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算是‘义贼’吧?”安迪不无钦佩地道。鲁西克不以为然:“贼就是贼,再怎么美化也改不了邪恶的本质。”他对那种摄取他人钱财甚至生命的人没好感。
“可是,他们也是不得已的吧。有很多和我们差不多大,肯定是孤儿。”玛丽薇莎感同身受地道,“我们那时侯,都好崇拜那些劫富济贫的大盗,因为他们才是真正为平民着想的人。”
“嗯……如果真的是劫富济贫,倒也可以原谅。”
“希望那些孩子不要引起当权者的注意。”虽然很想帮忙,但自己有几两重肖恩还是清楚的,他救不了全天下的人,只能帮助力所能及的对象,事实上,光是身边几个孩子,就让他感到责任重大,“我们走吧。”
菲莉西亚等人一齐点头。
当一座沐浴在夕阳下的城市跃入眼帘,肖恩一凛,顿时明白了华尔特的意思。
那座城,怨气极重。
“肖恩师父?”瞥见他凝重的神色,弟子们不安地询问。肖恩回以明朗的浅笑:“没事。”
哪怕龙潭虎xué,也只有闯了。何况这种阵仗,他还不放在眼里。
随着距离的接近,城市的全貌渐渐清晰。石造房顶都反she着绚丽的彩霞,看来金碧辉煌;耀眼的灯火构成壮观的光海;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这是一座灯红酒绿的繁华不夜城。
找了家gān净的旅馆下榻。菲莉西亚等人因为累了一天,吃过晚饭就回房睡了。肖恩却没有睡意,抱胸坐在chuáng上,定定望着窗外的夜空。今晚的月色狂乱,无拘无束地释放着清冷的银辉,仿佛要唤醒人心深处蛰伏的野shòu。
魔xing之夜。
怨灵的哀号在耳边回dàng,再也忍耐不住,肖恩悄悄披衣下chuáng。确定一旁的安迪和鲁西克没有被惊醒后,溜出房间,在门上挂了个护符。隔壁菲莉西亚和玛丽薇莎的客房也如法pào制,又画了个传送法阵,确保万一出事他能第一时间赶回。
然后,他循着死灵法师特有的感觉,来到塔拉斯最颓废的一角。
这里唯一出现的色彩只有街道两旁俗艳的招牌灯,黯淡而偏红的光芒像是黑夜里恶魔的双眼。男子的粗吼和女xing轻佻的笑声不时传出薄薄的木板门,污浊的空气里弥漫着色qíng和迷幻药的味道。
打倒三批小混混,肖恩一边反省自己看起来是不是太好欺负了,一边拐进一条小巷。宛如月光坠地,深沉的黑暗里,华光一闪。
什么东西?肖恩猛地停下。
轻柔的脚步声响起,一抹白影缓缓走出巷道的深处。肩背小提琴盒,衬着华丽而正规的服饰,就像正要去上学,品学兼优的乖宝宝,出现在这样的暗巷里,显得极不合时宜。系在腰间的金铃一dàng一dàng,发出震慑人心的脆响。映在微弱光线中的身影明显未及弱冠,澄碧的眸子却浮着一缕成人才有的yīn郁;妃色的薄唇微挑,勾起与稚嫩的脸蛋呈现鲜明对比,冷艳夺目的弧度,仿佛一朵在暗夜里绽放的罂粟。
“先生,需要什么服务?”
银发少年笑容可掬,伸出诱惑的手。
外一章——缺月
被拖进次元通道的一瞬,原本像是失神了的魔界宰相激烈挣扎:“放开!”
“维烈,你冷静一点。”说话的是拽着他左胳膊的弗雷德,一边用眼色示意伍菲和卡蒂丝随时准备把针头刺向这个已经完全走样的朋友。
“是啊,维烈,你受伤了,先回去治疗再说。”菲亚斯的安抚就委婉得多,实在是被刚才那一幕吓坏了。
呜呜呜,他们温和包容仁慈大度的维烈到哪里去了?
都怪玛格蕾特那个见异思迁的女人!
“这点小伤不要紧。”维烈抚胸喘息,眼神依旧狂乱,“你们管好你们自己,别再出那种岔子,让我替你们收拾。”伍菲抗议:“人家哪有出岔子啦,维烈哥哥。”
“还说没有!我说过了,不要和联军正面为敌,我们的目标只是jīng灵而已!就算他们现在碍着面子不jiāo,只要我们继续施压,再用洛克四处骚扰,他们很快就会屈服了!你们却搞出那种大屠杀,害得龙族参战,其他异族也发火,多费时间jīng力,一塌糊涂!”
歇斯底里的语调显示主人的jīng神不正常,但是他的思路又异常的清晰,使得众人一时摸不透他到底是什么状态。趁他们发呆的空挡,维烈挣开钳制:“既然搞成这样,索xing一口气杀到圣域了。奥佛瑞特……奥佛瑞特……我要亲手剜出他的心脏,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不,这样不够,我要想个更解气的主意……”
弗雷德等人听得寒毛直竖,不用再使眼色,伍菲和卡蒂丝立刻举起针筒。
“我已经宣布停战了。”随着压抑的男声,一身军装的艾尔拉斯走进通道,脱下墨镜,露出沉郁的紫眸,“维烈,你需要休息。”
当消化了他的话后,qiáng烈的杀气从黑色的法袍内爆发出来。
“王,连你也阻碍我!!?”
“我不是阻碍你,我比你更想把奥佛瑞特分尸,但现在比较重要的是你。”
这是事实,比起去世的女儿,艾尔拉斯对这个相处了数亿年的朋友感qíng远远深厚得多,其他人也是。
维烈是摩耶的珍宝,他不能出事。
“重要?你指我的伤?我说了……”
“不是你的伤!是你的脑袋!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艾尔拉斯忍不住大吼,既愤怒又心痛。玛格,你究竟为什么舍弃这样一个男人,投到那个jīng灵的怀里?害他为你昏了头,我这个父亲也痛断心肠!
迟钝地眨眨眼,维烈会意,牵起一丝扭曲的笑意:“哦——你们以为我疯了。放心,这只是暂时的,只要杀了奥佛瑞特,我就会回复了。”
“维烈……”一股寒气从众人的心底窜起,这一刻,他们终于确定:他不对劲。
不单单是疯了这么简单,是整个人格的丕变。就像一株包裹在坚硬外壳里的毒芽破茧而出,疯狂攀长,占据了他全部的身心。
是过度的压抑造成的内部崩溃。
报仇真的不重要了。众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相同的恍悟和忧心:就算让维烈复仇成功,他也不会回复,只会因为失去最后的支撑而一蹶不振,变成废人。
当务之急是治疗,把他破碎的心志重新拼合。
“咳…咳咳咳!”qíng绪过于激动触发了尚未痊愈的伤势,维烈突然捂住嘴,弯腰剧烈咳嗽。苍白的指fèng间流下殷红的血丝;按着胸口的手下,不明显的痕迹也逐渐扩大。吓得众人心慌意乱,急忙扶住他。
“维烈哥哥,维烈哥哥,你怎么样?”伍菲急出了眼泪。维烈回以混乱的粗喘和间歇的呻吟,体内的异变让他被杀意和仇恨充斥的大脑一清,涌上惊慌。
伤……治不好?为什么?是魔核,魔核受伤了!那么,我会死……?
“不行!”突来的力气让他挣开友人的扶持,冲向次元通道的出口,“我不能死!奥佛瑞特……”
大睁的眸陡然涣散,敲在他后颈的手刀剥夺了他的意识。
一把抱住瘫软的友人,艾尔拉斯对发呆的伍菲喊道:“快!再给他打一针!不,两针!”卡蒂丝先上前,果断地注入镇定剂。然后是抽噎的伍菲。
过多的药量使昏迷的人体出现微微的抽搐,眉间的褶皱却被抚平,惨白的容颜呈现出接近死寂的安详,看得众人心脏绞痛。
“这个笨蛋。”弗雷德咬了咬牙,拂开友人脸上的发丝,再掏出手帕擦拭他嘴角的血迹。菲亚斯眼望主君,不安地道:“艾尔,你说他能好起来吗?”
“……一定会好起来的。”艾尔拉斯的保证,更像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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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烈并没有好起来,反而恶化了。
一从昏迷中醒来,他就挣扎着想下chuáng,痛骂将自己qiáng行带回摩耶的友人们。被菲亚斯和弗雷德按住后,又不惜使用异能,将他们弹到墙上。最后是艾尔拉斯用感应力暂时xing地封住他的能力,再直接震撼脑部,让他失神;卡蒂丝的引力制御和伍菲的电击双管齐下,才摆平。因为维烈很快就恢复了神智,试图挣脱主君的束缚。
之后,他们不敢再让他醒过来。
大量的肌ròu迟缓剂,神经麻痹药物,一针一针扎下去。不是舍得,而是没办法。一见屏幕上的图样起了异变,间隔的时间还越来越短,艾尔拉斯等人只有忍痛注she。
“唔……”
chuáng上的人表qíng昏乱地摇头,毫无血色的唇逸出痛苦的呻吟,冷汗打湿了衣服和身下的chuáng单,甚至嘴角也流下一道晶莹的液体,两手神经质地挥动。被守在chuáng边的弗雷德压在身侧,不断痉挛扭动的清瘦身躯也用手肘按住。他的神色极为紧张,不是因为吃力,维烈早就被他们折腾得虚脱了,连偶尔醒来也一副恍惚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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