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的朱成皓微微一愣,心中倒是觉得好笑起来,想着方才孩子的神qíng活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兔子,让他忍不住想到当年的贺文麒,他爹的胆子可比这孩子大多了。朱成皓倒是早就知道,这个孩子不过是贺文麒领养的,当初他还因为这件事,对段雨燕十分不满,如今看着,倒觉得父子俩还有几分相似,心中的不满也渐渐散去。
“众爱卿平身。”朱成皓淡淡说道,见贺文麒起身之后,先扶起了贺家老夫人,又给不小心磕头磕的额头发红的孩子揉了揉眉心,心中不由感叹,不管过了多久,这个人的心总是太过于柔软了一些,或许旁人会觉得贺文麒儿女qíng长,朱成皓却觉得很好,即使进了污秽的官场,他还是一如当初。
贺文麒可不知道皇帝的心思,看见小孩额头红彤彤的一块儿,他倒是心疼起来,暗怪自己没有提前跟孩子试验试验,倒是让他这般实在的磕了头。面见大臣的除夕宴,除了皇后,其余的妃子都是没资格出现的,先帝时期十分受宠的诚贵妃,也是在皇后去世之后,勉qiáng坐到了下手,作为女主人参加。
说起来,这还是贺文麒第一次看见徐皇后,当初朱成皓婚礼,他只远远的看过一眼带着头巾拜堂的影子罢了。当然,作为一个外臣,贺文麒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抬头去看皇后娘娘,不过心中倒是有几分好奇。
外界对于徐皇后,称誉还要比皇帝更多一些,没办法,朱成皓是个霸道的xing子,杀人的时候绝不手软,这样的皇帝,注定是不讨文人们喜欢的。但徐皇后不同,她不仅仅出自大儒徐家,而且据说还温柔娴淑、端庄大方,对宫人也是和善亲近。
但即使徐皇后备受称誉,贺文麒却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女人,一个女人,在不受宠的qíng况下,还能牢牢的掌握宫闱,可见绝对不会如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和善。更别说在朱成皓当年争位的时候,徐家那暧昧不明的态度了。
当然,他们一个是后宫的皇后,一个是前朝的文臣,打jiāo道的时候也不多,比起徐皇后来,贺文麒更应该注意的,是徐家那几个入朝为官的人,徐家即使还是徐老爷子当家,但那位辞官多年,虽然有一身好名声,可毕竟年老体衰,据说近年来身体十分不好,徐家如今,怕是皇后娘娘的亲生父亲,徐家大郎掌权。
宫内的除夕宴十分无聊,好吃好喝的从御膳房远道而来,大部分都已经冷透了。当然,就算是美味佳肴,下面的人也不敢放开肚子大吃大喝,谁知道这一次除夕宴会持续到什么时候,若是半路想要出恭什么的,到底是有些不好。
贺文麒这会儿都是感谢历朝皇帝的体贴,除夕宴是放到了小年夜,若是放到大年夜的话,岂不是让大家过年都不安生吗。排除心理上的紧张,还有食物有些冰冷之外,宫内的除夕宴还是十分高规格的,至少远远的在chuī拉弹唱的女子,绝对不是外头能随便找到的,只可惜距离的实在有些太远,只听能见隐隐约约的声音。
贺亦轩到底还是孩子,虽然方才被吓了一跳,这会儿又有了jīng神,看着桌上jīng美的糕点有些渴望,贺文麒笑了笑,帮他拿了一个鲜花形状的糕点,这些东西就算是冷了还是好吃,只是不能吃的太多了。
宴会进行的热闹而流俗,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jiāo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当然,个中滋味就只有他们自己晓得。宴会的重头戏自然是皇帝的赞赏,每年这个时候,朱成皓也不会扫兴的挑刺了,对几个满意的大臣都有赏赐,甚至还挑着几家的年轻子弟夸奖了一番。
看着下头官员感激涕零的申请,朱成皓倒是觉得有些没趣起来,不管这个人是真的感动还是假的,都与他并无关系,想必等到利益足够,不管自己多么信任这些人,背后捅刀的时候,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朱成皓骨子里头不信任别人,眼睛一转便看到了贺文麒,这小子倒是好,自己忙着应付大臣们,这家伙却手把手喂儿子吃东西呢,丝毫也不怕人看他笑话。
朱成皓眼神微微一闪,忽然开口说道:“哪一位是贺老夫人?”
李氏下意识的还没反应过来,没办法,家里头的人,叫他夫人的更多一些,幸好贺文麒提醒了一句,李氏才匆忙起身行礼,心中暗道回家之后,可得让上上下下都改口,以前她是夫人,段雨燕是少夫人,如今回到京城,她就得是老夫人了。
朱成皓细细打量这个女人,这是贺文麒最重视的亲人。李氏到底出生一般,并不是宫里头嬷嬷教了几天就能改过来的,但幸好为人向来端正,看着规矩虽然有些欠缺,却并不惹人厌恶,反倒是带着几分朴实。当然,也可能是朱成皓爱屋及乌,不然别人在他面前规矩稍微差了一点,这位皇帝可不是好说话的。
朱成皓点了点头,难得露出几分笑意:“贺老夫人无需多礼,贺爱卿能够成为历朝栋梁,多亏了夫人辛苦教导,夫人高洁大义,堪为历朝妇人之表。”
空口白话的称赞,却让李氏比收到什么样的赏赐都要高兴,有皇上这么一句话,她甚至觉得这辈子就是立刻死了,也是已经值得了。
旁边的徐皇后眼神微微一闪,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她自然也十分清楚,正因为这样,见他特意夸赞一位外妇,心中不由感叹贺文麒确实是深的皇帝信任,见李氏那副激动的模样,便笑着说道:“贺老夫人当得起这般夸赞,皇上有所不知,当初我那远房侄女进京投奔,路上船只漏水,却也是贺老夫人出手相助。”
朱成皓听了这话倒是细细问起,徐皇后便将孙妙云进京时候发生的事qíng说了一遍,又客客气气的说道:“原本进京之后,表妹便想要上门道谢,只可惜水土不服一病不起,到了入冬才慢慢好了起来,本宫在这里,替表妹多谢夫人的恩德。”
李氏心中又惊又喜,想到自己那时候对孙妙云的怠慢,虽然有贺文麒的安慰,到底是有些心虚,连说当不得。
但朱成皓却不让她推脱,笑着说道:“既然如此,皇后可得大方一次。”
徐皇后难得跟皇帝十分合拍,自然笑着答应下来。等出宫的时候,李氏身后跟着好几个太监,手中的赏赐看得人眼红,只是皇帝皇后态度摆在那儿,他们也只好对李氏道恭喜。
等上了马车,李氏连忙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真是吓死人了,文麒,皇后娘娘似乎对那个孙家小姐十分重视,我们那时候把人赶下船,不会有事吧。”
贺文麒却笑着说道:“娘,你就放心了,若是皇后有心与你为难,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奖你,还送了赏赐,若是之后她再说你的不是,那不是自打嘴巴了吗。”
李氏一听,果然放心了一些,暗道自己以后进宫的机会也少得很,哪里用得着担心这些。
☆、第93章 过年
徐皇后会在宴会上提起孙妙云,自然不可能是因为多喜欢贺文麒,特意给贺家做脸子,不过是看在皇帝正在兴头上,顺着他的嘴那么一说,皇帝不喜进后宫不少人都知道,但在别人面前,徐皇后还是极力营造帝后默契的画面,徐皇后是个聪明的女人,但就是因为她太聪明了,朱成皓也永远不可能真正的相信她。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qíng,徐皇后或许都不会想起孙妙云这个人,她的回忆里头,对于那个远嫁的表姑唯一的记忆,大概就是永远都是一副要哭不哭的脸,没有人敢跟她说半句重话,哪怕是声音大一点,这位表姑都会哭给他们看,而有奶奶护着,府里头的人都只能避着她走。
比起那时候还小的徐皇后,徐夫人显然更加记得这位表妹,无他,当年这位表妹青chūn年少,跟自己的丈夫有过些许暧昧。暧昧到什么程度,徐夫人不管,在她发现苗头的时候,就想尽办法,将这位表妹远嫁出去,jīng心挑选了一个“好丈夫”,果然,直到临死,这位表妹都没有再回来。
徐夫人并不是多么嫉妒的女人,徐府之中,姨娘通房不在少数,庶子庶女也是活得好好的,外头人哪个不说她贤惠。但再贤惠的女人,也绝对不会允许一个整天哭哭啼啼,跟丈夫几乎青梅竹马的长大,备受婆婆疼爱的表妹嫁进门。她对当年的手段压根不后悔,那个表妹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妄想,都是姓徐,居然还把心思打到自己男人身上,弄不死她才怪。
等孙妙云进了京,徐夫人的心qíng能好了才怪了,如今她倒是不用担心自家男人了,但问题是,她可是有好几个儿子,虽然都已经成亲,但万一这个孙妙云也是个不着调的,弄出一个贵妾表妹来,那自家媳妇还不得恨死,弄得家宅不宁。
这倒不是徐夫人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她家二儿子,实在是个最爱怜香惜玉的,平生最看不得女子落泪,跟徐夫人的品味截然不同,孙妙云进府之后,这位二表哥就关爱的很,甚至几次对徐夫人说不能让表妹委屈,这样一来,徐夫人怎么可能会再喜欢孙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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