挺可怕的。”
这就是没气势的小市民的悲哀之处,被大人物一凶就噤若寒蝉。
“好了好了。”
另一个有王者霸气的人终于出声了,尽管因为三头身打了个折扣,还是坎坎和希莉丝拼了个平手,“你气出够了,他也知错了,再骂下去,恐怕他会羞愧得横剑自刎,以死谢罪。”
希莉丝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有道理,斜视qíng人,果然用小白兔的眼神瞅着她。
“总之!下不为例!”一句依然很有威严的通牒,为持续了一上午的批斗划下句点。
“呼——”肖恩和轩风不约而同地趴在桌子上,舒了口长气。
啪!一样东西从前者领口滑出,敲在桌腿上。肖恩直起腰,看清是一条皮绳做的项链,串着一颗质地像鹅卵石的石子。乌黑的表面,晶莹玉润,十分漂亮。
“这是什么?”肖恩诧异,他身上以前从来没有这个东西。
“定幻石,我给你的。”
“定幻石!?这就是可以赋予灵体假身的定幻石?”肖恩捞起项坠,好奇地打量,半晌转向月,“你有这样的法器,为什么不拿来塑造身体?比纯能量体方便多了。”
月挑挑眉,他本以为对方会说“你有这样的法器,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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