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人了吗?”
“没啦没啦,你上别村问问,至高神会保佑你。”
至高神?淡淡一哂,黑衣法师欠了欠身:“谢谢您,冒昧之处请见谅——啊,请问你家有没有多余的gān粮?”语毕,从腰包里掏出一枚银币,迟疑着递出:“我不确定可不可以用……”
“银币!”朱蒂瞪大眼,冲上前一把抢过,放在嘴里咬了咬,“真的!你等等!”兴冲冲往回跑。
“随便包点就好。”担心那枚钱不能用,法师在后头叮咛。但是一刻钟后,妇女还是拎了只沉重的食篮给他。
“非常感谢。这是驱魔香,小小薄礼,请务必收下。”
“哈哈,你真是个好小伙子,路上小心啊,祝你早日找到那个女孩。”
对红发青年而言,这句话比什么都宝贵,颔首道谢,再次踏上旅途。
走出村子,他掀开遮盖的布巾,里面是gān酪、几块面饼、一瓶麦酒、一包炒豆子和一些马铃薯gān。在农家看来,已经是丰盛的飨宴。面饼上还洒了ròu沫,香喷喷的,可见女主人很用心地准备。
咬了口gān酪,久违的滋味扩散开来,法师深深吐了口气。
好久没吃人类的食物了。
心qíng好,脚步也轻快,走了不到半天,一座宏伟的都市出现在他的视野彼方,城墙上三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米亚古要塞啊……希望在那里能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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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负位面——
“格蕾茵丝,你有没有看到拉菲格?”
“那个疯子?大概又拉着哪个倒霉鬼炫耀他的梦中qíng人了。”
“可是现在是他的冥想时间,我去找他没看到啊。”这也是嗜血之王被同僚认为脑筋有问题的原因之一:又不是法师,冥想个啥?
魇魔之王奇道:“那倒真的怪了,可能学欧塞,玩失踪吧。说起来克鲁一回来就到处找他,不知道为什么。”梦魇之王咧了咧嘴:“叫他去水晶湖捞,我在那儿碰见那头睡猪,不过不保证漂流到别的地方去了。”
“……还是别白忙一场了,何况梅杰安在养伤,不能打扰。”格蕾茵丝低下头,继续没完没了地雕她的宝石花,“话说回来,你找他什么事?”奇蜜拉双手合十,满眼憧憬的小星星:“找他帮我造一座新的宫殿啊,原来的我都住腻了。”格蕾茵丝心一动:“这倒是,他别的本事没有就这个特别qiáng,我也叫他帮我设计一套首饰好了。”
堂堂实力派领主就这么被她们定义成建筑工和珠宝匠。
“克鲁和艾斯托尔真应该学学他的绅士风度。”奇蜜拉深切唾弃另两位同胞。格蕾茵丝和她同仇敌忾:“就是!一个娘娘腔,一个粗bào横蛮!”
“如果他是人类男xing,追他的女人会多到数不清吧。要长相有长相,要本领有本领,要房子有房子,要财产有财产。”
“但他是恶魔。”格蕾茵丝意味深长地道,浮起妖媚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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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通行证!”
“通行证?”没料到会被拒之门外,身穿黑袍的红发男子怔了怔,好脾气地问道,“我没有,请问到哪里办?”守卫上下打量他:“你是冒险家吗?有没有魔法师公会的徽章和证件?不是东城籍就可以过。”
“法师徽章啊,请等一下。”翻找了一阵,一卷文书和一枚附有火红绶带的jīng金徽章递了过来。看清背面的魔导师印记,守卫骇了一大跳,再看证书,却是陌生的文字。
“哦,这是法师专用的克米特文,我帮你翻译。”
“不用,盖章没错。”用专门的小法器确定无误后,守卫郑重递回两样古老的物品,恭敬一礼,“祝您在米亚古玩得愉快。”
“谢谢。”彬彬有礼地回应,深渊领主顺利走进敌方的大本营。守卫们对着他的背影jiāo头接耳:“谁说法师都yīn沉古怪,这位态度多好。”
“是啊,希望他是去投靠殿下。”
沿途一片喜庆气象,家家户户的门口窗户都摆着鲜花,穿着也光鲜亮丽,整座城洋溢着欢腾的气氛。街上车水马龙,来自外地的雇佣兵坐在酒馆里喧闹,碰到熟人就勾肩搭背,一起叙旧gān杯;风尘仆仆的商人赶着骡子或各色篷车涌入预定好的摊位,或拿着单子寻找买主;工业区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市场的叫卖声也一làng高过一làng。在这样拥挤的人群里,拉菲格有点无所适从,本能地朝宽敞的地方走,不知不觉来到市中心。
四个菱形喷水池组成一个大菱形,栩栩如生的雕像高高耸立,各个戏班子和美食摊已初具规模。孩童尖叫着嬉玩,主妇们三三两两地聊家常,年轻的qíng侣亲密细语,和平安乐的景象完全不像要塞。看来传闻果然没错,这里的居民和他们的统治者一样神经粗大。
突然,几只小手抓住他的长袍下摆,一张张仰起的脸蛋透出希翼:“叔叔,你是流làng法师吗?给我们表演一下好不好?”
换作别的法师,早就勃然大怒,教训这群无知小鬼了——魔法又不是戏法。但拉菲格只是微微一笑,挥手划出一道虹彩,宽大的袍袖接着飞出一群白鸽。
“哇啊~~~”不止孩子们蹦蹦跳跳,其他人的视线也被吸引过来,包括远处玩抛接球的两队人。
那个人是?淡huáng衣裙的少女好奇地打量,冷不防后脑勺挨了一下:“中!”
“可恶,阳,你太狡猾了!”顺手抄住弹起的球,她用力扔回去。中xing打扮的黑发少女大笑:“哈哈哈,谁叫你自己开小差。”和她同队的小孩也欢呼叫好。
这边不甘示弱,立刻战成一团,惊呼和笑声此起彼伏。
包着水膜的空气球又轻又有弹xing,冰凉滑溜的触感也很好,反she着阳光,格外绚丽。不少孩子跑过来吵着要,杨阳只得又做了几个给他们,无形中就形成了两个阵营。喜欢新鲜和漂亮物事的小孩都围着拉菲格,看他表演幻术,不时变出一些野花野糙和小动物;而好动的就分成几块打球。
“累死了。”终归没小鬼jīng力旺盛,不到半小时,两位前辈就相继退场。满头大汗的杨阳用手掌扇风,无意间一瞥:“咦,小玲,你后腰有个胎记。好可爱,像五角星。”
“哦,这个,出生就有了啦。”邱玲下意识地拉低上衣,露出怀念之qíng,“所以姑妈她们都叫我小薇,本来是想取名叫紫薇的,伯父他们又说北斗帅气,可是‘邱北斗’怎么听怎么奇怪,两边吵来吵去。最后爷爷说:平凡才是福气,玲又有美玉的意思,帮我正式定名。”
“呵呵,是吗。”杨阳听得好笑又羡慕。她家不但亲子关系冷漠,亲戚之间也jiāo恶,只有小叔叔杨唯对她疼爱有加。没看出她的异样,邱玲续道:“我家是大家庭,大家都很疼我,我妈还生了三个。”
“嗯,我知道,我见过你哥哥。”除了邱慎行,杨阳还想起冰宿的表兄凌心宇,只觉那天发生的一切好象是上辈子的事了。邱玲郁郁叹了口气,显然思乡qíng切。杨阳安慰地拍拍她:“我去买果子冻,你要什么口味?”
“橙子!”
百无聊赖地晃了会儿,邱玲蓦地瞪大眼,边跑边喊:“喂喂,快回来!”
抓回想跳下水捞球的小不点,她看看自己穿的皮靴,试着跨进去,摇摇晃晃地站稳。她胆子小又没学过武,走得万分小心。
“呜~~都湿了。”感觉靴子进水,她咕哝着弯下腰,这时,身后响起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转过头,只见那个变魔术的男子呆呆站在水池前,脚边躺着一只倾倒的竹篮,用一种非常奇异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腰。
被看到了!邱玲面红耳赤地遮住,正不知所措,对方踏前一步,颤声道:“艾蜜莉……”
“哎?”
“艾蜜莉!终于找到你了!”轻盈地跳上喷水池,红发青年伸手似乎想抓她,又害怕似地停住。邱玲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眼光说猥亵一点也不猥亵,澄净清明,又火热异常,纠结着狂喜、不安、哀伤、痛苦……深刻得令人不忍卒睹,烧得她脸发烫。
脚不由得往后退,一个打滑,邱玲惊叫着摔倒,跌入一双臂膀,被硬生生转了个弯。
做了垫背的拉菲格没有淋湿,冲出去的瞬间,他设了个防水术,但少女的羊角辫还是在纠缠中松脱,吓白的小脸也溅了几滴水花。
“第一次看到你这么láng狈的样子呢。”大手抚上她的脸颊,如捧至宝的珍重,一如那带着叹息的语调,“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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