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贺家初来乍到,但知府大人与土司小姐的婚礼,他们放一句话出去,自然有不少人上赶着帮忙。
李氏虽然心中疑惑,但听了贺文麒的一番解释,也就默认下来,说实在的,李氏确实是喜欢并且心疼段雨燕,但跟自己的心尖儿贺文麒比起来,自然是无法比的。如今她不理解段雨燕究竟是为什么答应,但也不妨碍女人感激她的这一份qíng谊。
段家选的日子极好,都说南中是个说下雨就下雨的日子,但这一日却是晴空万里,微风徐徐,带着说不清的舒慡。贺文麒穿上了李氏辛辛苦苦赶工出来的喜服,朱红的色彩jīng致的花纹,那是她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穿上的东西。
带上玉冠,这一身衬得少年郎越发的俊朗起来,李氏看着眼中微微发热,叹了口气过去跟他理了理衣角,这才说道:“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时间过得可真快,一眨眼的功夫,我家麒儿,居然也娶妻了。”
贺文麒也是满腔的话却无法说出口,只好握住李氏的手以示安慰,倒是一旁的碧云见气氛不太对,笑着cha嘴说道:“夫人,这大喜的日子,您该开心才是,少爷娶妻生子,说不准将来您就有孙子抱了。”
碧云并不太清楚段雨燕的身体,所以才会说了这话,毕竟在外人看来,段雨燕虽然看起来单薄一些,但也不至于不能生儿育女的。但李氏却清清楚楚,当然,即使段雨燕身体完全健康,她家女儿也不能让别的女人怀孕生子不是。
听见这话,李氏微微皱眉,看了一眼碧云,只是笑着说道:“这些话可不能在新娘子面前说,倒是碧云,这些年来你也辛苦了,我看着你跟景山都是好孩子,如今你的奴籍也已经消了,年纪也不小了,该办的事qíng也该办起来了。”
碧云听了这话脸颊变得通红,她自然是想要嫁给崔景山的,当初愿意跟着贺家来南中,崔景山也是原因之一,只是想到那家伙至今为开窍的模样,心中便有些憋屈:“夫人,您这话可不得让我羞死,再说了,景山他……”
李氏哪里不知道小儿女的别扭,听了只是笑道:“景山的xing子,我比你清楚,若是他不喜欢你,哪里会跟你说那么多话,再说了,那小子就是个闷葫芦,这次,就让我倚老卖老一把,等你们少爷的婚事过后,就把你俩的事qíng办了吧。”
碧云听了羞的很,跺了跺脚就跑了出去,正好崔景山从外头进来,碧云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跑掉了,倒是崔景山有些莫名其妙的走进门,奇怪的问道:“夫人,碧云她怎么了?”
李氏对崔景山也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要是自己不帮着一把,这么好的媳妇,说不定也得跑了:“能怎么,我说要把你们的婚事也赶紧办了,所以害臊了。”
这么直接的话,崔景山听着也忍不住脸颊发烫,只可惜他皮肤黑黝黝的,认真看也看不出多少异样来,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咧开一个笑容,却也不答应李氏的话,转而说道:“少爷,外头准备好了,咱们是不是该出门迎亲了?”
李氏瞪了他一眼,推了一把贺文麒说道:“也该到时候了,快去吧,别误了吉时。”
贺文麒只好带着崔景山出门,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等上了马带着一群衙役到了段家门口,才深深吸了口气,既然他答应了段雨燕的要求,那就该好好的演绎一个让她高兴的丈夫才是。
鞭pào的声音带出无尽的喜意,只是段家几个男人的脸色却不好看,当然,对于有恋女,恋妹倾向的男人来说,他们的女婿妹婿显然不是寻常人能够胜任的职位。从大门口开始,贺文麒实实在在的开始过关斩将,段六这个二愣子愣是要上演全武行,可怜贺文麒一身喜服,真要动手的话,可不得散架子。
幸好段家还有一个靠得住的段夫人,早就知道自家的丈夫和儿子会出幺蛾子,早早的派人盯着,要是闹得不像话,直接把人给拖回去,这才没让贺文麒在第一关的时候直接来一个衣冠不整。
即使这样,段雨燕一个老爹六个哥哥,也实在是让人有些受不住,段老大段老二还有些分寸,其余几个是看准了把他往死里头整。尤其是段宏南,瞧着自家新女婿的模样,似乎要吃人似的。
贺文麒有苦自知,等终于见到新娘子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也忍不住狠狠松了口气,看得旁边的段岳羽心中好笑,暗道新上任的妹婿长得确实是没话说,这一身喜服穿着,将周围的一群人都比下去了,能文能武,出口成章,能嫁给这样的人,即使是疼爱妹妹的段岳羽,其实也觉得亏了这位贺大人。
大概是出于这样的心理,在段夫人之后,段岳羽也开始为这位妹婿保驾护航,当然,也有可能是婚礼之前,段夫人抓着大儿子二儿子整整嘱咐了一个时辰,在段夫人看来,也就这两个儿子靠得住一些。
看看被挡住的那几个海碗的水酒,贺文麒忍不住对段岳羽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他要是真的都gān了,今天别说骑马了,就得让人用担架抬回去。幸好段家也知道分寸,要是将事qíng闹僵了,吃亏的可是自家女儿。
接到贺文麒眼神的段岳羽倒是微微一愣,暗道早知道这位妹夫长得好,刚才那一眼可真的说的上是风qíng万种,就是家里头的娘们都是比不上的,也怪不得妹妹见过几次,就跟吃了迷药似的愣是要嫁给他。
贺文麒还不知道自己被段岳羽划归到了蓝颜祸水的那块儿,他们的婚礼走的是汉礼,所以段雨燕也是披着盖头被段岳明背着走了出来,唯一能看见的,只有少女露在外头的一双手,因为常年身体不好,看起来带着几分苍白,但即使远远的看着,贺文麒也能察觉少女身上带着的喜悦之qíng。
从这一日开始,自己就要扮演一个女人的丈夫了,贺文麒有一瞬间的迷茫,但随后却坚定起来,他是个女人,确实不能跟真的女人一样娶妻生子,但段雨燕要的,只是一个美好的,在临死之前能够实现的梦境罢了,这样自己自然是要努力做到。
鞭pào声带出无尽的喜意,段宏南与段夫人只能站在门口看着花轿走远,即使是铁血的段宏南,这会儿也露出几分眷恋,他捧在手心,跟眼珠子一般疼爱的闺女,今日却要嫁给另一个男人了,以后雨燕就是新的贺夫人,不再是段家女,甚至不能经常回家看看。
一想到这个,段宏南就觉得自己撕心裂肺的痛,不得不说,这位父亲是真心疼爱唯一的女儿的。段夫人瞧了他一眼,伸手拉住丈夫的手,安慰着说道:“你就放心吧,我看女婿是个好的,一定会好好照顾雨燕,雨燕开心,我这个当娘的也能安心了。”
段宏南却哼哼了两声,有些不痛快的说道:“一个毛头小子,谁知道会不会照顾人,我看等婚礼过后,你就多过去看看,省的雨燕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也可以让闺女多回家住住,反正这么近,我看那小子也不敢多言。”
段夫人听了哭笑不得,拧了丈夫一把说道:“哪有嫁出门的闺女常回家住的,你还盼着他们小夫妻感qíng不好不成,我告诉你段宏南,你要是敢破坏雨燕的幸福,看我能不能饶了你。”
段宏南心中憋屈,也不好跟段夫人吵架,只好气呼呼的进了门。
而另一头,李氏心中也不踏实的很,在家里头时不时的进新房看看,生怕有哪里没有准备好的,但一进新房,看着里头的摆件又觉得头大,一直到嫁妆进门的时候,李氏才真正的发现,自家娶来的媳妇,还是个财神爷。
贺家家底子薄,即使有朱成皓送的那些银票,但有些东西并不是有钱就立刻买得到的,因为成亲匆忙,贺文麒给出的聘礼只能说过得去。其中最有诚意的,大概就是他亲手去打到的两只活大雁。
而等嫁妆送进门的时候,却让贺家母子俩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十里红妆听着好听,但实际上,即使是在京城的时候,也少有看见这样的场面。毕竟只要不是底蕴深厚的世家,谁家愿意为一个出嫁女带出去大半的家财不是。
段雨燕是段宏南唯一的女儿,也是段夫人的心肝宝贝,即使从小就知道,这个女儿可能是嫁人无望了,但段夫人却没少为了她准备嫁妆,这么多年下来,她自己准备的,加上下头人看着段宏南的喜好,特意找来送给段雨燕的,加起来就不是个小数目。
段宏南对唯一的女儿爱若珍宝,给她的陪嫁自然也不少,虽然南中不如京城,但在这地方矿产却不少,其中金银玉器的价格,其实比起京城来说更便宜一些。当然,段宏南作为长期盘踞在此地的土司,这些东西自然多的很,这会儿一股脑儿塞进了女儿的嫁妆里头。
第一抬嫁妆进门的时候,最后一抬嫁妆都还没出门,这些嫁妆里头少有不值钱的东西,大部分都是金银玉器,段家不来文人那套,画卷那样的风雅东西是不可能出现的,所以每一抬嫁妆都是沉甸甸的,抬着的人都觉得吃力,这样的风光,让南中的老百姓都看了一个热闹。甚至不少南中当地的土豪,都心中暗暗后悔,要早知道段雨燕有这么多的陪嫁,就算是不能生孩子,娶回家摆着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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