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猛地一拳砸下去,林修睿哎呦惨叫。
衙门口已经没有开始热闹了,这场案子并不如镇民们期待的那般精彩绝伦。
不乏有些对易鹤安被告揣着兴奋感的人,败兴而归。
易鹤安从衙门出来,围观的人群并未散尽。
那些向他投来的视线,汇聚在一起满是复杂。
不复当初望着他的那种由衷钦佩与仰慕,亦有人含着兴味儿,或是鄙夷不屑。
他勾勾唇角,懒怠去看他们一眼,视线一转陡然凝住。
见殷呖呖站在人群十步开外的地方注视着他,小脸压抑着情绪不露分毫,明澈灵动的眼眸里贮藏着星河似的烂漫。
心情像微风过境,一下就好了。
“你来做什么?”他走到她跟前问。
他唇角弯着的弧度上扬了些,像是生怕自己的欣喜叫他人感受不到。
本来什么感觉都没得殷呖呖,他一笑,她就不自在了。
笑得好像她特地来看他,又好像她在关心他,更好像印证了镇里传得她对他的心思。
忽然就来气了,环臂于胸前,偏过头,“当然是和他们一样,来看你会不会被关起来。”
“那让你失望了。”易鹤安挑挑眉,对于口是心非的人,就得不看破不说破。
“是呀,我可失望了!”殷呖呖梗着脖子,瞪了他一眼。
过了会儿,“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这事我也有错,不能让你一人担着。”
“哦。”易鹤安点点头。
“你……”就这态度?!
一张小脸瞬间气呼呼的,自己都不知道在气些什么。
易鹤安无奈,“等多久了?”
“一下午。”殷呖呖瘪嘴,中饭都没吃呢。
“饿了没?”
摸摸自己扁扁的小肚子,“嗯。”
“想吃什么?”
“牛肉面。”
“走吧。”易鹤安信步朝前走。
“去哪儿?”
“去吃牛肉面啊。”他回头,笑道。
一听吃牛肉面去,殷呖呖颠颠地跟上,雀跃的样子看在易鹤安眼里,眼角眉梢也都添几分愉悦。
殷呖呖喜欢的那家牛肉面铺子在酸辣粉条的旁边,也就是上回她领赵译吃的那家酸辣粉条。
面摊老板在看见殷呖呖来的时候,堆笑,又在看见易鹤安的时候,愣住了。
这两人一起来吃面?!
天上下红雨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对老板笑笑,突然看着小小的摊铺,想到赵译那会儿的未曾言表但明显不适的样子,下意识地看向易鹤安。
他应该也……
而易鹤安已对店家说完“麻烦三碗牛肉面”,施施然坐到一旁的位置。
风流雅逸的公子,与这一方面摊,格格不入,又出奇地赏心悦目。
她跑到他对面坐下,两手托腮,“易鹤安,你能吃得下两碗?这家分量可足了。”
“两碗是给你吃的。”
“……”成吧。
面摊路过熙熙攘攘的行人,摊档里坐的人鲜丽模样,着实引人注目,待看清后,行人面色各异,更有甚者撞上了果摊。
行人的道歉与果贩的怒骂声里,殷呖呖望着对面云淡风轻的易鹤安,“你不怕啊?”
“怕什么?”
“镇子里的人嚼舌根呀。”
“那你怕吗?”
“我习惯了。”殷呖呖也不说怕不怕,反正是习惯了。
“那我也能习惯。”
“你难道不担心他们传成你喜欢我什么的?”
易鹤安长指并了并筷子,“求之不得。”
殷呖呖:“??”是她耳朵不好,还是易鹤安脑子不好?
不一会儿面摊老板将面端了上来,殷呖呖立即将易鹤安的话抛之脑后,迫不及待地吸了口面。
“对了,最后到底怎么处理曹切的事啊?”
声音含含糊糊地,等她把一口面吃完,也没得到回应。
她抬眸,易鹤安恰巧也看了她一眼,清清冷冷的眼神,她讪讪地,“食不语,我闭嘴。”
易鹤安饮了口汤,才缓缓道:“林大人决定派人去查办,搜出几位散播谣言者,警示一番。”
殷呖呖怔怔地,“要惩戒?那么严重?”
而且,造谣全凭一张嘴,无凭无据,人家抵赖不认,也没办法定罪吧?
对面的他淡淡一笑,“悬赏之下,人证无数。”
“那要是人太多,衙门不得破产?”
“易家出钱。”
“要是有人为了钱……”
“举报者需联名立下字据,公告于众,经由官差严查。”易鹤安眸色浅浅地,“涉及名誉案,此事确实难,但林大人早有打算,先一步步来,总归有完善的一日。”
虽说晋朝律法严明,苦于名誉案自许多朝代都存有极大的纰漏,无可借鉴的案例。
加之,自晋朝立国以来,总有人借着名誉有损者不得参加科举,设计许多学子白白葬送前途。
然而这条律法又是开朝先皇所立,废不得,且名誉有损的学子纵使为官也无法服众。
倘若有桩得以妥善解决的名誉案为例,往后遇见声誉损失影响面极广,尤其波及为官、婚姻、生意等大事,有百人或千人传定为造谣,根据事态轻重,报官立案,结果入档,告示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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