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殷呖呖摸摸下巴,不等赵笑笑神色一喜,她道:“我应该去和易鹤安道个歉。”
赵笑笑选择失语。
天际落下沉沉的夜幕,繁星烁烁。
许久不曾翻易宅的殷呖呖趁着夜黑风高,又开始了翻墙大业。
这回比任何一回都小心,怕被发现。其他人倒无所谓,关键老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要是一个不慎被老爹逮到她翻墙,她就翘辫子了。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去找易鹤安,大抵觉得自己是有话想和他说。
易鹤安正烦闷,望着桌案摆放着的一册册书本,淡色的薄唇微微抿起,思忖着赵译来找他说的那些话,中心点无非是殷夫人的死。
薄唇勾起抹讥讽,赵译这会儿是来警告他?
因为殷呖呖?
长指微微击敲起桌案,倒是没想到他会玩起这等不堪的手段,但这恐怕更符合他的身份才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此年纪便城府极深,善攻心计。
这件事情,轻易不好处理。当年的事情,距今太远了,究竟暗藏什么玄机,他能摸索到的也有限,暂不好妄下定论,以免影响自己往后的判断。
易鹤安抬手指尖按在太阳穴,思绪有些堵塞。
“咚咚。”
窗外忽然响起轻微的敲击声。
他的手顿了顿,眼眸眯起,她来做什么?
殷呖呖正站在窗户下,小手攥起,思绪飞乱地组织语言。
“你就学不会敲门是吗?”身侧蓦然传来清冷低沉的嗓音,吓得她一哆嗦。
只是吧,和易鹤安在一起,但凡是他说话呛那么一点点,她就忍不住反呛回去,而且嘴通常比脑子快反应。
“我爱敲哪儿敲哪儿。”
易鹤安转身就想走,被殷呖呖立马拽住袖子。
“你大晚上来敲我窗户是专门来吵架的?”他回身,眉眼一片如月似的冷色。
他已经懒得和殷呖呖说什么夜半三更闯入男子院落多不合规矩,反正她也听不进去。
“不是。”殷呖呖摇摇头。
“那你能松开手吗?”易鹤安低头,看了眼殷呖呖死死抓着他衣袖的小手,就想起她昨晚喝醉后,拽着他衣襟如何也不愿松手。
微不可察地叹口气。
“拉一下又不会死。”殷呖呖抱怨地斜瞥了眼他,哼哼一声松开手,觉得他愈发小气。
语气里是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哀怨。
易鹤安蹙眉,他想问她来做什么?思绪猛然一个转弯,他顿了顿,问:“你上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嗯?什么?”殷呖呖没想到话题转得那么快,被问得一头雾水。
“就是你上回来找我,说你表哥的事情,你是知道了什么?”兴许这问题困扰了他许久,他不由自主捎带起严肃的口吻。
这令殷呖呖突然认真,易鹤安头一回用探究问题的语气和她说话,平日里那都是对别人的,就像喜宴上的冷淡也是对别人的。
她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确想要探究其中的弯弯道道,但她本身不善于揣度人心。
至于易鹤安,啧,小小年纪心思叵测。
与其她费心思,倒不如要易鹤安去忙活,有些时候不得不承认,易鹤安比她聪明。
有了定夺,她看向易鹤安,正色。
“那天我意外得知自己并非出生在红鲤镇,所以上回,我其实是想来问你知不知道我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表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易鹤安当然知道赵译是怎么回事,只不过殷呖呖不出生于红鲤镇的事……
他心里隐隐约约摸住了一根线,非常重要的一根线。
一切,都有了源头。
想起完全不被自己放在心上的那句“你当真不愿与我回去”,此时琢磨似乎别有一番意味。
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令易鹤安非常不快。
殷呖呖迟迟没有得到易鹤安的回答,并且见他神色越来越阴沉。
她捏了捏手心,“我……我来谢谢你那天背我回家。”
而后面色窘迫,“还有,我爹,我爹他有些冲动,我代我爹道个歉,易伯父他没事吧?”
易鹤安堪堪回神,眉头蹙得更紧。
看着月色清辉下,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女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底微沉。
“举手之劳,家父无碍。你可以回去了。”
态度冷漠不说,明晃晃的逐客令,叫殷呖呖一怔,“哎,你……”
难道刚才他们不算达成对付赵译的同盟?亏得她还献上了有关她身世的宝贵线索,这什么人啊这……
她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心里告诫自己,是来道谢,还有道歉的,不能怒,不能怒。
默念几遍别人气我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殷呖呖。”他叫她。
“干嘛?”
他说,“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他在说什么?!
殷呖呖倏忽缩了缩瞳仁,惊恐地就差缩成小黑点了。
“你有病吧?你没睡醒?你神经吧?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你?!你疯了!”
一连串的反驳快到她自己都讶异。
“那就好。”易鹤安轻笑一声,“不然,我会很苦恼。”
“你什么意思?”殷呖呖按捺住想将易鹤安暴打一顿的冲动,今天老爹已经揍易伯父一回了,她不能再把易鹤安揍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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