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似乎比前三位还张狂?
“成……成吧。”殷呖呖犹豫后应了。
林修睿喜:“好。”
然后满心欢喜地回了自己的位置。
殷呖呖眸光深深,“你们知不知道林修睿是什么来历?”
李焕山与赵笑笑互相看了一眼,一脸茫然,摇摇头。
最后还是李焕山皱皱眉,“我记得他的伴读阿木,其他的……看他穿着不凡,应当家境殷实,这样一说,好像学堂里带伴读的只他一人,”
赵笑笑附和着,“对对,我也记得那个阿木,哦对,我还记得先前林修睿好像和易鹤安有些交情。”
“那你们就不记得他别的些什么?”
殷呖呖狐疑,按理来说,林修睿要是来历不凡,在学堂里应当也有不少人欲与之结交。
可为何觉得他在学堂里,存在感极低?
甚至于众人想到他,不是伴读阿木,就是易鹤安,委实有些奇怪。
林修睿平时在学堂里,表现并不突出,所以先生嘴里也极少提及他,问问周遭的人,大伙儿也都印象浅薄。
这就更令殷呖呖奇怪了。
要说她会对林修睿产生兴趣,还得从他拉着自己偷听易鹤安与赵译的对话开始,至于先前画像那回,她根本没太往心里去。
现在串一串,总觉得林修睿有点诡。
那就趁着捉蝈蝈的时候,好好试探试探他,届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她眯了眯眼睛,有了定夺后,就将心思敛起,投到课堂,这应当算是她头一回认认真真听自家表哥讲课。
得给点面子。
面子给着给着,就昏昏欲睡了。
赵译讲课讲着讲着,视线落在瞌睡得东倒西歪地殷呖呖身上,眸色一沉,温醇的讲课声,戛然而止。
正听得入迷的一众学子回神,看向站在讲座前的赵译,面露不解。
这段时间来,心高气傲的学子们已被赵译才学所折服,如果说先生按着课本讲授的儒学之道,对他们更多的是熏陶。
那么,赵译所将,则可谓一言一句针对的都是治国治家,对于想参加选官科考的学子大有裨益,简直字字珠玑。
安安静静的学堂有些躁动,沿着赵译的视线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伏案酣睡的少女。
众人:“……”
赵译看了殷呖呖许久,久到众学子以为赵译会如先生之前一样,拿着戒尺将殷呖呖拍醒,然后提问。
学堂的正常授课被殷呖呖如此打断,已是家常便饭了。
熟料,赵译收回视线,看向书卷,语气淡然,“继续。”
众人:“??”
“先生。”就在此时,一人站起身,向赵译恭敬作了一揖,“学生有一言。”
赵译看向那人,淡淡地,“且说。”
“学堂乃圣地,由先生为我等传师授道解惑,为的是一朝金榜题名,入仕为官,为国效力。而现在,”他冷冷地瞥了眼殷呖呖的方向。
“学生觉得学堂里杂乱人等太多,扰乱我等诚心求学之辈。在座不乏有家境贫寒之辈,寒窗苦读十载,为的无非是光门耀祖。秋闱在即,学生见在座无一不是点灯夜读,一战便是天明,而有些人,却成日好逸恶劳,视以为荣。”
一番言语,学堂顿时鸦雀无声。
此人却说在兴头上,一时间说的忘我,“何况自古以来,女子便该三从四德,相夫教子,而非抛头露面,实在无规无矩,说出去都有辱家门。”
他说到最后,已然趾高气扬,满含不屑鄙夷。
学堂里的众学子,默不作声,似认同。
他们未曾留意赵译的眸光已渐渐沉下,他的唇紧抿着。
这人的话,并无错可言。
但,他心头却感不快。
连端坐在座位一直漠然的易鹤安,眉头也紧紧地皱起来。
更别说赵笑笑与李焕山,祸端非明由他们所起,最后将祸水全引到殷呖呖身上,他们如何能忍?
“你说够了没有?”
在赵笑笑试图站起来辩驳时,突然一声冷喝,殷呖呖拍案而起。
她起身时扯到脚踝的伤势,却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脊背挺得笔直。
其实,她自赵译看来时,便醒了。
于自家表哥讲课时,睡觉实在太不给自家表哥面子,于是她一不做二不休,一睡到底。
起初那人字里行间明朝暗讽,她也无所谓。
虽然才来学堂就受此等刁难,着实难忍,然而与他所言,确实是她不对,扰学堂规矩,她可赔罪,退学亦成。
但……
她眸光冷冽,甚至含着丝丝狠意,望着那人,“你说谁无规无矩,有辱家门?”
人有逆鳞,不可犯。
无疑,这无规无矩有辱家门,八个字,字字如剑,戳入她的心窝。
她向来知晓世道对女子不公,却因老爹相护从未亲身体验一番,不曾想,今日只此一遭,她便已怒不可遏。
原以为无愧于众人,活得恣意潇洒便可。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直接泛青白,肩膀也因为怒意不可抑制的颤起来。
“我殷呖呖,六岁挑红鲤镇同岁男儿不在话下,十岁随老爹护镖行万里路,如今十六岁,我自觉可战当今男儿无数,你凭什么,觉得我有辱家门!”
她一字一顿,不卑不亢,“你当你是我父,还是我母?有何等资格,言我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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