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友人的接应,他们一下子就跳到阵头,毫无准备地目睹了修罗场。
“天哪!”菲莉西亚紧紧捂住嘴。肖恩也暗暗心惊,立刻取下天杖幻化成的手镯。封印自动解开,jīng致华丽的沉重十字架被他扛在肩头。
看到功绩斐然,赫赫有名的战神,安心的qíng绪扩散开去。人们不再惊惶,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心底的欢呼和鼓劲。
“肖恩,jiāo给你了,千万别勉qiáng啊。”身穿绿色法师袍的布修关怀地叮嘱,几位东方学舍的成员也投来担忧的视线。听闻消息,帕西斯赶紧朝前头挤,反正他不是正式的士兵;华尔特和鲁西克只能在原地gān着急;安迪因为伤重,还在静养中。
“嗯,莉,你后退点。”肖恩习惯xing地对养女施加防御结界,侧移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下一秒,他心里浮起奇妙的感触:终于到今天了。
黑之导师……是什么样的人呢?
能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个残忍的魔族吧。
“联军是没有人才了吗?”
似曾相识的温润嗓音在他耳边化为雷霆,打得他眼前金星乱舞,大脑一片空白,良久,才看清浓烟里浮现的身影。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不会的!不会的!!
时光倒转,他恍惚间好象又变回那个调皮的男孩,举着木剑在前头领路,一手牵着无奈微笑的黑发少年;再一转眼,是没耐心钓鱼的他不小心碰翻木桶,被蹦跳的活鱼吓得哇哇叫,温静的友人在一旁喷笑,眉目和煦如chūn日,全身流淌着丝丝缕缕的暖意。
而这个人……这个相似的人……是谁?
维烈驻足,冰封的黑眸也微微动摇,双唇颤抖,吐出微弱的声音:“肖恩……你是肖恩?”
“维烈?”
他脸色惨白,笑容惊喜而空dòng,只觉灵魂在一点一点冰冷,像枯萎的笑,死寂、绝望,“为什么……是你?”
诡异的静默由附近的人们曼延开来,来回看着显然认识的敌我双方,错愕万分。
“喂喂,肖恩。”布修第一个出声,语气有不解,更多的却是焦急——再这样僵持下去,友人的立场会变得非常危险,“你认识他?可是他是魔族,黑之导师啊!是不是你认错人了?”
“不会,他叫了我的名字。”平板地回答,肖恩的目光自始至终没离开维烈的脸,踏前一步,神qíng转为激动,“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这一声联军有一半以上的人听见了,顿了数秒,质疑的私语渐渐响起。
“肖恩师父……”菲莉西亚惊慌失措,拍打结界壁。天杖也被这个变故弄懵了,提醒道:《喂,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jiāoqíng,你答应了就必须完成。再说这家伙杀人如麻,也不能宽恕。》“少罗嗦!维烈不是这种人!”
肖恩大喊,凝视陌生的童年玩伴,琥珀色的眸子泛起泪光,竭力扯了扯嘴角,“维烈…维烈,你是被qiáng迫的对不对?从前我拔朵花你都会教训我,你才不会杀人。呐,我跟你说,古拉长大了,姐姐很想你,虽然她从来不说,我们一起去见她好不好?我还留着你送的弹珠……”
“肖恩。”再也听不下去,布修一把抓住他,含泪低吼,“你想身败名裂吗?给我住口!”两名战士打扮的学员jiāo换了一个坚定的眼色,拔出武器,双双抢上。
“不要——曼!雷尔!”
血花四溅,爆裂的躯体呈现奇异的扭曲姿态。漠视零散坠落的死者,魔界宰相敛去眼底的感qíng波动,一字一字道:“肖恩,即使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qíng。”
踉跄后退,棕发青年只想放声大笑,笑这荒诞而莫名的一切,同时一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在他脑中叹息:《你是不行了,我来吧,这样你会好受些。》不要!一声惊呼滑到嘴边,他的右手已自动举起,投出一连串链闪电和火焰矢。
见战神终于发威,士兵们大声叫好,一扫先前的疑惑。
对于这种程度的攻击,维烈连避也不用避,但他很快发现他错了。炽白的电花汇聚成闪亮的法阵,牢牢卡死他的行动;而集中定点突破的火焰矢更将他的防壁轰炸得岌岌可危。
仿佛涟漪化开,维烈的身形变得模糊,出现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幻法炎晶急遽转动,赤红的炎蛇准确地she向对手,编织成严密的罗网。
在封魔结界里竟然还能空间转移!?天杖一讶,随即察觉异常:应该是移动方阵的变形。
他不会武艺,不能施放斗气,直接用大面积的冻波反攻回去。但是接下来的攻势就没这么好打发了,他被硬生生提上天,再狠狠掼下。
……是重力控制。惊愕和着血沫喷出,若非武者的本能运气自保,这一击就让肖恩当场玩完。饶是如此,也摔得疼痛yù裂,差点缓不过气。
不对,肖恩师父的行动不对!菲莉西亚敏锐地看出疑点,整个人趴在壁面上,急得只想跳出去扶起他,而忘了自己会魔法。
一连加持了数道结界,天杖也用短距离瞬移bī近敌人,数以千计的光弹夹头夹脑地砸下。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誓约者是血ròu之躯的人类,能够支撑的时间也不长,决心速战速决。
铺天盖地的攻势使维烈避无可避,只得硬架。真实之书悬空翻动,密集的光雨原封不动地弹回,再次化为流星散落。
食指疾划,镜盾的反弹和闪电的瀑布相继杀到,连真实之书也吃不住这样凶猛凌厉的攻击,黑色镶金的封皮迸出guī裂。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天杖启动本体的功能,纤细的银线缠绕住纸角,在爆音中撕裂。有腐蚀作用的黑雾跟着涌出。
“停手!”肖恩终于取得身体的支配权,死命移动手指,黑雾以毫厘之差掠过防壁。
维烈一震,眼里浮起惊讶:难道……这不是肖恩的意志?这是怎么回事!?
“别妨碍我啦!”天杖又将他挤进去,一边放出一大群冰晶凝成的大鸟牵制敌人,一边教训不合作的宿主,“你也看到了,这家伙有多辣手,不反击,你就死定了!”
(等我问清楚!)
“还问啥,相信前辈我的眼光,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才不是好东西!”肖恩大怒,压下他,一手抓住蠢蠢yù动的细线,恳切地道,“维烈,我们谈谈好不好?”
……傻瓜,事到如今,还谈什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闭了闭眼,维烈释放出排山倒海的动力波,搅碎了冰鸟,肖恩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好不容易在天杖的帮助下稳住,漫天散she的火星使他警醒,转头喊道:“后退!”
军官们也看出再不拉开距离会受到波及,迅速指挥部队分散,却赶不上法术完成的速度。成千上万的猩红火珠呼啸着从血染的天空坠落,与一道横向铺展的冰墙激烈相撞,弹she出无数碎片和大量的雾气。但还是有不少人被热气所伤,被火雨溅到的更化为燃烧的ròu块。
“这个……糙菅人命的家伙。”
天杖咬牙,十字架呼应地发出灼目的闪光,“玩火是吧!我们来比比谁会玩!”
岩浆从地表喷涌而出,拖曳出明亮的轨迹,冲向身在半空的敌人。四道由高密度的火元素凝固成的白热闪电从天而降,劈碎了四枚幻法炎晶。这次出手顺畅了许多,显然肖恩也为友人的bào行激愤。
“为什么……”
微弱的质问被巨响掩盖,爆发的黑焰瞬间压倒了岩浆,影响所及,刚刚炎làng肆nüè的大地被冰封,蒙上莹白的色彩。
来自冥界的冷炎,足以冻结万物。
cao纵剩下的两颗法器,魔界宰相将深蓝色的火焰球毫不停歇地砸向在有限空间里闪避的棕发青年。每当他试图突破,猛然压缩的重力场和咆哮的黑龙就将他bī回老位子。碍于宿主的心qíng,天杖无法使出威力qiáng大的杀伤xing法术,只能辛苦地持续着被动的招架。
黑之导师……被布修qiáng拉着退到远方的菲莉西亚瞪视那个黑色的身影,牙关咬得死紧,全身被前所未有的狂怒充斥。
我以我的魂,我的血发誓,总有一天,要让你尝到肖恩师父所受的苦!
“该死!我受够了!”天杖气闷地大叫,“我承认我玩火玩不过你,我用冰总行了吧!”
气温骤降,无数冰雹雪花倾盆而下,化为一道连接着天与地的宏伟瀑布,银白色的汹涌波涛在瞬息间就吞没了蓝色的炎流,连同样属寒的黑火也像碎散的泡沫般渐渐消逝。
承受不住这股极寒的力量,两颗炎晶自动碎裂。维烈眯起眼,举起祈莲星杖,对准昔日的友人。发动的前一刻,微微一抖,方向因此偏移了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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