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都五月了,金秋八月,红鲤镇的学子们就得进省城里参加秋闱了,一日都耽误不得。
熬夜将《西游释厄传》看完的殷呖呖匆匆爬起床,洗漱,而后准备去学堂。
“等等。”
在她出门的时候,面色不虞的殷老爹将她叫住。
从昨晚她自易家出来后,这是殷老爹与她说的第一句话。
“嗯?”
殷呖呖回头,一脸通宵的倦意。
“将早饭吃了,然后和你表哥一起走。”殷老爹哼哼了一声,瞥了殷呖呖一眼,而后甩甩袖子回了屋。
上学的日子在家吃早饭,殷呖呖还是头一遭。
但她关心的并不是这件事,看向一旁晨练的熊叔,“叔,表哥也要和我一起去学堂?”
“是呀。”熊叔边挥舞着大斧,边说:“小姐,你快去吃饭吧,表少爷已经在那儿了。”
殷呖呖点点头,她算算这位表哥年纪比她大四岁,待在家里虚度光阴也确实不好,倒不如和她一起去学堂。
她进堂屋,赵译已经坐在那里,执着瓷勺慢条斯理地喝粥,见她来了,抬了抬眼眸,只微笑示意。
殷呖呖挑眉,得,又是个食不语的人。
她拉开一张板凳,直接拿过一根油条,就着稀饭吃起来。
油条有些干干的,虽有粥,可太清淡,殷呖呖不免一叹,还是赵笑笑给她带的肉包好吃。而且,和赵译待在一块,她莫名有种压力。
一顿早饭吃得食不知味。
两人出门的时候,殷呖呖忽地想起来件事,“表哥,你今年也要参加乡试吗?”
赵译不是红鲤镇的人,更不属于他们的县,籍贯不在此地,如何参与今年的乡试?
莫非到八月的时候,他就要回去了?
想到这里,殷呖呖心尖莫名一喜。
赵译微微垂眸,余光瞥见殷呖呖微扬的唇角,大抵就猜到她在想什么,“我不参加乡试。”
难不成是明年三月的春闱?
殷呖呖的脸阴下来。
“我也不参加会试。”赵译轻飘飘一句,让殷呖呖的希望彻底破灭。
可她陡然又想,纵使她不很了解赵译,可观这几天他的言行举止,都彰显着他是极有内涵之人。
“那表哥你……”
赵译竟一笑将殷呖呖的话截了,“莫非这世间道路,只有科考一条?”
“可我观他们都参加科考,都以中榜为荣,那些中举的都被唤一声老爷,说什么前途不可限量,飞黄腾达,高官厚禄。”
就连易鹤安都不例外地参加科考,殷呖呖如此想。
“如若科考便是为飞黄腾达,高官厚禄,那你就当我已中了状元。”赵译笑得莫测。
殷呖呖瞪圆了眼睛,“既然已做了状元,你为何还要与我一起去学堂?”
“去学堂不好吗?”赵译答非所问。
“好个屁。”殷呖呖提及就忍不住爆粗口,“先生讲课枯燥乏味还不如斗蝈蝈,成天之乎者也,如今换了个新先生,也不知是圆的是扁的。”
赵译只笑听殷呖呖抱怨,不作任何表示。
直到两人到了学堂,殷呖呖想动用下武力给这位表哥安排个好点座位时,赵译施施然地走到先生的讲座。
“接下来的时日,赵某将与诸位共同度过,必当竭尽所学授于各位。”
言罢,他神色坦然自若地对呆如木鸡的殷呖呖颔首示意。
殷呖呖:“……”
亏她还想今天上课睡觉的!
这还怎么睡!
简直握了个大草!
“殷姐,你和新来的先生是什么关系?”课休,李焕山按捺不住八卦的小火苗,凑了过来。
“没关系。”殷呖呖扯扯嘴角。
她真的不想和他有关系。
“老大,我分明看见你与先生一并走来的。”赵笑笑怀疑。
“今早遇见,他不认得路,我给他带路。”殷呖呖面不改色地撒谎。
很有说服力,李焕山与赵笑笑信以为真。
殷呖呖松了口气,然后她看向易鹤安的位置,空荡荡的,按照以往他都该是在认真看书,或者说认真看话本才对。
经历过那一晚,殷呖呖已经认识到,易鹤安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对于易鹤安的不在,她本来不怎么放心上,毕竟人有三急,易鹤安就是去如厕啊什么的,可有个人阴测测地飘到她身后。
“殷姑娘,你好不好奇易鹤安去了哪里?”
她被吓了一跳,看向身后,白白胖胖的华服少年,“你是……”
“林修睿。”
“……”
不怪殷呖呖记性不好,着实是林修睿存在感太弱。
“啊,那位林兄啊。”殷呖呖瞬时尴尬了,立马堆笑,冲林修睿抱拳,“感谢,感谢。”
在旁的李焕山和赵笑笑对殷呖呖突如其来的感谢,很懵。
林修睿明白殷呖呖在说上回画像的事,摆摆手,“殷姑娘借一步说话,如何?”
“借几步都成。”
然后一红一蓝的两道身影猫着腰往学堂长廊的拐角走去,由于他们太过全神贯注,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还尾随着三道蹑手蹑脚的身影。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因为干的事鬼鬼祟祟,殷呖呖声音自然而然地压下来。
“嘘。”林修睿冲殷呖呖做了个手势,又往前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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